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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進了師房後,阿容看了一圈,就想找個不起眼的地方貓着。

而現在師房裡的葯女除了剛剛新進的,還有前幾年進來的葯女,葯女如果在五年內不能獲得師房的認可,就會被遣送回原籍,所以這裡有在連雲山待了一至四年左右葯女。

最大的約十歲,最小的就是剛進來的這撥,阿容看了一眼四周,發現新進的葯女服色更淺,而那些年齡更大些的葯女服色更深一些。

進門沒多久,四下里張望的阿容就被一個小姑娘給拉住了,這小姑娘有點眼熟,阿容似乎在來的路上看過她,應該是揚子洲那頭的姑娘:“盛......盛葯女,要不要過來這邊坐?”

見這姑娘招呼她一塊坐,阿容遂露出暖意融融的笑臉來,沖那小姑娘說:“好啊,我正愁不知道該坐哪裡呢。對了,你叫什麼,我呀是個沒什麼記性的,你別見怪。”

“我叫陸小寒,是小寒那天出生的所以叫這個名字,盛大葯女呢,我其實也不知道你的名字了,不過有聽過岳葯女管你叫阿容。”陸小寒讓阿容想起了小麥,有些怯怯的,但和小麥不一樣的是這姑娘頂愛說話,阿容也總算有個可以搭搭茬的了。

“陸葯女,唉呀,我們還是別這樣叫了,你叫我阿容,我叫你小寒好了。我的全名叫盛雨容,下雨的雨,音容的容。”阿容擠到陸小寒身邊,然後和她蹲一塊看着那些服色更深的葯女。

這陸小寒比她先來,當然場里的情形就更明白些:“那邊坐着的據說是庄藥師大人的女兒,那邊的是方藥師大人的妹妹,兩個人在藥房里很......很......”

囂張,陸小寒沒找到形容詞,阿容替她找到了,可不是囂張嘛,那庄藥師的女兒正洋洋得意的說著自己的父親,說庄藥師有多麼的受謝家重視,她小時候還經常見到大公主,她和謝家的二公子還特別“熟”。

說這個熟字的時候,庄藥師的女兒還說得特別曖昧,只要稍微有點眼力見的人都能聽得出來,這“熟”是什麼樣的類型。

“雖然有大半年沒有見到二哥哥了,不過二哥哥還經常寫信給我哩,說春節前會回來看我的。”庄藥師的女兒如是說。

而那位方藥師的妹妹則不屑級了,回了一句:“喲,二哥哥啊,你不是經常見到大公主嗎,怎麼不想着和大公子熟一熟啊。”

大公子?謝長青咩,想起這個名字阿容就一抖,心說和這位還是別熟的好,藥師的女兒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身份,除非到藥王那地步了,再去和謝長青那樣的人相提並論才不顯得寒磣。

明顯的,一提到謝長青那位庄藥師的女兒就癟了,卻還是要強辯道:“那是郡王爺,謝家的下任家主,可是郡王爺年齡大了一些,要不然也是合適的。”

大......大什麼,那謝長青至多不過二十左右吧,庄藥師的女兒估摸着十三四歲的樣子,差個六七歲不正好合適么。

老翁尚娶妙齡女,何況少女配少男。

“就你這點出息,古人說得好寧為雞首,不做鳳尾。要我呀,還不如好好的認真學,早早從師房裡出去,也絕不像某人似的,成天想着攀龍附鳳、魚躍龍門。一個葯女最大的出息就是做天下一等一的藥師,而不是天天在那兒炫耀裙帶關係,你也不嫌丟人!”這方葯女倒是有點意思,說話也直接,而且夠讓庄葯女吐血了。

但是她低估了庄葯女的神經,只見庄葯女回話說:“一等一的藥師又怎麼樣,最後還不是要嫁人的,聽說當了藥師只要願意就能進宮做皇上的妃子,難不成你惦記的皇上?喲,不過小時候遠遠見過一面,你竟然惦記到現在吶,真是有恆心啊有耐性。”

“葯令大人到。”

眾葯女們聽了趕緊站好,一個個也不鬥嘴了,都恭恭敬敬地看着門口,有名葯令正從那緩緩走出來。那藥師約摸四十歲的樣子,一身灰色長袍,往台上中間一站先看了庄葯女和方葯女一眼,然後冷哼了一聲說:“今日正值年終小考,新來的葯女憑力而為不必在意成績,倒是你們這邊的,如果再過不來,自個兒去領罰。我不管你們是誰的女兒,誰的妹妹,將來要做什麼人,只管你們現在的成績怎麼樣,成績不好什麼都是空話。”

這話說得庄葯女和方葯女都低下了頭,但明顯的不是什麼認識到了錯誤,而是正壓抑着發不出來的怒氣,看來庄葯女和方葯女對這位葯令不是太尊敬,有藥師做後盾嘛,也不會太把低一級的葯令放在眼裡。

傻x,縣官不如現管,衝著現管的這位滿懷怨氣的話,就算不是傻x也遲早會變成傻x。

“現在師房裡共有五十一名葯女,有七名是新進來的,年終小考的規矩歷來一樣,最後五名立罰俸一年,新來的葯女除外。”接着那葯令就沖右邊抬了抬手,有小廝就拿着東西上來了。

那名葯令接過東西後又衝下頭說了一句:“還有一個規矩我得提醒你們,如果師房裡待過一年以上的葯女排名在新來的葯女之後,就會被逐到外山去,你們自己心裡要有計較。好了,下面開始公布考題。”

考題的內容多麼簡單啊,只是藥物的藥性和藥理,以及生長習性和採收的季節和日常管理的方法。這些東西背書就知道了,哪是什麼難事,這就好比現代考試里的文科考試,只要背得好記得好,加上平時運用得當絕對能通過。

當然了,就算現代文科考試也有考得好的考得渣的,更何況葯書比文科知識還枯燥無味,需要五年之內來通過也是件需要用心的事。

“最後一題是各種藥物的可間種與不可間種,把可間種的列出來,並寫明原因,不可間種的列出來,並寫出間種後帶來的後果。”

實踐出真知,阿容現在腦子裡對每一個考題都很有把握,她跟藥草的孽緣從那麼小就開始了,她要是還沒把握就真是造孽了。

不過阿容也不會每個都答,撿一些比較平常的,不太容易被人覺得妖孽的題答了,然後就在一旁看着別人答題。

她可不知道自己這樣早已經被台上那位葯令收入眼底了,不過可不是什麼欣賞與好奇,而是冷眼與薄怒。一般來說在考場上四處張望,八成就是那種什麼也不會,希望天上掉答案的那種人,而阿容現在就被當成了這樣的人。

“好了,時辰到了,交答案。”

輪到阿容交答案時,那葯令冷哼一聲,因為阿容交上來的紙上連一半都沒寫到,而跟她一塊進來的葯女,大都寫了整整一張滿滿的。這就像現代考試,你就算不懂也弄點上去,考官見你認真的份上也會給兩分的,你要空在那兒就是態度問題了。

阿容現在明顯地被葯令認為態度不好了,但是阿容可沒這知覺。

考試完了後葯女們就出了師房,到廣場上去等待結果,她們交上去的答案會在半個時辰內審閱好,然後出成績。

這時藥房的院子外頭來了一名頭髮花白的老人家,已經待了幾年的葯女們紛紛起身,阿容她們這些新嫩當然也就跟着起身了:“李葯令大人。”

李,不是藥王咩。阿容一下就想岔了,這李是大姓,還不興連雲山有姓李的葯令嘛!葯令,級別不高啊!在連雲山男和女唯一的區別就是小時候剛進來時,姑娘叫葯女,男孩子叫葯童,往上的稱呼就都一樣了。

“都坐着吧,別拜來去。”那李葯令倒是隨性極了,揮揮手就讓葯女們都繼續坐着,而他則穿過門廊進了師房裡。

“阿容,你答得怎麼樣?”陸小寒問道。

答得怎麼樣,阿容心說只要答了的應該就差不多是對的,之所以差不多是對的也是因為她故意答錯了幾個:“還行吧,不是說每個考題十分嘛,總共十道題,我應該能有三十分左右吧。”

“三十分......”陸小寒默然。

阿容撓撓頭,心說難道太少了,不會吧,她算着六十分及格吧,答個三十分左右應該是正常水平吧。嘖,吊車尾什麼的,最難看了。

“不好嗎,糟了,你說不會第一回就丟這臉吧。”阿容後悔剛才心裡想着什麼要低調不要妖孽,結果好了吧,真是太低調了,低到都沒有調兒了。

“我最多有十分不得了了,你都有三十分還不好吶。”陸小寒小聲地自言自語,其實她挺想掐着阿容的脖子,然後狠狠咬一口解解氣。

陸小聲小聲的話阿容並沒有聽到,而是自個兒在一邊悲催着,無語望天有種淚流滿面的衝動,然後又安慰自己:“沒事沒事,下一回咱再考好就成了,不計較這一時的。再說了吊車尾也比樹大招風搶,不受關注不是很好嘛!”

嗯,不受關注很好,但是姑娘你已經驚世駭俗了,這會兒師房裡已經為您那少少的答案討論得熱火朝天了。

綜合歷史,總結經驗教訓,我們能得出一條結論——往往越是看上去牛x的人,實際上都是傻x,越想低調的人,到最後都會被火點着,這就是華麗麗的事實與真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