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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大公主府的婆子與姑娘

“張飛”飛來了。又很快飛走了,留給阿容一句話,叫那小子洗乾淨脖子,等着他一雪前恥。

阿容含笑揮手,後來才知道這位叫程渝川,是和藥王並稱名的葯俠,說白了就是個喜歡四處飄泊的人,所以才得了個俠字。至於這位和黃藥師有什麼過節,那她就打聽不出來了。

這段時間靈烏長得讓阿容差點以為謝長青是不是給錯了種子,因為那一片片青碧喜人的模樣,怎麼看也不像難伺候的,反倒跟小白菜一樣,澆水就能長出一茬茬來。直到後來連羅大嫂都以為,阿容是錯把某種菜的種子當珍稀藥材給撒了。

別說羅大嫂了,她現在是自己都懷疑,那靈烏小嫩枝小嫩葉透着清甜,聞着就清爽極了。偶爾阿容拿它做過湯,小嘗了一口,味道還真是不錯的。但阿容不敢吃,是葯三分毒,還是吃菜安全。

“福羅子取根和種子用。晒乾以後,根需要蜜制,每一列藥材注藥材本身十之三的蜜。而福羅子的種子要炭制,炭制要入炭存性,也就說即要炭化,又不能失了本身的藥性,這就要求對火候掌握嚴格。所以我平時跟你們說要多自己做飯,做飯多了就自然而然的能掌控火候了。”阿容一邊分揀着藥材,一邊跟小魚和小寒說著每種藥材的炮製方法。

但是說到做飯這段兒,她就很自然的受到了鄙視,小魚和小寒倒是沒說什麼,一邊的岳紅指着她的腦袋着:“自個兒就是個不會做飯的,還好意思讓別人多做飯,小魚小寒你們得讓她示範。”

“岳姐姐,你少膈應我一點兒也不會怎麼著,再說了讓你幫她們複習你不幫呀,那我只好拎着半桶水晃得叮咚響了。”阿容拿着藥材,心說小魚她不擔心,可陸小寒太讓人擔心了,每次小考都險險飄過。

岳紅瞪了她一眼說:“我怕教錯,你當誰都像你一樣,撈着本沒看過的葯書,只翻個兩三回就能倒背如流,我可沒這本事。你這半桶子的水,還是繼續晃你的吧,別指望我。”

正在姑娘們處理藥材的時候,羅大嫂走了進來。先是交待了葯田裡藥材的長勢,又報了最近可以採收的幾樣藥材,然後遞了個東西過來說:“盛葯女,這是差事房發來的,你收好。”

差事房,這地方一來帖子准沒什麼好事,一揭開就是“任務書”三個大字安安靜靜地待在上頭,再打開一看內容,阿容不由得鬱悶了:“岳姐姐,從師房裡出來每三個月要執行一次任務!”

“是啊,你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進山應該就發了冊子給你,也不知道你怎麼看的。”岳紅於是問小魚和小寒,那倆竟然也不知道,這就讓岳紅傻了眼。

最後幾個人在入山時發的冊子上找到了這條小小小小的條文,然後阿容的臉就更苦了,這讓小寒不由得問道:“阿容,你的任務是什麼,你怎麼臉苦成這樣?”

“大公主府,為婢女婆子們施藥解症。”關鍵不是任務,是大公主府。大公主府啊啊啊啊......那是謝長青家好不好。

於是三人不明白了,去大公主府可聽起來就像是美差,這位又發什麼瘋啊:“大公主府上婢女婆子才一百來人,十天都不用就能回來了好不。要知道每個任務基本上有一個月的時間,也就是說你在京城玩二十天,阿容,二十天假呀,要我得蹦起來。”

假期是美妙的,可大公主府不美妙,於是阿容特苦惱,撓着頭問道:“那我的葯怎麼辦,誰來管啊!”

“黃藥師大人的葯山會派人過來,你就不用擔心了,你就算去千八百年,這裡也保準會一茬接一茬地種下去,不會出問題的。”葯女出任務,葯田暫由其師找人代為管理,而黃藥師現在就阿容這麼一個徒弟,當然更不可能出事兒了。

揉了揉臉,阿容有些想哭,可當著三雙羨慕的眼睛,她只能欲哭無淚地在心裡碎碎念:我恨差事房裡的胖管事,姑娘要跟你不共戴天。

但再不共戴天也是得去的,差事房的任務書一來,就必需去。

次日阿容就牽着馬,在另外三姑娘殷切的眼神中淚眼汪汪地出山,岳紅她們只當阿容捨不得她們,卻不知道阿容是怕去京城。

出山的路阿容慢慢走着,恨不得比螞蟻還走得慢。一會兒坐下看看風景,感慨一下江山如此多嬌,一會兒又看着某隻飛來的蝴蝶,然後特文青地哼着《梁祝》。有時又停下拴了馬,到小溪邊玩水,要麼就看到哪裡有野果子,去采了吃。

總之,她就是不想出山,拖得一秒是一秒。

但是這個想法實在太不現實,就算再慢慢走,她也還是到了連雲山的山門前。更討厭的是,她看到了徐少南在那笑眯眯的看過來,像是專門在等她一樣。

“走吧,我順路捎你回去,省得你不認得路還要打聽。”徐少南捂着嘴心裡頭偷笑,看來姚二說得沒錯,這姑娘不待見他們家爺啊,瞧這愁雲慘霧的眉眼,誰看誰也得樂。

“我可以自己找的......”至少這樣還能晚點到,這就是阿容精神啊,既然是遲早要面對的事,那晚點也沒關係,反正事兒又不會跑。

聞方徐少南直搖頭。心裡憋着笑說“那可不成,我既然順路,就得關照着,要不然連雲山那條在外相幫如親的規矩不就成擺設了。”

於是阿容只能內心默默淚流成河地跟着,早上出門,傍晚正好到了大公主府,趕上吃晚飯了。徐少南又給她安頓了晚飯,然後又着人安排住處,一切都妥當了才領着她去拜見大公主。

對於拜見大公主,阿容有點難以理解,為什麼一個小小連雲山醫女。都會被大公主召見,難道這位大公主閑得慌了。到了大公主院兒外時,有丫頭遠遠地就來打招呼,並稱徐少南為徐小管事。這徐小管事多少有點兒窘迫,看了她一眼,大約是見她在嘿嘿傻樂,那臉上的窘迫就消失了。

正在這時候門裡頭出來個婆子,那說話嘴皮子溜得令人汗顏,阿容甚至覺得現代那些相聲演員那也遠不如這位:“喲,是徐小哥來了,大公主正念叨着您吶,說是爺老也不見回了,縱使是見見徐小哥也是好的,您在爺身邊伺候着,見了也覺着親近。”

“這位是連雲山來的葯女吧,別別別,別急着施禮,這禮哪能生受呀!每年來為我們施藥布葯,都是這般盡心儘力,叫府里上下的姑娘婆子們都感激不已,哪還能受葯女的禮呀。本是身輕軀微的,勞大公主體恤,勞爺惦記着,也勞你們費神,真真是感激不盡了!”

......您老一個人把什麼都說盡了,於是阿容撓撓頭,露出一副憨實的模樣來,甚至還帶着點點不知所措。只因她知道,大家族裡裝傻大不了被欺負,可要一個勁犯傻太拿自己當回事,那就是自個兒拿日子擺成個死字。

她雖然不懂這時代的大家裡是什麼個規矩,但估計也和現代差不多,大門子里是非多,少說少聽少看少想就是活命的不二法門。雖然她只待很短的時間,可也不想生出什麼是非來:“這是應該的,說感激就重了。”

“容嬤姆,還請您照應着盛葯女。她年歲小,又是小地方來的,沒見過什麼世面,大公主面前還請您多擔待着些。”其實在他們所有人眼裡,阿容等同是藥王的徒孫,所以大公主要見她,而這容婆子又得拿好話煨着她。

“這哪兒的話,還請徐小哥稍候着些,眼下裡頭鳳西幾位小姐>正在裡邊鬧着,把大公主鬧得不行,也顧不上掛帘子。”這容婆子說話果然是有一套的,即把人交待清楚了,又把事兒交待清楚了,而且還不讓徐少南候得難受,說得又帶幾分趣味,也讓人聽着舒坦。

這鳳西幾位姑娘個個都是如花似玉一般的年紀,打扮得好養得好,一個個又溫雅識禮,是當朝閨閣貴女的典範。而徐少南知道,將來的某位鳳西的姑娘,是肯定要做自家郡王妃的,哪有不應着聲的道理。

而這幾句,阿容愈發敬這容婆子了,當然容這姓也讓阿容徹底明白,這容真是當朝的大姓啊!

跟着容婆子進了院子里,老遠的就見幾人在那端正地坐着,歡快地說著話,聲音不低也不高,恰好是悅耳又聽得清的音量,叫人說不出來的舒坦。阿容心說:這也叫鬧得不行,簡直是安靜得不行,文雅得不行好不好!

等容婆子稟過了,阿容才被獲准過去拜見,自然是不用跪的,不是戴罪之身不必跪地,在這一點上來說阿容是喜歡衛朝的:“葯女盛雨容見過大公主,見過幾位姑娘。”

那幾位鳳西家的姑娘都起身回了禮,平輩之間是該回禮的,畢竟這是是大公主為長,除了大公主不用回禮外,旁人哪有不回禮的餘地:“盛葯女有禮了。”

“咦,你站近來點我瞧瞧,這模樣怎麼看着這麼眼熱呢。阿玉啊,你來瞧瞧,這到底像哪個,我怎麼看怎麼像是故人來了,可又記不起是誰。”大公主一見阿容就眯了眼,直招身邊一名婆子來看。

“像姚大姑。”

“唉,可不是么。”大公主又上下看了一番,又點了點頭說:“像了三分,神態不似,未然精到了骨子裡,哪是這麼痴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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