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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葯女的登天之路與好出身

113。葯女的登天之路與好出身

當謝長青離開長安葯山的時候。已是夕陽漸落之時,漫天暖暖的金色鋪陳開來,整個連雲山都是一片溫暖的色調。

在台階上,阿容看着謝長青拾階而下,謝長青亦不期然地回頭看着她,兩人的視線交纏處,夕陽的色調便更暖了幾分。阿容揮了揮手,笑了笑,心裡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兒。

再回院里時,那位淮國的大王子還沒有醒轉來,阿容一琢磨,別的葯女來總不如自個兒放心,那還是自己守着吧。當然入夜了也不止她一個人來守夜,前半夜的時候,阿容還和來守夜的葯女一塊兒聊着。但是後半夜那葯女捱不住眯了眼,阿容就只能是一個人發獃了。

一個人發獃容易犯困,阿容開始心想着,咱眯一會兒,就一會兒就成,但到最後還是睡著了。

次日里床榻上的大王子先醒了地來,張嘴就想喊人。卻忽然就看到了床榻邊的小几上趴着的阿容。零亂的模樣,自然說不上美醜,但是大王子卻看了良久。在晨光中趴着的阿容,身上像是鍍上了一層聖潔的白色光輝,便像是淮國傳說中居住在雪山頂上的神女一般。

這還得說大王子為人,多情且至感性,做為一個未來的繼承人,他身上有着淮國國王極其厭惡的一面。那就是多情,多情到讓人覺得濫情的地步。

所以就這一刻,大王子愣了神,但是他並沒有愣神太久,畢竟阿容目前在他心裡還有那些箇舊事在。雖然他那王妃的死,是他那父王一手主導的,但是歸根結底,還是有阿容的原因在。他當然不會再報復一個小姑娘,但也沒法多想其他。

恰在大王子想着些事情的時候,阿容眨了眨眼醒了過來,睡眼朦朧之中看到了大王子已經醒了過來,於是連忙起身:“你好些了嗎,對了,趕緊把大舒經活絡丹服下。”

說完也不等大王子有什麼反應,一顆藥丸就拍進了大王子的嘴裡,大王子長出一了口氣看着阿容,然後緩慢的起身運功行葯。

等他運功行葯結束後,備好的早飯就來了,阿容自顧自地端着自己這份在那兒吃着。大王子過來時,她正吃了個半飽:“正好。趕緊來吃早飯,你還得把葯粥服下了,然後再去沐浴。”

大王子看着阿容良久,坐下後吃完了葯粥,然後問道:“我的那些下屬怎麼樣了,他們現在在哪裡,我要見他們!”

“這個得問山房那邊,要不待會兒我找人幫你問問。”阿容現在是愈發覺得自己神經強悍了,和差點傷了自己的人同桌吃喝,還特淡定。雖然確定這人一開始就沒想要自己的命,可那刀光劍影總是實打實的。

“不必了,謝當家呢?”大王子見問不到點上,索性就不問了。

“公子回京城了,要是有什麼事,您還是得去山房那邊問。”阿容其實也想送走這位,她心裡實在不踏實,每每一想起這兩天發生的事,就覺得特恐怖。

好在這位在連雲山也沒待多少時間,謝長青回京後的第五天,淮國就派了儀仗來接應。

看着儀仗阿容就鬆了口氣:“總算要把這位送走了!”

但是沒想到,大王子走之前竟然特地來謝過了她。末了還留下了姓名:“我叫張暮城,以後盛葯侍要是來淮國,歡迎來敘舊。”

這話說得阿容心裡連連說不必了,咱們真沒啥舊好敘的,但她臉上卻是一臉的笑:“有機會,自然會去的。”

送走了張暮城後,阿容隔了幾日又把那位楊公子給送走了,那位楊公子剩下的就是時日將養,在葯山裡將養總要花費一些銀錢,那位楊公子領了葯後,說是回家調養。

正在阿容以為日子開始平靜如水的時候,她再去師房授課時,卻發現師房竟然已經停課了。問了師房看院門的葯童,那葯童答說:“回盛葯侍,近日裡事忙,師房暫時停止授課。”

“忙?忙什麼?”阿容掐着時間一算,現在不過是六月底,應該是最閑的時候,藥材還沒成熟,也不用種,整日介巴不得睡死了才好。

那葯童微微一低頭答道:“盛葯侍,因為今年行水患,糧食怕是要顆粒無收了,肯下正在四處調糧過來。連雲山的糧撐個年余倒是不成問題,只是處處災荒,連雲山也得盡些力。這幾天連雲山從葯女到葯侍、葯令,有水生葯田空閑的,都開始準備着育苗種稻了。”

“種稻?”阿容心下琢磨,記得曾經寫過一份《水稻要略》給謝長青。難道這時候起作用了?

“是啊,連雲山空着的水生葯田有幾萬畝,出一季聽說至少有六百萬斤,夠水患區撐過今年了。現在靠餘糧撐着渡日,總要想辦法渡過這關卡才是。”葯童頗有幾分悲天憫人地說道。

聞言阿容也想,長安山裡頭也有幾畝空閑着的水生葯田,要麼也種山。打定了主意就想着回山去,順便去物房領了些東西,再回山的路上卻碰上了郭藥師。

只是今天郭藥師卻不像平時那麼神色寬和,反而帶了些冷厲之色,見了阿容也沒往日的笑臉兒,而是一副沉得有些發黑的神色:“郭藥師大人,您怎麼了,要去哪裡嗎?”

只見郭藥師看了她兩眼說道:“阿容,人不能只想着從前,也得多想想往後,枉死的人不是報仇雪恨之後就可以活回來的。”

……這哪兒跟哪兒呀,阿容有點兒摸不着頭腦,她哪來的仇和恨,也沒枉死的親友。這話可把阿容給磣着了,好半晌愣是沒有反應過來:“郭藥師大人,您到底在說什麼,出什麼事兒了?”

“阿容。你去跟小魚好好說說,仇恨二字最容易迷了眼蒙了心,你好好勸勸她,不要為了往高處走,就迷失了本心。她是有天份的,不要把這天份用到了歪處,天份不是用來這麼揮霍的,更不是復仇的工具和手段。”郭藥師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完全不解釋發生了什麼事。

留在原地的阿容想了好一會兒,她雖然不明白到底是為什麼,但好歹從郭藥師嘴裡把結果聽到了。小魚會有什麼樣的仇恨。小魚不是船上人家的女兒,後來父母出海打漁失了性命,小魚這才成了“戴黃蘆草”的孤女。

這一下竟然又是仇呀恨的,阿容實在有些支應不過來了。

想了想,阿容沒先去找小魚,而是先去找了江葯令,這時候江葯令應該清楚事實。畢竟小魚是在江葯令身邊一步步成為葯令的,這其中如果有什麼因由,沒有人會比江葯令更清楚。

打定了主意後,阿容就去了江葯令的葯山,葯令的葯山相對要小一些,所以阿容很快找到了主院,也找到了江葯令。江葯令見了她來,彷彿知道她要問什麼一樣,張嘴就說:“盛葯侍,你先坐下,有什麼事兒咱們坐下來再細說。”

“江葯令大人,小魚到底怎麼了,為什麼郭藥師大人黑着臉就走了?”阿容直來直去,這時候也沒心思繞彎子。

“盛葯侍知道連雲山的一個說法嗎,凡是葯女入山,有能力有靠山的幾步登天,沒能力沒靠山的也能謀個好出身,連雲山的葯女,歷來多嫁各府的庶子。知道為什麼柳葯令可以升成藥令嗎,因為她救了一個足可以令她升成藥侍的人,而那個人還許了她一段好姻緣。”至於那人是誰,江葯令就噤聲了,有些人總是不好多提的。

聞言,阿容也大抵明白那個人是不能問的,於是想了想問道:“那郭藥師為什麼氣在這樣兒?”

“那家跟柳葯令曾有舊節,至於具體是什麼我也不是太清楚,柳葯令之所以應下這事兒,多半是為了積年舊事。盛葯侍,柳葯令與你是舊日姐妹,不如你多勸勸她,省得她走了這條路。用自己去做賭注。註定當不了最後的贏家。”江葯令話說到這兒就算是說完了,畢竟那邊牽涉到的不是他能說得動的人家,這京里那幾家隨便哪家兒都不是他一名葯令能說的,當然只好多沉默着些。

勸,一個讓她勸,兩個還讓她勸,她卻又莫明地想起了從前阿葉的事兒。一個是為了一口氣,喂個是為了報冤讎,這倆人哪裡有半分區別,到最後都是拿自己的幸福當賭注。

見到小魚的時候,小魚正在側院里診治着一個病患,見她來了也不說話只是笑了一笑示意她先坐着。阿容坐下後看着小魚,很難想象小魚會是一個背負着仇恨的姑娘。

“阿容,你怎麼這時候來了,都不讓人叫我一聲,等煩了吧?”

在阿容眼裡,小魚還是從前的小魚,只是眼神里卻有些東西不一樣了,郭藥師說得沒錯——仇恨這兩個字,最迷眼蒙心!

“小魚,我們說好要一起做藥師的,你不能半道上跑了,扔下我一個人多無趣啊!”阿容沒有勸得太明顯,小魚是個聰明,絕對能明白她指的是什麼。

這時候卻只見小魚一笑,說:“阿容,我和你一道走了很久了,接下來的路我想自己走!而且,你也不會無聊啊,聽說小稻和小麥要來了,對了,你還有爺,他們會陪着你的!”

聽着這話,阿容就明白看來小魚去意已定了,嘆了口氣,阿容沒有再多說話,而是決定先去打聽打聽,到底是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