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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富春下意識接過來——

只見白色的a4紙上碩大的黑字,把這一封休書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離婚協議》

他眼前一黑。

……

接了《離婚協議》的李富春是內心充滿惶恐的。

這麼多年來,孫知月陪着他一起創業,一起奮鬥,焉知他心裡沒有依賴呢?

如今猝不及防之下,突然被提出離婚……

他看了看身邊年輕的女孩兒,對方飽滿年輕的臉蛋上,是壓制不住的驚喜與期待。

再看自己的母親,更是喜出望外——隨即又有些不高興,大約是覺得,《離婚協議》不該是孫知月先拿出來的才對。

而對面的妻子……

她因為身體虛弱而有些蒼白的膚色,此刻更是一點血色都沒有,只有一雙眼睛,彷彿是淬了地心的火焰,燒的他連直視都不敢。

李富春感到狼狽極了。

……

孫知月卻冷靜的說道:“我不想給私生子打拚家業,也不接受這種女人分享我的丈夫,更加不願意我的丈夫是個冠冕堂皇的軟蛋。”

她突然嗤笑一聲:“金屋藏嬌算什麼本事?你有本事為了她為了你的孩子,大大方方跟我說離婚,我也還能勉強說你一句堪當大事……如今這窩窩囊囊的,又想當好人又想把皇位傳下去……大清亡國幾百年了你數了嗎?”

她噼里啪啦說了一堆,只覺得多年的憋悶彷彿都釋放了許多——不必忍耐那個封建蒙昧的婆婆,也不必對模範丈夫有愧疚,更不必因為一路陪伴的愛人越來越陌生而感到失落……

果然,人的本性是自私。

而現在,她找到了對自己好的方式。

………

李富春的臉上火辣辣的,就連那個年輕女孩兒,此刻也是一泡眼淚要落不落。只有李母,因為本性的緣故,此刻根本不覺得羞恥,反而直接衝上來——

孫知月直接把她按在了沙發上。

——她是體弱體虛,但是曾經創業期間練出來的肌肉,還有為了鍛煉身體在健身房擼的鐵,真的用了巧勁兒,對付一個老人家是沒問題的。

……

孫知月抬抬下巴:“協議我已經整理好了,這麼多年我付出多少,聽你的意思也是有數的……這樣最好了,好聚好散,也省的一個大男人為了仨瓜倆棗只曉得從協議上摳……”

李富春的臉色漸漸發白:“小月,你聽我解釋!我也是不得已!”

孫知月直接一扭頭出門了。

風中傳來她的話語:“真不得已的份上,好歹夫妻一場,我可以替你報警,告那姑娘霸王硬上弓,強迫了你——”

屋子裡的聲音戛然而止。

李富春臉色陣紅陣白。

再看那女孩兒,更是哭的稀里嘩啦。

最倒霉的是,這公寓當年圖便宜買的早,所以如今地段發展起來了,但是這個隔音……

李富春打開門時,鄰居家正一臉吃瓜神態的探頭探腦呢!

他“砰”的一聲甩上房門。

………

這會兒何含何章看到的僵持場面,就是李富春不死心,硬拉着李母過來賠禮道歉,企圖讓孫知月心軟。

孫知月能陪着李富春一起奮鬥,骨子裡就有一種狠勁兒,別說是李母心不甘情不願的道歉,就算是她把曾經給孫知月喝的符水全都一口氣灌下去,然後再砰砰磕頭,她都不會同意!

想不離婚?

門都沒有!

大不了打官司,兩人共同財產明確,公司賬務她定期盤查,有沒有孩子撫養權糾紛……

再加上當年因為不知不覺喝掉太多符水導致的重金屬中毒和對方出軌……

說真的,就這一晚上的時間,孫知月連輿論導向都看好了。畢竟她在家裡休養這麼幾年,對於這種網絡上的風波,了解的比一般年輕人要深刻許多。

真的打起官司來,賠給她的只多不少。

李富春要真的敢跟她打官司,她拼着一分錢不要,能讓他臭名昭著傾家蕩產!

……

帶着這種被噁心到的感覺,她對上李富春,可是強硬無比的。但此刻看到正一臉擔憂和鼓勵{大霧!}的看着她的何含何章,她突然又冷靜下來。

事情幹什麼要做這麼絕?

她打拚的事業,她該拿的錢。

如今是有她來集中火力拉仇恨,所以這一家人顯得其樂融融。但是她走了之後呢?

李富春拿着那一半,家裡有那樣的母親,還有年齡小心眼卻不小的小姑娘……日子過起來,想必是酸爽的很。

她等着看,千方百計就為了孩子的這一家,到底是個什麼未來!

……

此刻,孫知月突然就心平氣和了。

跟這種人計較……她還不如去買兩張符紙呢。

腦子裡突然出現這麼個詭異的念頭,她趕緊集中注意力——

“你是知道我的性格的,我想做什麼,再難我都會做到。除非你殺了我——殺了我,你敢嗎?”

“你不敢,所以,還是老老實實簽協議吧,我覺得合同條款我也是很溫柔了,你該留下的財產,一分沒少。”

李富春懂自己的妻子嗎?

太懂了。

正因為這樣,對方如今越是顯得冷靜,他越是明白無法返回,此刻手指顫抖着,到底還是從孫知月手裡又接過來一份《離婚協議》。

之前的那份,剛才已經被他用來表決心撕掉了,屍體還在屋子的垃圾桶里。

當然,因為這個動作,孫知月才發飆,又拿了一份備份出來,並且直接把他們趕出門。

慌亂之下,李富春甚至忘記了,如今西昌龍庭的這套房子,還在他名下。

……

他只是想起了以後,突然覺得萬分惶恐。

再看李母,不知何時,這老太太已經安靜下來,然而視線盯着何含何章,表情卻是萬分驚恐。

李富春心煩意亂,此刻拿着筆的手都在微微發抖,根本沒注意到親媽的不正常。

他草草翻閱過協議,知道跟之前那本是一樣的,此刻只能老老實實的一頁頁簽了名字,並哭着按下了手印。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此刻看着,男兒淚想彈的話,好像也沒什麼難度——只要夠渣夠軟弱,給他足夠的機會,他能哭倒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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