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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那些食客為何稱呼方才的姐姐為小白菜呢?”

“因為白。”

“可白菜並不白啊。”

“好吧,因為他們喜歡白菜。”

“哦,這些洛陽人的嗜好可真古怪。”

“趕緊吃完你的甜糕,別咗手指。”

“吃着呢,吃着呢。”

“夠吃嗎?”

“讓我嘗一杯酒就夠。”

“會喝醉的。”

“你見過我喝醉?”

“哪次沒喝醉?”

“摳門。”

耳邊的議論聲越來越響。

看來這位落花樓的少東家還是個名人,少年模樣就夜夜笙歌,沉迷於風花雪月無法自拔,生活糜爛,不思進取。可是就因為有錢,揮金如土,家姐又是宮裡的人,在這橋西的地界兒上,真的是為所欲為。

陽蕨攬着那名叫婉兒的少女,消失在二樓的時候,葉飄零忽然皺了皺眉。

“好露骨的殺氣!”

“有點意思!”

“沒沾過血腥,也不懂隱匿氣息,這就敢出門動手,心可真大,也不知是哪家的小菜鳥!”

葉飄零酌一口酒,搖了搖頭,抬起手就想擋住寧紅豆的眼睛。

下一刻。

一道人影就從二樓飛了下來,直接砸在大堂中央,砸壞了一桌酒菜,還砸傷了幾個喝酒的客人。

“畜生!敢打婉兒妹妹的主意!拿命來!”一位白衫少年也不知從什麼地方爬上的二樓,握着一把長劍飛身橫斬。

鐺地一聲!

金鳴震耳!

白衫少年的長劍被人擋了下來,出手的人是落花樓的掌柜:“岑少俠,息怒,這裡是落花樓。”

白衫少年名叫岑錦飛,洛陽奕劍聽雨閣,閣主的外甥,第三長老煙微客的關門弟子。

只見這岑錦飛根本不給掌柜的面子,大吼一聲:“斬的便是落花樓!”

眨眨眼的功夫,前堂已經聚攏來一幫黑衣打手,全是落花樓的護院,洛陽最大的酒樓,哪裡是好惹的。

不等掌柜的發聲。

躺在地上的陽蕨已經怒火中燒,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岑錦飛:“給,我,打!”

“打斷他的狗腿!”

“斷其腿者,賞銀百兩!”

“敢壞你爺爺好事,活得不耐煩了,這兒可是天子腳下的洛陽,臭不要臉的莽夫!”

打鬥在下一刻直接爆發,食客們紛紛讓開場地,躲到一旁,卻不離開。盛唐以武立國,崇尚力量,並不禁止民間打鬥,就算是在神都洛陽也不例外,大家早就習以為常。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何況是為了女子。

情斗,最是好看。

眼尖者已經尋到了二樓的婀娜身影,方才那位媚骨天成的少女,此時此刻,嘴角含笑,冷眼旁觀。

女子的身價,從來都是通過男人們戰鬥來提升的。

醉夢千古,傾盡江山,烽火戲諸侯,只為博紅顏一笑,自古便是如此。

富貴公子與俠客少年,剛好湊成一對兒。

戰鬥從落花樓大堂打到了永寧街頭,一方勝在長劍鋒利,一方勝在勢眾人多。叫好聲,起鬨聲,喝彩聲,比比皆是。

沒人驚動官府。

因為戰鬥很快就會結束。

岑錦飛仰仗寶劍及一身紮實的正派功法,最終打趴了十三名黑衣護院,一臉豪氣的穿過落花樓大堂,抬腳踩上登樓的木梯。

耳邊忽然傳來一道聲音:“你這劍,有些意思,第一次出門?”

岑錦飛側身望過去,靠窗戶的位置上,寧紅豆正在咗着手指上的糕點渣,葉飄零則是一臉人畜無害的笑。

“關你屁事!”岑錦飛語氣囂張。

“劍,是從宗門偷出來的吧?”葉飄零繼續笑呵呵的問,雙手都開始輕輕搓起來,似乎很是興奮。

“宗門是我家的,宗門的劍,自然就是我的。”岑錦飛說的理所當然。

“呵呵,那這劍可有名?”葉飄零似乎比獲勝的少年都高興。

“劍名鹿耳,長山白鐵所鑄,削鐵如泥。”岑錦飛將手中長劍故意舉高,話也是衝著二樓而說,說是回答,不如說是炫耀。

“鹿耳?”

“好名字!”

“真是不錯!”

“做我成仙的倒數第三把劍,剛剛好。”

葉飄零喃喃自語,然後吧嗒了一下嘴,手指忽然朝着白衫少年點了一下。

寧紅豆嘆了口氣,熟練的從懷裡掏出一張畫紙,攤平放到桌子上,又從衣袖中掏出一根細小的短毫,一方小小的墨硯。

展紙欲畫。

再看白衫少年。

鹿耳劍,原本穩穩噹噹的攥在岑錦飛手心裡,劍柄突然一動,劍尖直挺挺的移向葉飄零。嗖的一聲,長劍離手,直接落在葉飄零桌前,劍尖入木三分。

整個落花樓鴉雀無聲。

“飛劍離身而不墜?”

“這飲酒的老頭到底是何方神聖?”

“起碼都是身懷念力的大修行者啊!”

寧紅豆眼眸一眨不眨,落筆如飛,略略數筆,竟是畫出了這場戰鬥的精彩瞬間,沒想到好吃懶惰的小倔妞兒還有這等本事。

“還我劍!”岑錦飛大喊一聲,起身便準備跑過來搶奪,然後便看到了驚心動魄的一幕。

葉飄零抬指輕彈,方才還鋒利無比的鹿耳劍,當即破碎。劍身從劍柄處直接斷開,劍刃、劍尖、劍背……整把劍直接就裂成幾十上百枚碎鐵。

一呼。

一吸。

碎鐵便消失在葉飄零的嘴邊。

吃完劍。

酌一口杏花酒。

再嚼上最後一口醬牛肉。

嘎嘣嘎嘣的脆響回蕩在落花樓大堂。

包括白衫少年岑錦飛,落花樓的少東家陽蕨,深藏不露一直沒真正出手的掌柜,再加上周圍的一眾看客,全都看呆了。

“這可是有名有號的靈劍,長山白鐵所鑄的鹿耳,一指就給彈碎?一口就給吃了?還是位年過花甲的,老頭?”

“我沒眼花吧?”

“瘋了!”

很多人都是這個想法,甚至忍不住揉了揉眼,只有那個落花樓的掌柜眉頭越皺越緊,手心裡、額頭上,全都是汗:“劍門,食劍人,毀劍狂魔,葉飄零!”

掌柜並沒有壓低聲音。

白衫少年岑錦飛自是能聽到的。

圍觀的民眾不知道這幾個字的意思,正道宗門的修行者,哪裡會沒聽過,哪裡敢沒聽過,何況是他這種劍修。

這一刻。

岑錦飛是萬般的悔恨,悔自己不該偷偷拿走鹿耳劍,悔自己不該隨便將寶劍示人,四海八荒的劍修,最近百年,出門前師尊都會吩咐:“劍,不可輕易示人,尤其是綴有名號的靈劍,最好用布包好,連着劍鞘一塊包。”

葉飄零,一人壓了四海八荒近百年劍修不敢張狂、不敢抬頭、不敢露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