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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或是想看到久遠記憶里是面孔,亦或是讓這個潔白卻無聲倔強的少女將這個世界看得更清晰一些。

所以蘇余想到,於是便做了。

魔宗山門是在天棄山的大明湖下,而大明湖下有着禁制,所以魔宗山門一直不曾出世。

雖然並未是無所不知,但既然知曉了那是一片廣褒的大湖,那麼尋找起來便是簡單了很多。

莫山山很是不明白,蘇余的目的為什麼是如此的明確,自從進入山中,便是跨着一條直線。

遇上過山,遇水趟水。

像是一柄鋒銳筆直地劍,直接刺出了綿延千里的山脈之中。

當在進入山脈之後,跨過雪地和林間然後看到那片碧藍澄凈的湖水後,便彷彿是明白了什麼。

這片湖水下有陣,龐大銳意有散發圓滑的陣。

她不明白這是什麼樣的陣,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樣的地方,但行進了這麼多天,也就這出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大明湖啊大明湖,只是可惜沒有夏雨荷……”

仔細觀察着那片湖中之陣的莫山山突然一怔,藏在水晶片之後的清亮眼眸動了動。

“夏雨荷是誰?”

這應該是個女子的名字,莫山山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名字讓她心境有了波動,讓她沒有忍住心中的好奇。

她只是單純地想知道,所以也就問了。

蘇余轉頭望向了那少女符師,卻覺得那少女透過透明鏡片的眼眸,就像那身前湖水那般的澄凈明亮。

“一個虛幻歷史中的人物。”

蘇余解釋了一下,這個大明湖非彼大湖,這個大明湖沒有夏雨荷,不過卻是有夏天。

那個居住唐國深宮,本卻是魔宗聖女的夏天。

莫山山睫毛微張,心裡不知道為什麼送了一口氣,低眉又研究起了那龐大湖水裡的陣法。

蘇余的打算是直接以力破之,不過見到那少女符師如此靜心的研究,他自然也就不便打擾。

湖畔的沙地上多了一個火堆,火堆上多了一個支架,支架上多了一位湖魚。

蘇余坐在石堆上烤着魚,莫山山在岸邊破着陣。

如果不被破壞的話這本是一幕和諧安靜的畫面,但這塊畫面卻是突然闖進了一個身影。

而在這道身影闖入的時候,岸邊正感知着這湖底陣法的莫山山倏然站起,手中的並指有符意流動,極為戒備地望向那道闖入的身影。

這是一個身穿紅袍的清媚少女,臉蛋極美,眉間卻是像是掙脫而出的劍,充斥着高傲和凜然的氣息。

隨着秀着幾尾魚的繡鞋走動,紅裙翻飛,似血中的海浪,又似天邊的殘雲。

莫山山眉間的睫毛微微顫動,這代表她有些緊張,但她的身影卻是微動,甚至往前走了幾步,走到蘇余身側。

看到那少女出現的時候,看到那紅裙翻飛的時候,她就明白了出現在她面前的是誰。

天下三痴有三人,相同的都是絕美的女子,不同的是修為實力。

花痴陸晨迦痴於花,所以她的修為最弱,她痴於書,痴於符,排在中間,而那排在前面的,卻是那個傳言萬法皆通,以戰而行苦苦壓制着境界不入知命的葉紅魚。

雖說也是洞玄巔峰,但葉紅魚比隆慶更強,更厲害。

隆慶皇子在外,以燕國皇子,神殿神子行於世間,所以他的名聲外顯,但西陵還有個其實力更強的葉紅魚,知曉這個名字的都無法忽視。

作為天下三痴的其中之一,莫山山自然幻想比對過另外兩三人的實力,想較於陸晨迦她更甚一籌,但面對這位葉紅魚她很清楚自己不是其對手。

所以她就更不明白蘇余為什麼還能這樣安心的烤魚,平靜而安定。

葉紅魚自然也看到了坐在湖畔石堆的少年,也看到立於少年身側的少女符師。

也看到了少女符師那鼻樑上銀色邊框鑲嵌着兩塊透明水晶的玩意,她望着那少女架在鼻樑上平添了幾分恬靜的玩意皺了眉頭,望着那少女符師行動間的隱隱回護皺了皺眉頭,也望着那在岸邊烤魚平靜安靜的少年皺了皺眉頭。

長安有不少西陵的眼線,也有不少會畫畫的畫師,所以蘇余的名字,和面孔,就在隆慶被廢沒多久,就在同一張乾淨的紙上被送到了桃山上的裁決神殿。

所以在看到那少年的第一刻,她就認出來了他是他。

雖然她與隆慶是競爭關係,但隆慶畢竟也是裁決司的人,所以這個交代,她這個道痴需要找回。

而葉紅魚最希望的就是找到強大的對手,所以她沒拒絕這次的荒原之行,天棄山之行。

但現在與她所想的有些差距,她以為會碰到一個洞玄境的修行者,然而事到臨頭,她卻發現沒那麼簡單。

她能察覺到書痴隱隱弱如她的氣息,但她卻感覺不到那少年的氣息,很平靜,很普通,出來面目俊俏,就如同一個世間的凡人一般。

然而讓人感覺是凡人,那就更不是那麼簡單。

現在看不清,所以葉紅魚做了一個動作,側頭看了那有着雲霧縹緲的大明湖一眼,再收回目光,然後她就破境了。

她的想法很簡單,既然洞玄境看得不清楚,那就站高些再看,所以她就破境了,如同水到渠成,南風過境一般尋常。

很早之前她就能破境,隨時隨地都能破,但她卻一直都壓制住了,她覺得此時該破,所以就破了。

因為她是道痴,她是葉紅魚。

莫山山疏長的睫毛再顫了顫,手中符意捏緊了幾分。

此時葉紅魚再看向了蘇余,處在知命境的境界看向了蘇余。

穿越千山萬水,跨過茫茫荒原,然後再度破境只是為了重新看上一眼。

她眼眸先是安靜然後恍惚瞬間,然後刷地手中的昊天神劍拔出半截,再然後收了回去。

緊接着她全身舉起的敵意逐漸散去,然後竟是似乎將湖畔的兩人當做不存在一般,坐到了草地上面對着大明湖閉目養神。

莫山山有些茫然,低頭蹙眉看了看指間似乎沒有發揮作用的符意,不明白髮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