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李何氏受了許秦氏這些日的窩囊氣,終於發了出來,加上那趙郎的娘對罵不過憤然而走,李何氏站在那很是有些得意。

在一邊的陳氏有些忐忑,這許秦氏那邊是自己過去叫來的,被李何氏那般的編排,自己真箇里外不是人,於是就道:“娘,人家也是好心,總不能送上門來的人往外趕,你怎麼也不去問問巧娥的心思。”

李何氏看了一眼老四媳婦,鼻子里哼了一聲,“你剛過門可不懂這些個,還不知道那病秧子老爹好沒好,又來提親,我怎麼能把巧娥往火坑裡推。”

陳氏心裡有些煩躁,這巧娥早一日出門,家就能早一日分開,要不然她就不想下地幹活。自己在家操持家務,老四下地,算算那老大一家兩個人下地養活三個娃兒,自己還是虧了,“娘,那巧娥的事情就這麼......”

李何氏斜眼看了一下老四媳婦,“我就知道你們的鬼心思,尋思着隨便打發巧娥出門子,好分家!”

被一語道破,陳氏有些尷尬,卻又找了個借口,“瞧娘說的是啥話,我倒是希望巧娥不出門,只是女大不中留,這巧娥一日沒出門,那趙家說不準哪天再過來鬧騰。”

這話李何氏倒是聽進去了,她倒是沒有想到這個,站定不語。

陳氏見得了機會,“娘,早兩日二姐回來不是說有譜嗎,要不再問問,實在不行我姨家村子裡倒是有一個替人保媒的,咱們備上禮物,到時候上門坐坐,給巧娥找個好人家咱們就值了。”

兩人自是去商議不提。

許秦氏拉着穀雨到家裡,拿起水瓢灌了一氣的涼水,手背一抹嘴角,這才說道,“閨女,以後那邊的事情你不要操心,真是好人沒好報,我不過是過去勸兩句,你那婆婆說話真不是人能聽下去的,竟然說我想着把巧娥打發了出門,你們分家就過自己的好日子,還說我竟然連親家嫁閨女都眼熱,我是那等眼皮子淺的人嗎?。”

王氏許氏又是一通的勸,好在許秦氏倒是聽得進去,“我也不是跟她置氣,早些年她性子也不是這樣,怎麼的越發的變成那等沒見識的婆子了,一針一線的都在算計着,這趙家也奇怪,怎麼平白無故的又敢上門說親。哎,......”

許秦氏是個嘴硬心軟的,嘴上說是再不管,也不見她過那邊院子,只是許氏每次過來都緊着問,聽說李何氏上趕着給巧娥說親,只是嘆息一聲,“希望這姑娘嫁出去能過上好日子。”也就不再提及這事。

哪知道事情也沒個完,聽說說上了一家還算是好的,家境也不錯,年紀也相當,李何氏還算是滿意,許秦氏也就多問了一句,這就問出了事情,“是那個村的?”

“聽娘說倒是門頭村的,離我們家倒是不遠,記得我小時候常常帶着世和過那邊玩,聽說今年男方二十一了,跟巧娥倒是相配,就是不知道人怎麼樣,媒人倒是說的天上地下的,琢磨着這媒人的話也不能全信,能有一半準的就不錯。”

許秦氏又在嘴裡琢磨了一會,“可知道是姓啥名什?”

許氏搖搖頭,“這個娘說了我也就聽聽,沒有上趕着打聽的道理。”

許秦氏眼裡有隱隱的擔心,“怎麼的,她嫁閨女也不去那邊訪訪?”

許氏欲言又止,終究的勸了句:“娘,我們倒是也想管,只是萬一說了有什麼不好的,沒準還以為我們特意的不樂意嫁巧娥一般。”

穀雨聽那話,覺得二十一的男子在這個朝代也實在少,難道是有什麼隱疾?要不然怎麼會還沒有成家?只是她雖然這麼想,也在心裡暗自的禱告,希望那位男子跟小姑姑的遭遇差不多,陰差陽錯的錯過耽擱了還好。念及於此,她道:“要不二伯母去打聽好了是哪一家,也不能說好說不好的,我跟着姥姥去訪一訪,要是實在不好也好有個譜,奶奶也想姑姑嫁個好人家。”

王氏見穀雨出的主意讓許秦氏有些愣住,她就噗嗤一笑:“穀雨這孩子就是主意多,您不要理會她就是,沒有她操不完的心。”

許秦氏沉默片刻,一拍巴掌,“我倒是覺得這樣也可以,反正我們也有空,就說我帶着穀雨歸家去,弄點東西過來什麼,趁機去隔壁村訪訪,你去跟那邊說是哪戶人家,問就問了也不要說太多。”

幾人商議妥當,許氏打探到了說是門頭村的趙家,許秦氏便要準備出門去訪又不太放心家裡,交代着小滿要做什麼做什麼,王氏聽不過去了就到:“她姥姥,行了,夏至都幾個月了,家裡的事情有我呢,又不是不能動了,您就放心的過去問問,家裡的事情不要掛心。穀雨,不要太皮了,在外面聽姥姥的,啊?”

話一說完,小滿捂着嘴在那偷笑,實在忍不住,“娘,你這語氣說的穀雨好像那小猴子一般,以前你怎麼說來着,穀雨啊,不要整日的呆在屋子裡發悶,也出去走走,穀雨啊,不要一整天的沒有一句話,像個沒有嘴巴的葫蘆,哈哈。”

王氏嗔了小滿一眼,“你這閨女也變得野了,穀雨這丫頭,一時太悶,看着我都心慌,現在這樣倒是放心了不少,又滿腦子的鬼主意。”

許秦氏帶着穀雨,先是去鎮上到酒樓里坐了坐,許世和聽說來意之後硬是要給她們雇一輛車,許秦氏倒是不同意:“我又不是去幹啥,這幾里路的抬腳就到了,順道的回家裡去看看,你大哥在家怎麼樣了,這個死性子的叫他出來出來就是守在家裡。我要是坐車怎麼打聽事兒。”

許世和聽着也有道理,便不再勉強,給她們準備了飯食,穀雨吃着這些豆腐跟肉,覺得雖然比家裡的好些,卻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好吃,見那端菜的小二手裡的盆,盤子上的分量倒是足,又打聽了價格也算是公道,難怪的生意還挺好。只是心裡隱隱的有些擔憂,這種大路貨一般的菜式,現在酒樓生意好,靠着的不過是分量及態度,還有就是鎮上的酒樓太少,要是多了起來他們怎麼競爭呢?想想穀雨又覺得好笑,哪裡用得着自己瞎操心,眼前的還是小姑姑的事情要緊。

吃完之後一老一小的上路,許秦氏給穀雨兜里塞了一把飴糖,往鄉道上走去。

一路上看着的田野已經開始泛綠,看着一小塊一小塊的田看着很是和諧,仔細一看形狀又千奇百怪,偶爾有些柳樹在風中擺動,藕塘里的荷葉已經很是茂盛,不知名的鳥叫聲不時的傳來,穀雨一邊吃糖一邊心裡叫,好一副美好畫卷。只是畫卷略有不足的是,這路上的塵土挺重,穀雨腳上的鞋已經變成土黃色,許秦氏挎着籃子,一路上的跟路人打着招呼,間或的站在地頭跟人閑話兩句,很是愜意。

再走一段,許秦氏嘴裡說著話,大腳丫子走的快,穀雨有些跟不上,看着她粗壯的背影在那想,許秦氏這結結實實的婦人,生活在這鄉野之中順風順水,也不錯。許秦氏發覺不經意的又把穀雨落下,站住了,“穀雨來,姥姥背你,你這小胳膊小腿的走得慢。”

穀雨知道她手裡的籃子有許世和放的東西,七七八八的加起來也不算輕了,就推辭着不肯。

許秦氏跟穀雨正在拉扯之中,路邊的一塊菜地里,一個穿着藕荷色衣裳的婦人正坐在田埂上,這沒有太陽的天氣卻戴着斗笠,看着甚是怪異,更怪異的是,也不見她在勞作,彷彿整個人傻了一般。

許秦氏是那種自來熟的性子,也不管認不認得人,就大嗓門子的說了句:“閨女,陰天怎麼戴着斗笠下地,多不方便!”

那夫人扭頭過來,又趕緊的轉過身去。

就這一下,許秦氏就看到了人,失色的叫了一聲,“柳兒!你怎麼?!”說完把手裡的東西放路邊,幾大步的就邁進菜地,見到那婦人額頭上腫起來一塊青紫,嘆息一聲,“怎麼?不是說你嫁的那人家挺好,這是?”

那叫柳兒的起初還極力的忍着,接着像是找到了親人一般大哭起來,“許伯母,你千萬別告訴我娘,大家都以為我嫁得好,早先倒真是好的,只是我自己不好,眼見的都快四年了,也沒有一個娃兒,婆婆說要給他另娶一個,我琢磨着自己肚子不爭氣,想着也就忍了。哪知道媒人又說那邊是桃庄的一個門戶相當的閨女,婆婆她就逼着他說過來了誰生了娃兒誰做大的,你說我都這麼多年了我......”

一番哭訴穀雨聽了進去,也甚是心酸,只是那桃庄兩個字穀雨記在心裡,趕緊問道:“桃庄的閨女?那你?”

許秦氏大驚失色,“柳兒,我就記着你嫁到這邊,可是嫁給周家?那個二兒子?早年間還讀過一兩年書的?”

柳兒留着眼淚點頭:“不是那死鬼還是誰!”

許秦氏安慰那柳兒幾句,說了一通寬心窩的話,穀雨見她可憐,想着要不是二伯硬實一點,二伯母過的日子跟她的還不是差不多,就說了句,“這位嬸嬸你別擔心,少不得去看看郎中,等明年三月的時候我們去桃庄搶花汛的水,喝了沒準就能懷上。”

許秦氏也拍着柳兒的手背,“閨女甭急,不瞞你,我閨女都過去比你多那麼多年今年也有了,等着,撐着,少不得熬着,有了娃兒就好了。

見那柳兒已經好轉一些,雖然眼神還是有點木,卻也會一邊流淚一邊整理菜地了了,穀雨跟許秦氏這才往回走。

許秦氏也顧不得回家了,拉着穀雨往鎮上走,尋思着要趕緊回去,就走得虎虎生風,“這真真是作孽!好好的巧娥嫁過去算是什麼事,這說白了不就是給人做小!不就是家道好點嗎,就飛起來了不成?沒準還是那殺千刀的有問題,巧娥要是過來也沒有娃兒,過的還不是柳兒的日子!退一萬步說,就算都有了娃兒,這日子豈不是更加鬧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