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的身影已經沒入了高空的更高處，高得在人間的地面之上已經看不見絲毫的人影。

而這時，方才還是正直中午，一碧如洗，純粹澄凈的天空便是有着無端的濃黑密雲聚集。

這股濃雲不止在唐國長安的頭頂上凝聚，還處在唐國凝聚，綿延了數千里，將整個唐國都籠罩在一片陰雲之下。

方才陽光燦爛的白晝，卻是變成了昏暗幽黑的夜晚，這只是片刻的巨大變換實在讓人有些匪夷所思。

書院後山的崖頂之上，蘇余和桑桑以及莫山山，包括夫子的所有弟子，都在望着頭頂那片陰暗的天空。

所有人都感覺到天穹高處一種莫名威嚴的氣息開始在雲端的盡頭緩緩凝聚，壓抑而磅礴。

而這時，在天空雲端翻騰的時候，自天穹深處突然響起了一記雷鳴。

那道雷鳴如同響在耳畔，瞬間傳遍了整個世間，書院前峰的許多普通學子，以及長安城中的人群，都是捂耳痛呼，然後茫然地抬頭望向天空。

很多人都在望着唐國的方向，望着世間歷史上都極為少見的千里陰雲，這些人中包括人間某處的觀主，南晉劍閣水潭前的柳白，西荒懸空寺的講經首座。

世間人知曉這昊天背後秘密只有那頂尖發一些人，知曉這些秘密的人都在望着頭頂之上的天空。

人間某處小鎮的上的酒徒屠夫也在抬頭望着唐國方向的天空，臉上有些不解和微諷的譏笑。

“好好的，要與天爭，活着不好嗎。”

“也不知道是有什麼依仗，登天看着瀟洒，恐怕實則是愚昧之舉。”

夏蟲不可語冰，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很多人達不到夫子的境界，站不到他的高度，自然也不明白他的選擇。

日常的陰雲當然不止一道雷，但此時卻是只有一道，在那棟相隔百里都能看見的雷電閃過處，卻是並沒有陷入黑暗，而是一道強烈得讓人耀眼的光芒瞬間破孔而出，甚至如同太陽一般，照亮了整個夜空。

直到這股磅礴的光輝掃過，天空被破開一個雲洞，在其中光輝最明亮的位置，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座無比巨大的金色石門，隱隱之中，有着金色的光芒從四周傾瀉而出。

此時一道天雷再度自高空響起，雲端炸裂，自金色的大門緩緩打開，出現了一道巨大黃金龍首，自雲端探出，神情漠然無情地俯瞰大地。

只是在兩隻如同燈籠大小的雙目，尤其是在看向那天穹之上的某處時，那龐大得彷彿山峰的龍首似乎有憤怒的情緒生出，泯滅的神輝自瞳中延伸而出。

這才只是金色巨龍的頭部而已，隨着身軀跟隨着巨大龍首地探出，一條彷彿山脈一般的金色巨龍從巨大的金色石門中飛出，橫亘在整個天穹之上。

金色巨龍的身軀上，是平滑的鱗片，如同赤色的尖角，周身如同黃金鑄造，散發著無窮的光和熱。

這些都是昊天神國幻化出來的意志幻象，雖然不是針對，都有種從遠古而來的無窮威壓。

因為極度地耀眼，常人都是無法直視那天穹之上的黃金巨龍，不明白天空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那巨大如同巨山壓在背上的沉重壓力，他們都是感受到了。

夫子的氣息已經從蘇余的感知這種消失，他猜測或許已經踏入了昊天神國，因為那散發著無窮威嚴的黃金巨龍沒有迴轉，而是垂首目視大地，望向了唐國之地，望向了長安城，準確地來說是望向了書院後山的蘇余。

它的眼瞳帶着一縷譏誚和憤怒，因為它感覺到那道目光沒有絲毫髮敬意，因為它發覺那人的體內積蓄着磅礴的天地元氣。

對於光明來說，一切的元氣都是昊天的，這些都是昊天賜予，芸芸眾生只有使用權，而沒有占有權。

將天地元氣納入體內，不似常人通過念力挑動體外元氣直接使用，這是世人所說的入魔，昊天眼中的竊賊。

所以黃金巨龍很憤怒，憤怒便是有神罰，一道金色顆粒的龍息從那黃金巨龍的口中噴涌而出，如同金色長河從九天落下。

落下的地點是書院後山。

望着那一幕李慢慢握緊了手中的瓢，君陌抽出來手中發寬劍，面對昊天的神怒威壓，他們誰都沒有把握。

“我來吧。”

看着那一眾凝重的夫子弟子，蘇余向前踏出了一步。

那龍息之中的力量，充斥着凈化一切的能力，他不出手可怕連整座後山都化為了粉塵。

身影凌空而上，無聲無息，那道金色發龍息也是瞬間落至，在此時蘇余推了一掌，有黑色的點自手掌生出，轉眼擴大，一片幽黑至深，極度純粹的黑幕出現在他面前，猶如一個巨大的黑洞一般吞噬湮滅着眼前的一切。

那道磅礴的龍息就落入了這片黑幕當中，然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連朵浪花都沒有掀起。

看到這樣的一幕，黃金巨龍如光湖般寧靜漠然的眼眸里，燃燒起憤怒的神火，有憤怒的情緒，周圍繚繞的雲層便是如同煮沸的開水一樣，不停翻騰洶湧起來。

這是一聲悠遠而嚴肅的龍吟，再次響徹在天地間，隨之而來的是一道威力恐怖的龍息。

無數熾熱的神輝混着晶瑩剔透的金色顆粒自天穹而下，威力更甚從前，鋪漲而來的龍息在天穹延伸出一片萬丈金色瀑布，連空間都震蕩起來。

對於這樣昊天意志幻化出來發黃金巨龍蘇余不存在什麼敬畏，真正的主戰場恐怕在夫子進入的神國之中，這一縷昊天意志幻化的黃金巨龍對於大部分的人間很強，但對於他來說也是比根本起不到什麼威脅的力量。

蘇余站立的空間驀然發生一陣變化，那些黑洞吞噬湮滅一切的黑幕，也是對着延伸，如同一堵沉重幽黑的牆將金色瀑布隔絕在外。

光與黑的交戰沒有巨大的聲勢，有的只是無聲無息地彼此傾軋。

顯然黑暗的力量更強上一些，那道萬丈金色瀑布變成了繞城而走般寬度的河流，然後再變成一條山澗之間小溪，最後化為了無形。

{本章完}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