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鑽入懷藏禪房的灰袍叫卜紅箋,鬼谷六閑老大煙花的貼身婢女,修為深不可測,鬼谷最厲害的捕風者之一。

懷藏自喻得道高僧,可若真是得道高僧怎會不開山門?可若真是得道高僧怎麼容許寺院里有吃雞腿的胖和尚?可若真是得道高僧就一定可以抵抗卜紅箋的誘惑。

短短一個時辰,慈濟寺住持禪房中就呈現出一抹詭異的粉紅。

香艷的粉紅。

卜紅箋修的是幻之道與魅之道。

墮入色海的高僧哪裡還能稱之為高僧,一番雲雨之後,懷藏再睜開眼心境直接就被攻破了,直接沉浸到自責與崩潰邊緣。

這一夜。

懷藏跪倒在大雄寶殿的佛像前,希望佛祖可以給他指一條明路,然後‘佛像’便將他拽入了無邊殺戮之中。

“身為慈濟寺住持,你已經破了色戒,鑄成大錯。”

“錯了便是錯了,要懂得彌補。”

“如何彌補呢?”

“只要沒人知道,只要沒人聽到,只要這件事情沒有傳出去,那就不會有人發現,錯,就只會藏在自己心底。”

懷藏不清楚寺院里有誰發現了自己的秘密,感知飄散出去,整座慈濟寺院三百多號佛修弟子誰都有可能。

放下屠刀可以立地成佛。

那我先舉起屠刀,然後再放下,是不是也能成佛?

作惡其實不可怕,只要我能悔改,只要我可能放下,佛祖一樣會接收我的,要相信自己的佛根足夠聰慧。

懷藏的弟子剛好起夜,看到大雄寶殿還亮着燭光:“師傅,夜已深,您怎麼還不休息呢,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懷藏聽着這句話,神經一下子就繃緊了,“他是不是看到了什麼?對!他一定是發現了!”

“過來,師傅有話要問你。”懷藏朝大殿外招了招手。

小沙彌很聽話的走進來,走到懷藏身前,下一刻,他的心口直接就挨了一拳,慈濟寺的貼身金剛拳。

金剛一怒。

血濺五步。

鮮血濺在懷藏的眉眼之間,血,遮蔽了他的眼眸:“必須讓所有知道自己丑事的人閉嘴,只有死亡才是最信守承諾的。”

風雪可以覆蓋很多事情。

風雪也可以覆蓋血腥。

慈濟寺剛剛封山閉門,當夜就遭遇了一次滅門之禍,此禍,起於院牆之內,以欲為支撐,殺人於無形……卜紅箋站在大雄寶殿屋頂,隱於雪霧之中,嘴角含笑的欣賞完自己一手促成的好戲。

僅僅一個時辰,懷藏就完成了對自己內心的‘救贖’,一邊喘息一邊凄慘的笑,嘴裡念念有詞:“都得死,都得死,死了就不能說話了,死人才會保守秘密,師傅會給你們誦經的……”

卜紅箋腳尖一點,飛身從大殿屋頂落下來,腳步輕盈的走近懷藏:“大師,春宵一刻值千金,做了,就要負責,現在人都死了,不會有人知道了。我真的很佩服你啊,三百多名弟子,你殺起來一點都沒有手軟,厲害。”

懷藏猛的抬頭,眼眸通紅,身軀顫抖:“你!”

卜紅箋白嫩的手指從灰袍袖子中伸出來,慢慢的在懷藏臉頰處划過:“原來佛修也懂偷襲啊,原來佛修的拳,殺人比殺魔更厲害。”

懷藏微微低頭,沾滿血腥的手掌縮回佛袍袈裟之中:“你到底是誰?你就是一個魔鬼!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卜紅箋是懷藏第一個女人。

年過半百的佛修,生平第一次體驗人倫之事,在他心裡,卜紅箋再魅惑自己,那也是自己的女人了。殺誰,不能殺她,他以為,這種事情女人是不會自己說出口的。

“哼哼。”

“不想看到我?”

“那可要看你自己的定力了,我很期待,記住啊,我叫卜紅箋,我是鬼谷的捕風者。”

山腰的慈濟寺一片血腥時。

山頂的破道觀卻透露着無盡的溫馨。

中年道人將慈濟寺的棉被全都取了過來,溫暖的棉被裹着大伙兒的身子,人挨着人,火盆里的火也很旺盛,自然溫暖如春。

春夜蹭到寧紅豆身旁,又開始纏着她給自己講故事,聽故事已經成了春夜最大的愛好。

幸好寧紅豆跟着葉飄零去的地方夠多,聽的戲文夠雜,記性夠好。

中年道人早就回自己的床上睡覺去了,芹菜卻湊到寧紅豆他們這邊,道觀里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他睡不着覺。

寧紅豆輕聲細語的講述一個劍客縱橫江湖的故事。

故事很俗套。

但寧紅豆講的聲情並茂,周圍睡不着的人都被吸引了,大家全都跟着寧紅豆的思緒起伏。

廚房的大鍋里,所有的冬瓜肉丸湯被吃的一乾二淨,老人們經歷一整天的顛簸全都入了夢鄉。有幾個哺乳期的女人喝了湯之後終於來了奶水,小娃娃們也可以飽餐一頓了。青壯漢子們挨個查看了自己村兒的情況,確保不出什麼大問題,然後三三兩兩的湊到火堆旁,低聲交流着什麼,大抵就是今後要咋辦?去哪兒生活?哪兒安全?

再苦,日子都要過下去。

雪夜按道理不算長,但是今夜註定不是一個平安夜,當寧紅豆講到劍客仗劍入魔窟,拯救美女時,她沒來由的朝道觀外面瞧了瞧,心頭有些發怵。

此時的禪山,風雪交加,一個單刀赤腳的雙瞳少年,穿透風雪而來,方向正是禪山山頂。

少年叫李梧桐,是聞着味道過來的。

李梧桐跟卜紅箋一樣,都是鬼谷煙花的人,都是捕風者。

卜紅箋的目標是慈濟寺,李梧桐的目標卻是這些幽雲二州的逃脫之人,該死的沒死,那就要餵了他的刀。

李梧桐的刀叫屠狗,在他眼裡,所有的唐人都是狗,因為唐人以前也將他看作是狗。他是被唐國丟棄的稚童,他是回來複仇的,他的仇敵是所有唐人。

千里之外的純黑鬼谷。

有二人在對弈,一老一少。

方方正正的棋盤,半黑半白。

棋盤上的線條是一道道的血紅絲線,棋盤很大,三丈有餘。

老人盯着星羅棋布的棋子,彷彿陷入一場長時間的思索,少年盤腿坐在對面,一隻手拄着下巴,有些興趣缺缺。

黑子原本佔少數,此時卻成了一條黑龍出洞,白子占多數,卻安於現狀,步步為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