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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因為無恐,所以無懼,因為無憂,所以直行。

申媚兒心裡有了顧慮,自然無法全心全意的讓別人操控自己的身體,用劍者,失之毫釐謬以千里。

樓外,斜風細溯,寒意濃濃。

寧紅豆的劍四除夕夜,申媚兒最終也沒有完成破劍,反而是極彆扭的閃了一下身子,這讓申媚兒背後端坐的大將軍斐南徽皺了皺眉,原本安安穩穩放在桌子上的手,也抬了起來。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斐南徽是不在意這種對決的,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就算是葉飄零的徒弟又如何?他也教過徒弟,對於這個時代長大的孩子,他自覺看的還算清楚,就比如自己的兒子,不愛權利,一心琢磨着修行,上陣殺敵,也算用心刻苦。但,真的不行,比起他們那個時代的強者,差的還很遠,遠遠不夠。

男孩子他都看不上,就更不用說女孩子了。

可寧紅豆這一劍卻讓他微微驚詫,然後就感嘆:“不愧是劍門的弟子,不愧是葉飄零的徒弟,單人單劍橫壓半個修行界,確實有橫壓的資格啊。瞧瞧人家這徒弟,小小年紀,劍已經有了些宗師的影子,而且靈性充裕,個性十足,這劍不是前人的劍,就是這個小姑娘自己的劍。”

劍四,除夕夜。

刺穿了申媚兒的肩頭衣衫。

要知道,這可不是申媚兒本人,這其實是與斐南徽的指尖對決。

說好的點到為止。

點到了。

寧紅豆很講信用的為止。

然後,她眼眸燦爛,張嘴,聲音清亮如星光:“劍門,寧紅豆,承讓。”

一眨眼啊。

這就承讓了嗎?

宴會左右,一片安靜,那些權貴富賈都瞪大眼睛看着寧紅豆,有些少年郎眼眸深處已經開始迸發一些奇奇怪怪的火花,包括斐驚蟄。他原本就覺得寧紅豆很特別,非常的特別,沒想到真的很特別。

寧紅豆的特別不似洛陽城的那些鶯鶯燕燕,這座城是牡丹芬芳盛放的城,城裡的女人自然如花。

很美。

很香。

很甜。

但真的不夠仙,忽然冒出來一個如此颯爽的女子,這宴會上的少年們怎能不瞪大了眼睛。

至於寧紅豆自己,不再看申媚兒,握劍在手,深吸一口氣,忽然就提高了聲調:“劍門弟子寧紅豆,討教洛陽城!誰來?”

方才是權貴富賈安靜下來,這一句話之後,那些懂修行的也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帶着一絲愕然看着寧紅豆。

“這女人是瘋了嗎?”

“一個人啊。”

“討教一城?”

“找死嗎?”

“真當咱洛陽沒有劍修?”

寧紅豆的聲音很大,整座宴會上千人,人人都能聽的清清楚楚:“既然你們要治我的罪,還要看我的笑話,那就用見血的方法來。”

心裡有一句話沒說出口:“你們不是想看我表演嗎?那我就隨了你們的心意,我表演給你們看,你們好好看,看好了,別眨眼,也別後悔。”

這話說出口。

很古怪的,宴會上彷彿一下子就多了些色彩,就連主尊位上的皇太后斐南衾都沒了噁心的模樣,端端正正的坐好。

樓外膳房流水般端上來一連串的新菜,角落裡奏樂的技師似乎都換了一波人,有的桌子上竟然還上了一些瓜子花生。片刻的功夫,除夕宴就進入了另外一番景緻,紫雲樓大堂的中央,眨眨眼就騰出來一方空地。而這一切,寧紅豆自然不會清楚是因為什麼,但已經有人看到了,大將軍的手抬了抬。

原來皇太后斐南衾看到瓜妖小海棠,並非真的噁心啊,現實便是如此。你永遠不知道誰真誰假,誰是誰非,誰是真的看客,誰是被當做猴子耍的傻瓜。

但,那又如何呢?

該寧紅豆說的話,她說也得說,不說也會有人逼着她說,從她出現那一刻起,很多事情就由不得她說了算了。

人生如戲。

角落裡的白千帝瞧着周圍的變化,低聲沉吟:“有些過分了啊,這麼多人欺負一個小姑娘?”

捏起一塊新上桌的點心:“想不出來她要怎麼應對啊,總也不會直接投降吧?會怎麼做呢?”

白千帝想不出寧紅豆會怎樣做。

可斐南徽卻早就考慮好他要怎樣做了,扭過頭看了一眼遠處,那裡坐着一群劍修,方才這群劍修跳了一段舞。此時,需要他們再耍上一次劍了,奕劍聽雨閣既然跟了將軍府,那就要有跟着的覺悟。

岑錦飛有覺悟,並且有野心,更有一股子氣。

面對寧紅豆,所有的奕劍聽雨閣弟子都有氣,因為寧紅豆的師父碎了他們雨閣的劍,還拆了他們的樓。

燭火搖曳。

幾十名劍舞女子拔劍輕呵。

呵喊聲中,岑錦飛一步跨出十丈,來到寧紅豆身前,手中持一把新劍,熠熠生輝:“劍名朝陽,是我雨閣新請來的靈劍,一年前,你師父做過的惡,今日,你這做徒弟的就還了吧。”

岑錦飛會第一個出來,這到是有些出乎預料,他站在寧紅豆身前眉毛挑的很高,似笑非笑。按道理來說,他就算是比申媚兒的實力強一些,可也沒什麼把握可以必勝啊。

寧紅豆來者不拒,持劍而立。

岑錦飛則從袖子里取出一塊雪白的絲綢手絹愛惜無比的擦拭了一遍朝陽靈劍的劍身,認認真真的彈飛劍身上的塵土:“你可不是你師父,這劍啊……”

這劍啊,後面是什麼話來着?

岑錦飛沒說,他直接用自己的劍來說,對於奕劍聽雨閣的弟子,面對劍門的寧紅豆,他們可不會客氣,說出劍那便必須會出劍。

這一劍帶着濃烈無比的劍氣,有一部分是岑錦飛的,更多的是靈劍本身。專修奕劍的雨閣,這劍卻像是劍在奕人。靈劍如朝陽,朝陽如劍,明媚的劍化為透亮的光,落在塵埃中,穿刺而行。這一劍的威勢比旁人瞧着的還要大,這根本就不是靈劍!

這是一把有魂的劍,生前便是強者的魂,死後入了劍,看着是朝陽,卻是催命的光。

周圍懂行的人,眼角都有些發酸,被光刺的有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