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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得好,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紙是包不住火的,所以阿容想退出葯女試訓的心思也被黃藥師看出來了。對此,黃藥師除了不理解之外,那就是趕緊想轍把這姑娘給留下。

對於女人,黃藥師自認不太懂,尤其是還沒長成女人的小姑娘,他就更加地不懂了,於是黃藥師決定去問當慣了哥哥的謝長青有什麼主意。

“你是說,她想退出?”春風一般的聲音里,有些許不太認同,但卻因為春風太暖,而不認同太少就被掩蓋了過去。

“是啊,誰知道這姑娘怎麼樣的,你家裡妹妹多,跟我說說你從前都怎麼哄她們的。”黃藥師卻是忘了,謝長青是嫡長子,娘親又是公主,哪個不開眼的妹妹需要他去哄,還不是老遠見了就乖乖實實的。別覺得孩子不懂事,越是大家族裡長起來的小孩子越有眼力見,打小就知道捧高踩低。

對此,謝長青的回答非常簡單而直接:“你只當不知道就是了,領了連雲山的葯牌,能退到哪兒去。”

簡單的方法通常效果好,所以黃藥師聽取了謝長青的話,把阿容的情緒當成是天邊的浮雲。而阿容刻意想把自己成績弄差,好讓自己失去葯女資格的小手段也被黃藥師看在眼裡,於是每次阿容做什麼,黃藥師都給了過。

真到有一天,阿容忍不住問了一句:“為什麼總讓我通過,明明不該通過的。”

這話讓黃藥師心裡暗暗叫痛快,總算聽到這句話了:“那你先告訴我為什麼要退出葯女試訓,或許我會考慮考慮告訴你我為什麼讓你通過。”

......阿容心想,她總不能直接說,我怕了你們家爺,所以想包袱款款地跑路。於是只能撓着頭,又露出一臉暖融融卻憨傻得很的笑容來。

見狀,黃藥師搖了搖頭,明明是個極聰明的姑娘,就好露出傻模樣來,騙誰呢,誰信吶:“別跟這兒傻笑,你這樣下去遲早會被別人知道。你想想,要是別人知道你明明是不過的,我卻給了你通過,別人會怎麼想?”

聞言,阿容下意識地往上看,然後指了指上面,無奈地說:“上面有人。”

“對了,如果你不想太驚世駭俗,就老老實實的拿出你的本事來,要不然我不但讓你驚世駭俗,我讓你聞名於天下。”黃藥師這招兒也是從謝長青那隱晦地悟出來的,雖然他不知道謝長青是不是這意思,但他聽出來的是這麼個計策。

嘆了口氣,阿容認命了,黃藥師能幹出這種事兒來,而且肯定能做得到,她還是老實吧。就岳紅最近看她的眼光都不對了,天天特驚奇地看着她,偶爾還問她一些問題。這些問題呢,要是回答吧,就顯得她太無所不知,不答吧又會讓岳紅覺得她有所保留。

所以她現在天天照鏡子都覺得,自己時刻可能里外不是人。

“我是在揚子洲和爹娘走散的,我要在這裡等爹娘回來,所以我不想去京城,離這裡太遠了,萬一爹娘回來了找不到我怎麼辦。黃藥師大人,成為一名葯女是我所希望的,但是我更希望早點找到爹娘,一家人能得享天倫之樂,這比什麼都重要不是嗎?”阿容也只好以前動人了,希望黃藥師能聽得進去。

但是她太低估黃藥師腦袋裡的東西了:“你想想,如果你做了葯女,以後可以升到葯侍、葯令,到最後可以做藥師,只要做到藥師了,就會天下廣發公文,誰都知道你在哪裡。你想想,到那時候如果你爹娘看到了,不但會馬上來找你,還會為你而感到驕傲。”

驕傲個什麼,阿容垂着腦袋無語地退出了黃藥師的屋子,然後惱火地踹着顆石子往外徑直走,直到把那顆倒霉的石子踹進了池塘里才停下來。這時再一看,這池塘亭閣有點陌生,可不是試訓的姑娘們住的院子。

一陣春風過境後,有句話被傳了來:“有煩心事兒?”

“有,你指哪件。”阿容頭也不回,話脫口而出。

“最煩心的那件。”謝長青的聲音在水面上,如荷風回蕩,似柳絲徘徊,往水岸邊那臨風處一站衣帶如飛,便似是要白日登天了一般。

阿容這才意識到是謝長青,可惱啊,這人還好意思問她最煩心的事,這些麻煩事兒都是他惹出來的。他倒是好了,往那兒一站還是那麼風光,讓阿容直想走到他身後把他腳給踹池塘里去:“我最煩惱的事就是,不想做的事被逼着去做,不想見的人又躲不開。”

忽視掉阿容那咬牙切齒的神色,謝長青看着池塘對面,然後笑了笑說:“比起想做的事不能做,想見的人不能見,你的煩惱實在不算什麼。”

這簡直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喝涼水不牙疼,有這麼比的嗎。阿容狠狠地搖了搖頭,躬身說了聲告辭,然後腦袋一甩跟逃難似的蹦遠了。

第一個月的葯女試訓結束後,三組二十七人只剩下了十九人,這還是第二組全員通過,要不然只怕會更少。第一個月的葯女試訓是最辛苦和最容易出錯的,而第二個月和第三個月的試訓就相對要簡單一些。

在以後的兩個月里,每名試訓的姑娘將會分到一塊葯田,在這兩個月里葯田就交給試訓的姑娘負責,這兩個月由帶領的葯女負責跟隨記錄,把管理葯田的細節一一記下來,然後由葯女整理好以後再交給各組的負責葯侍、藥師做綜合評價。

其實阿容也想把葯田裡的草藥全弄死得了,可沒想到黃藥師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樣,把一塊種了很多珍稀藥材的葯田分給了她。所以當阿容看到葯田裡的葯時,真叫一個十指撓心啊,讓她把這些藥材全弄死了,阿容覺得自己也會心疼死。

最重要的是,這些珍稀藥材都是上了年限的,而且是模仿野生環境來進行栽培的,就算是三兩個月不理也不會出什麼大問題。

“阿容,你哪天生的,我得去給你算個命,這運氣真是太好了,竟然抽籤分到這塊老葯田。嘖嘖嘖......這藥材都是夠年頭的,阿容啊,你就等着跟我一塊回連雲山吧。不知道到時候地把你分到哪裡,要不我跟說說,讓把你要到我們葯山去吧。”岳紅圍在葯田邊上轉悠着,為阿容的好運感嘆着。

“呃,到時候再說吧......啊,岳姐姐你看,是金邊牡丹參耶,還有九葉銀心蓮、薄地衣......”多少傳說中的藥材啊,多少滅絕已久的東西啊,她怎麼也不可能捨得弄死。肯定還得當寶貝一樣供着。

小心翼翼地走進葯田裡,蹲下來在枝葉之下睜大眼睛看着這些珍稀的藥材,一邊想着各種各樣的偏方和驗方,甚至想到了好幾種已經無法配成的組方。

頓時間阿容淚流滿面,心說:“爺爺啊,當初我不該跟着您一塊天天在葯田裡玩,不該在天聽您說那些傳說中才存在的藥材。您看我現在見到了,連路都走不動了,恨不得睡葯田裡才好。”

“不用看了,咱們回去吧,你這兩個月就算是天天睡大覺,它們也能長得好好的。”岳紅說話間就進葯田裡來拽阿容。

但是阿容卻大喊一聲:“腳下留情,那裡有一株剛出苗的銀心蓮種子,別踩壞了,那可是能制逍遙丹的東西。本來種子就少,能發芽的更少,要是踩壞了就可惜了。”

聞言岳紅連忙退回了田梗上,看着阿容嘆了口氣,她已經開始習慣在藥材方面很強悍的阿容了:“好好好,我不過來,你趕緊上來,咱們回院里去。這一個月來累壞了,正好輕閑輕閑。”

點了點頭,阿容準備和岳紅一起離開,但就在這時候,阿容停了下來:“咦,岳姐姐你來看,這株玉精怎麼了,葉子怎麼變成了藍色?”

聽了阿容的話岳紅也好奇地伸長腦袋看了一眼,發現還真像阿容說的那樣,原本應該是淡青如玉一般的玉精葉片竟然帶了一絲藍色,在陽光下搖曳着顯得有些詭異:“呀真的是啊,怎麼會變成這樣呢,如果是肥不夠水不夠的話只會枯黃,如果肥足了水足了就會近似透明,這是怎麼回事。”

翻了個白眼,阿容心說我還想問您吶,畢竟我從前可沒見過玉精這藥材:“要不我摘兩片葉子回去看看。”

“摘吧,要是看不明白就去問問黃藥師大人,在藥材方面黃藥師大人可是連雲山上最懂的。”

摘了幾片變色的玉精葉後,阿容就揣在口袋裡跟岳紅一起回院里,等回院里再把玉精葉拿出來的時候,卻發現玉精葉竟然又變了顏色:“怎麼變成紅色了?”

一看這樣,岳紅也傻眼了:“以前從來沒見過啊,玉精晒乾或遇熱都不會變色,會保持玉青色啊,要不然怎麼會叫玉精。”

於是兩人決定去請教黃藥師,等黃藥師拿到玉精葉一看,震驚無比地說:“在哪裡,快帶我去看,沒想到我有生之年還能見到這東西,這一趟揚子洲來得可真是太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