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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僵持之中,驚蟄一眼掃過地上的吳平,溫潤笑了,吳師爺,舍妹向來直來直去,有什麼說什麼,你也不要見外。”

直來直去?並非只是刁蠻或者胡說八道,那麼他也就認定了她說的是自己想要說的了,吳平的冷汗沒有止,反而掉的更加快了,但是這先來的大人卻是溫潤如春的看着你笑,一時間他也不知道如何,身後帶着的這群人,怕是也是覺得這大人還是個儒雅的大度的。

紅臉白臉,不過如此。

吳平心裡苦,卻再是不敢小瞧,直道自己有眼不識泰山,這就趕緊的請去接風。驚蟄沒有答應也沒有不答應,只言明日再見。

次日一大早,吳平就巴巴的守在門口,驚蟄雖則早早起來,卻也並不急着出去,好生的坐了一回,帶着安錦軒石頭就去了,縣衙當中已有衙役,他便是放心的出了門。

待穀雨起身的時候,院子里的陽光透過梧桐樹葉,灑下一地金黃,王氏拿着一個竹籃子,就坐下樹蔭下,披着星星點點的陽光在那趕綉門帘,見穀雨打着哈欠出來,有心要說幾句,張張嘴卻是,“這個時辰才起身,灶房當中給你留了蒸稿,墊墊肚子。”

穀雨自是洗漱之後把米糕拿過來坐下吃不提。

王氏見她依在身旁乖乖的模樣,又提起了剛才的話頭,“這還是當在自己家裡,你要睡到這個時辰娘也不好說你,但是要是你出了門,可是不能這麼自在,你雖然是有主意的,但是萬一遇上了那等挑理的婆家,倒是自己委屈了自個。”

穀雨嘴巴里正嚼東西,聽王氏這麼一說,嗆了一回咳了好一陣,起初倒是真的嗆了,後面純粹是在拖延時間想着轉移話題。王氏剛才那些話,她不好答,難不成的要答說找個沒有婆婆的?王氏自然也是會一通的說下去,她又想王氏雖然出門了還在自己家裡是個有福的但是去莊子里的那幾年也不知道受了李何氏多少冤枉氣。

她就更加不能說出來惹了,“娘,這帘子繡得真好,呀,原來是綉這個梧桐樹啊,難不成的想着讓哥招個鳳凰來?”

王氏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望着穀雨,用手肘輕撞一回,“你這丫頭,平日里是個大方的說到這事情卻也知道害羞,只不過娘怕委屈了你,還是要給你找個好人家才行,你哥那邊娘不用操心,他爹那頭有數他也是個懂事的。”這個他爹,自然就是蘇恪守了。

話語一轉,王氏還是說到了穀雨頭上,“只是你,還是要收收性子,娘當時跟你爹的時候,倒是沒有料到那麼多了,平日里還是跟沒有出門的時候差不多但是女子家家的出門之後最好還是要能經事不然你瞧着我們剛回庄的時候,又是那樣的境地可見這靠誰都不如靠自己,世事難料,娘倒是希望你一輩子都順順利利的,只不過也要以防萬一才行。”

王氏難得這麼掏心窩的跟穀雨說上一番,穀雨倒是也不好再退,想想要是不跟王氏達成共識,以後要是看上哪家的什麼人,到時候可就難辦了。

“娘,那您說女兒要嫁個什麼樣的人家?”

王氏呵呵一樂,“你瞧瞧你,這話也是能夠問的出來的?羞不羞!穀雨,本來當初進城的時候,你蘇伯父要認下你們幾個,但是你哥不同意,你知道為啥嗎?”

這事情當時穀雨也是知道的,認下乾親自然是方便走動,但是當時驚蟄跟李得泉幾個都是一致的不同意的,樹大招風不說,只怕鋪子里也不得安寧,“娘,咱們過自己的小日子,這認下對咱們也沒啥好處,有情分跟沒有情分,不在這個乾親上。”

王氏點點頭,望着穀雨又是一笑,“你跟你哥那說出來的話都是一樣。”

穀雨不疑有他,“這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王氏眼裡的笑意又濃了兩分,想着當初驚蟄來信的時候,也是隱約的有過那意思,又是自己從小帶大的,要是穀雨跟着他再沒有放心不下的事情,只是不知穀雨心裡到底作何想的,“也不全是,要是真認下,你哥就當真是你大哥了,娘還想着你要不要做這梧桐樹上的鳳凰呢。”

穀雨一直就覺得王氏有些古怪,這句話一處,她要是還沒有聽出這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白活這麼多年了,“娘,你說啥呢,大哥本來就是大哥,現在是,以後也是。”說完又補充一句,“難不成的娘怕他以後不認你不成?女兒也不是那鳳凰的命,我就想着做個灰撲撲的小麻雀也是自在的,呵呵。氏嘆了一口氣,聽穀雨這意思是不成了,也沒有多少不快,反堋兩個都是自己的孩子,她不願意任何一個受委屈,“穀雨,娘只是希望你嫁個好人家,以後安生過日子,不要有太多的人惦記着爭着,錦哥兒那頭也是我看大的,只是要是沒有他家裡那些事情多好······不然當初你姐姐為啥要嫁給大林呢?”

穀雨心裡一凜,原來她跟安錦軒,竟然這麼不被看好?但是小滿那邊是嫁給大林,王氏當初的立場是一點錯處都沒有,她只是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過上幸福平靜的日月,殊不知小滿還不是遇上了那樣的事情,平日里穀雨不能跟王氏說,這個時候既然已經談到了這個地步,她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了,“娘,你可知道,大林哥是個悶性子,姐姐雖是個和順的,但是上次回莊子里你不是也知道了,大林哥瞎做爛好人,要不是姐姐早一點送信過來,就不知道後面的會是怎麼樣,所以這人是如何的女兒都不想那麼多了,只是覺得,要是跟那個人呆在一處,能夠遇上什麼事情都不瞞着,好生商量着辦,就是什麼樣的路都是能夠走出來的。娘您當初跟爹爹回桃庄的時候不也是難的,這一輩子那麼長,哪裡就不會遇上什麼為難的事情,現在這樣子,挺好。”

王氏摸摸穀雨的頭,有些心疼,“娘是想着你要是一過門就是那樣的日月,有些心疼你罷了,你爹也是這個意思,只是這次回去,你姐姐倒是跟我說了,你的親事,聽你的,就是早幾日她還提過,至少以後不會後悔。娘答應她了。”

穀雨鬆了一口氣,想着小滿在那般情形之下還惦記着自己的親事,難不成的她也有些隱約的想,當時要是跟石頭一處,是不是就能活的恣意快活一些呢?沒有如果了,穀雨彎彎嘴角嘆息,幸好自己的事情,還是由自己說了算。

想到這裡,穀雨鬆了一口氣,“娘,您放心,我以後會過的好好的,不是還有你跟爹嗎,還有蘇伯父,哥哥姐姐呢,夏至雖然還小,你看他也是個出息的,我以後就享福了,反正有你們幫着我。”

王氏被她逗得一樂,“就你鬼精!”

穀雨哈哈一笑,心裡卻是在想的,驚蟄無論如何都是自己的大哥,這點是不會變了的,他是親人,對他她跟對小滿夏至一般,要是有了什麼事情必定的是先想到他們,但卻不是那個要陪着自己一起走的人。

而安錦軒那邊,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兩個人就無比默契起來了呢?穀雨費力的想,好像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穀雨摸摸自己胸口桂着的圓潤石頭,只是記得,當時還瘦瘦弱弱的安錦軒,在葫蘆溝里那般絕望的情況之下,都沒有扔下她,從火海當中愣是赤腳走了出來,她坐在地上往回看那一串的血腳印的時候,或許就已經覺得未來的路他是不會扔下自己的,沒來由的鼻子一酸。

而今,他不過是要做他這麼多年想做的事情,她沒有道理退縮,並且相信,只要這事情一了,以後就是他們的好日子了。

但是對王氏,她卻是不敢這麼說那葫蘆溝的,雖然那已經過去了很久,她也不能讓王氏跟着擔心。況且誰知道她會不會多想。

但是即便穀雨不說,王氏仍然是放不下心來的,“穀雨,那邊......這做買賣的事情,萬一被逼到絕路,恐怕會發生什麼想不到的事情,但是那時候,他是否能夠顧及得到你,娘很擔心。”

突聽身後撲通一聲,是安錦軒跪在了地上,“嬸子,您放心,不會有那麼一天的,事情一直都很順利,我們也並不是要趕盡殺絕,只不過父母之仇也不能不報,要當真有一天不能周全,什麼都比不上穀雨緊要,我保證。

地上跪着的安錦軒,神色嚴肅完全不像說笑,昂着臉望着王氏,王氏完全愣住,她本來就是想着問問穀雨的意思,不知道為啥說著說著竟然說到了這個地步,好在錦哥兒也是從小看着長大的,要當真他能夠保證如此,王氏卻是放下不少心,趕緊拉他起來,“你這孩子,嬸子信你。不只是穀雨,你們兩個都要安然才成。”

石頭看着驚蟄的臉色變了幾變,一瞬間從失落到羨慕然後平靜,直到現在的又是溫潤一笑,他有些不確信剛才是不是花了眼,只是想着自己的事情,心頭泛苦,用手拍拍驚蟄的肩膀,“走,咱哥兒兩再喝去!”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