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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時入十月,正逢秋聲漸起的時候,然後綿江上卻正是一年中最美的時候。逢着夕陽西下時,如雪的蘆花在金波碧水之間浮沉,或有些飄在半空之中,金與白在綿江上演繹着少有人欣賞得到的美景。

然而行在綿江上,卻也少有人有工夫欣賞這樣的美景,他們是去找人的,甚至還擔負著和村灣溝通的任務。而那裡的人並不友好,他們被衛朝遺忘着,被宣國排斥着,所以他們對任何一個國家都沒有好感。

“容葯令,到村灣後我們先行下去,您在船上等着,如果事情處理我們再請您一塊同行。”隨行的領頭人是任校尉,和肖校尉不同,這是個不論私下還是公事時都很軍人作風的人,沒有肖校尉的八卦,也沒有肖校尉的幽默詼諧。

在阿容眼裡,他們都是純粹的軍人,只是一個擅長融入人群,所以多年做着明查暗方的事。而眼前的任校尉則更擅長明刀明槍地領着人上陣,所以他留在邊關。

村灣的人對衛朝軍隊的排斥顯然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遠遠地看見衛朝的軍隊就閉門關戶,有擺攤的遠遠看見了也縮進了兩街的屋門裡。

官兵們互相看了一眼,任校尉這時說道:“我們奉命來找一位藥師,如果你們最近有在江上救過人,請支付一聲。”

之所以點明了身份,就是因為藥師在這裡也是受歡迎的,畢竟任誰也得生病吃藥不是。

於是有士兵提議道:“任校尉,不如咱們還是先把容葯令請來,看這樣他們大概不會攻擊我們。wzdff貼吧手打團”

搖了搖頭,任校尉說:“出來是我立了軍令狀,容葯令不得有任何閃失,還是先明了情況再說。”

“還是我來吧。”阿容怎麼可能在船上等,任校尉他們下船後不久,她就尾隨着下了船。

“容葯令,你......”任校尉有點不能相信,這個什麼都答個“好”字的容葯令,竟然擅自跟了過來。

然而阿容只看了任校尉一眼,對於任校尉滿臉的難以置信,她只很淺很淺地笑了一點點,然後大聲說道:“我是連雲山的葯令,姓容,是黃藥師的弟子,藥王的徒孫。大家請放心,我們沒有惡意,真的只是來找一位藥師,看這位藥師在不在這裡。”

話音落下良久,兩邊還是一片安靜,阿容還以為自己說的話沒用,於是整了整思路預備接著說下去。就在她要張嘴的時候,右側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你真的是葯令嗎?”出來的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黝黑的臉一件粗麻布裳套在身上,看起來十分消瘦。

見狀,阿容就知道有門兒了,連忙應道:“是,這是我的葯牌,你可以拿去看,肯定有人見過葯牌,可以讓大家一塊兒驗驗,看看我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那少年倒也不含糊,接過葯牌就迅速轉身,再回去時門又關上了。阿容就和任校尉他們在外面等着,許久後那門才又重新打開,那黝黑的少年把葯牌遞還給了阿容說:“容葯令大人,你可以幫我婆婆看病嗎,婆婆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說是吃什麼都堵在胸口,吃不下東西。”

聽癥狀像是腸炎,阿容立馬點頭說:“當然可以,你婆婆在哪裡,帶我去找她吧。”

就這樣,阿容配着葯令的身份打開了一扇門,這少年的婆婆果真是腸炎,行針服藥過後,次日就見了好,這時候大傢伙才真正相信阿容的身份。wzdff貼吧手打團

但是在村灣,阿容沒有得到任何線索,更沒有謝長青的任何消息,要離開的時候,那最開始打開門的少年說:“容姐姐,要不然我陪你去找人吧,這附近沒有比我更熟的人了,我打小就在江上玩。我公公他從前是打漁的,我爹也打了半輩子漁,這幾年戰事太凶才沒打漁。”

“可是你家裡人不會讓的,你還是回家去吧。”阿容嘆了口氣,雖然治了不少人,但是隔閡不是一時一日能消除的。

只見那少年搖頭說:“不是,我問過爹娘了,他們說可以的,只是不能去太久了。容姐姐人這麼好,我不能讓容姐姐走彎路嘛,容姐姐可不知道這裡九曲十八彎,不少人要繞上個把月才能鬧明白。”

頓了頓後,那少年特得意地說:“有我陪你們去就不同了,這附近還有兩個村子我都知道在哪裡,而且我以前經常去,這樣你們就不會再像在這裡一樣沒人搭理了。”

本來阿容是指定不會帶上這少年的,但是任校尉插話了:“容葯令,那就捎上他吧,要每個村子待上半個月,就更難找人了。”

那少年聽了任校尉這麼說,連忙點頭響應:“是啊是啊,容姐姐,就帶上我吧。”

這少年才十一歲,最毛燥的時候,天天就恨不能往外沖,可無奈就這麼個角落城,往外沖也沖不到哪兒去,所以阿容他們的到來正好給了他一個契機。也正是這樣少年才會想着去,要不然就灣村人對衛朝上下的態度,那是肯定不會陪同的。

最後當然還是捎上了這少年,這時才知道少年叫陳綿,和綿江同名,這裡的村民多有叫這個名字的。

“容姐姐,你看,從這裡向左再繞兩個彎就到李村了,那兒的人好多都姓李。”陳綿指着現在還遠遠看不到的某處地方對阿容說道。阿容還特認真地看了眼,然後眼神又轉回為說:“陳綿,你別站在船舷上,小心掉下去。”

“容姐姐,你要找的那個人很重要嗎,是你喜歡的人吧?”陳綿這幾天徹底顯露出他小八卦精的一面來,有時候問得大傢伙兒都悚他開口說話。

對於陳綿的問題,阿容望着江面上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說:“是啊,是我喜歡的人,他很重要,不僅對我來說很重要,對很多人來說他都一樣重要。”

接着陳綿又問道:“他真的是個藥師嗎,我還以為你們說著哄我們的。”

“當然是,在我心裡他是最好的藥師,葯術精湛、德行出眾,甚至有點兒好做聖人,我常說他有聖人癖。他是一個對自己很苛刻,甚至不太關心自己的人,可是他可以全心去關心旁人,而且對人總是寬容。”阿容靜靜地說著,有些人就是這樣的,想起來總是千般萬般的好,而平時卻沒這麼明顯。

要是謝長青知道她這麼說,不知道會笑還是會苦着張臉無奈地搖頭。

聽着阿容說謝長青,陳綿撇了宵嘴說:“有那麼好的人嗎,聽着就跟個神仙似的。”

這話可太對了,在阿容眼裡,謝長青可不就該叫“謝神仙”么:“我一直在心裡管他叫謝神仙,我甚至沒見過他生氣......”

“你們這樣不對,我爹娘天天吵架呢,可越他們還越粘乎。我爹娘說,這天下沒有不吵架的夫妻......”陳綿說完就捂着嘴,看來小少年也知道有些話是不好說的。

“是嗎,也許以後會吵吧,但是他真的是個對誰都不生氣的人。”阿容這時回想起來,不管是對父母還是對她,謝長青都顯示出寬和溫雅來,總是難得見到半絲脾氣。

這話題陳綿不敢繼續下去,小少年怕惹着阿容,因為他能敏感地看出來,那些當兵的都悚阿容。平時見得,要是一到施藥診治的時候,就非常明顯了:“容姐姐,你看......這裡就是李村的入口,再往前一點點就到了。”

到了李村,阿容照舊接診病患,軟化村民的情緒,在找人這方面任校尉帶的兵更有經驗。

當然診治之餘,阿容也會領着陳綿一起去找,李村不大,比灣村要小得多,所以兩天就打聽清楚了,病患也診治好了。沒有人見過謝長青,最近去過江上的村民甚至連發生了戰事都不知道。

“那就只剩下最後一個村子了,陳小哥,下一個村子在哪裡,是什麼村?”有個士兵一邊登船一邊問道。

只聽得陳綿答道:“是樟樹村,那裡有很多樟樹,夏天的時候沒什麼蚊蟲,所以我們也管那兒叫蚊不進村。”

這時正是蚊蟲最毒的時候,官兵產一聽沒有蚊蟲都挺高興:“沒蚊蟲就好了,在你們灣村,我還被王蟲子咬了一口,以後腿上的刀疤就要跟着我一輩子了。”

王蟲子,刀疤?

是了,謝長青手臂也有傷疤,本來可以用上好的藥膏抹去了疤痕,但是因為她一句話,謝長青沒有用藥,那疤痕就這麼留在了他手臂上。

“任校尉,如果長青昏迷不醒被人救起了,我們是不是可以憑一些特徵找到他,畫影圖形畢竟範圍太小了,如果能把特徵口口相傳,一定能夠找到長青的。”現在正值秋日炎熱時,大傢伙兒都挽起袖來,要找到一個手上有十字刀疤的人實在不算太難。

“平郡王有什麼特徵?”

“他手臂上有被王蟲子咬過後留下的十字刀疤,這個應該好認吧”謝長青從小養得極好,身上半點兒疤痕不見,也就這疤能被當作特徵了。

有了這條線索,口口相傳地找,總有一天會找到,而這一天也不必太遲。

長青,你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