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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書懷呆愣了半晌,一臉複雜的神色,不知是否良心發現了。

雲生忍不住插嘴道:“大哥,大嫂說的對。你若是不想讀書考取功名那也沒什麼,去找些正事做一做。總不能整日就以賭博喝酒為生,你看咱們家中,現在已是家徒四壁,只剩這些書了。你怎麼忍心把這些書再拿出去賣掉,這樣的話,能對的起死去的爹嗎?”

柳書懷還是沒有說話,看來心裡鬥爭甚是激烈。

這賭博若上了癮,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就像毒癮煙癮一樣,哪裡容易戒掉?

畫眉深知凡事不可過度,心想此時柳書懷既然有反省的跡象,那就打住讓他好好的想想,說不準能慢慢改掉這些壞毛病。若是再這樣說下去,惹的他惱怒成羞反而不美。

畫眉溫柔的說道:“相公,你不妨好好的想想。雲生,你去看你的書吧!”

畫眉向雲生使了個眼色。

雲生冰雪聰明,立刻明白了畫眉的用意,乖乖的坐回去看書去了。

畫眉繼續到院子里去洗一大盆的衣服去了,隨柳書懷一人站那兒想去。

好多事情不是別人說了就能起作用,一定得他自己想通才行。

婆婆顧氏挑着水回來了,到了院子里就把桶放了下來,抱怨道:“肩膀痛的要命,現在怎的挑水如此吃力,難道是我老了不成?”

畫眉啞然失笑,不到四十歲的女人已經做了奶奶,難怪感慨自己已經老了。

看來這挑水的事情一直都是畫眉在做的吧,不然顧氏怎會如此說話。

顧氏看向畫眉問道:“你衣服還未洗完嗎?”

大有質問的意思。

畫眉連忙道:“洗完了,兒媳正準備晾衣服。”就是不知道要把衣服晾在哪裡,也沒見到衣架什麼的。

幸好顧氏用手朝院子角落處木樁那兒指了一下,畫眉這才醒悟過來原來那根系在兩根木樁間的細細的繩子就是用來晾衣服的。

之前看到兩根光禿禿的木樁一直沒明白過來是做什麼用的,現在才知道原來就是最原始的晾衣架了。

把衣服抖開,然後一件件的晾上去。

光從衣服也能看出柳家的經濟情況來,都是些陳舊的灰撲撲的衣物,即使是小婉兒的

衣服似乎也沒有什麼很鮮艷漂亮的。

顧氏自然又不滿的嘮叨了幾句:“記得把衣服抖開再晾上去,別偷懶......”

畫眉一邊應着,一邊這耳朵聽那耳朵出。

柳書懷這時走了出來。

顧氏一喜:“書懷,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早飯吃了沒有?娘給你去做點吃的去!”

說著,就要到廚房裡去做吃的。

柳書懷說道:“不用了,娘,我不餓。”看見顧氏前面還放着大大的水桶,柳書懷悶不吭聲的把桶拎到廚房裡將水倒進缸中。

缸里的水還是沒滿,柳書懷自動的拿起扁擔挑着水桶去打水去了。

顧氏長大了嘴巴,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一向懶惰成性的兒子今日怎麼主動去挑起水來?

顧氏不由自主的問道:“畫眉,剛才那個人是書懷嗎?”

畫眉忍俊不禁:“娘,自然是他。您不會是眼花了吧!”

顧氏喃喃自語道:“書懷怎麼會主動去挑水,太讓人意外了。”

雲生從屋裡走了出來,對顧氏說道:“娘,大哥剛才回來,想拿爹以前留下的書去賣。被我和大嫂兩人阻止了。後來,大嫂又說了他幾句,我看,大哥似乎有些意動。待會大哥回來,您再勸勸他,讓他找樣正經事情做吧!”

顧氏聽了雲生的話後又驚又喜,難道柳書懷真的要迷途知返了?

顧氏連忙又追問起了細節。

畫眉在旁邊老老實實的把衣服都晾完了,沒來摻和人家母子倆的對話。

她的原則是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不說不錯。

話一多難免會露出馬腳來,還是少開口的好。

剛才一時衝動和柳書懷對上了,畫眉現在都還在暗暗後悔。若是被柳書懷聽出什麼破綻來該如何是好?

柳書懷可是畫眉的枕邊人,兩人是幾年的夫妻了。恐怕最熟悉畫眉一言一行的人就是他了。

不知道他有沒有對自己起疑心。

畢竟,原來的畫眉生性懦弱,不太像有勇氣說出那番話的人。

誒,幹嘛逞那個英雄嘛!

畫眉發誓自己以後一定要低調低調再低調,這種“露臉”的事情盡量不做。

瞧,顧氏聽了一會兒已經開始用驚異的目光來回打量她了。

畫眉裝作沒留意顧氏的目光,走到月荷的屋裡,喊了婉兒出來:“婉兒,到娘這兒來。”

婉兒笑嘻嘻的跑出來,撲到畫眉的懷中:“娘,你又要講故事給婉兒聽嗎?”

故事?她哪敢當著顧氏和雲生的面把那些童話故事抖落出來,哄哄孩子還成,大人一聽保準會起疑心。

畫眉對着婉兒笑道:“今天不講故事,娘想帶着你到外面玩一會兒。”正好避開顧氏和雲生。

婉兒一聽要出去玩會兒很是歡喜,蹦蹦跳跳的就往外走。

畫眉跟着婉兒向外面走去,還沒等走出門,顧氏就喊道:“你過來一下。”

畫眉心中暗暗叫苦,看來還是免不了要被訓一通啊!

畫眉走到顧氏面前,靜等顧氏訓話。

沒想到顧氏居然很和藹的說道:“畫眉啊,你今天的事情做的很對。你畢竟是書懷的媳婦兒,有的時候你說話他還是能聽的進去的。你看,書懷今天居然去主動挑水了,這就說明他真的想改過自新了。你日後多勸勸他,他若是肯走上正途我們一家人的日子都好過了不是。”

畫眉真想對心情很好的顧氏說:你可不要盲目樂觀了。柳書懷一時良心發現可不代表他以後就能真的變好。

俗話說,狗改不了吃屎......呃,這句粗俗了一點,不過,是千真萬確的大道理。

柳書懷會僅憑她幾句話就能改過自新?

若是真的這麼簡單,柳書懷應該早被勸好了才對。

畫眉以前接觸過的人和事很多,來看心理醫生的人自然或多或少都有些心理上的問題,像柳書懷這種情況的男人她也曾接觸過。

賭博真的不是那麼容易戒掉的。

顧氏接着又說道:“我馬上去找桂香來,讓她和虎子說一聲。虎子在鎮上的宋老爺家做事,讓虎子替書懷也在鎮上尋點事情做做。”

顧氏一臉興奮,畫眉不好潑她的冷水,只好點了點頭。

虎子又是何許人也?

既然和那個表嫂桂香扯在一起,應該就是桂香的什麼親戚才對,要麼就該是桂香的丈夫也就是顧氏的侄兒。

畫眉心裡暗自揣測。

雲生像是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似的,說道:“虎子是桂香表嫂的親弟弟,大名於虎。”

畫眉一驚,掩飾的笑了笑:“我剛才一時沒想起來。”

雲生也笑道:“大嫂,你那晚不是對我說你頭被大哥打到,昏昏沉沉的好多事都記不清了么?所以我才告訴你一聲。”

顧氏盤算着心思,沒有留意畫眉和雲生的對話,迫不及待的就出門去了。

雲生又重新進屋看起書來。

畫眉一時無事,就領着婉兒在院子里玩。

不一會兒,柳書懷就挑着水回來了。

畫眉沒想好應該怎麼和柳書懷相處,下意識的總想離這個男人遠一些。

一見柳書懷向自己這邊走來,畫眉就有種想逃跑的衝動。

柳書懷坐到了凳子上,喊了婉兒過去。

婉兒很會看臉色,見柳書懷臉色正常才放心的走了過去,坐到了柳書懷旁邊。

畫眉看婉兒待在柳書懷身邊一臉開心的樣子心裡有些感慨,看來,所有的女兒都是喜愛父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