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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穀雨是想幫玉娥說說話的,只是看着她見這個寧家少爺多半是家裡的客人,又往自己臉上貼金,一時間有些不喜,也就由着她自己渾說。

寧博雖然也是孩子心性,只是孩子也有一個小心肝,自然知道誰對他好,也就從鼻子里哼了一聲,“誰要你逗着玩,再說剛才還說我是賊呢,現在就說我有見識?你倒是說說我有什麼見識?”

玉娥倒是沒有想到這孩子會如此較真,一時間有些呆住,隨即迴轉過來,“小少爺你也用不着跟我計較,想必你來也是為了夏至百日吧,我是夏至的親姑姑呢。”

王管家自是有分寸的,畢竟也是客人,也就輕輕笑道:“原來竟是如此,當初李師傅為我們少爺打了這麼個羊車,一直想着沒有地方去,這桃庄不遠不近的正好趕着羊車來。”

玉娥見這管家和顏悅色的,倒是心安。看樣子又覺得這寧家對得泉也不錯,心說如果以後要是求得泉說說話,讓家裡的那死鬼也有點事情做,就不用愁了,哪知道她在心裡想好了要怎麼說,還沒有來得及開口,那王管家就又抽身出門去了。玉娥一臉的笑像那還沒有來得及綻放的花,乾死在臉上。

她見寧博還瞪着她,又是一笑,用手輕輕撣寧博的身上,“小少爺你也不太習慣這鄉下地方吧,到處都是臟臟破破的,比不得你們寧家府上......”

穀雨雖然知道她的難處,只是自己還在眼前,她就這麼巴結說話,也不怕寒了自己家裡人的心么,說完有些不屑的扭頭到一邊。

寧博哼了一聲,“難道這以前不是你的家嗎,怎麼會說臟啊破啊的,你在鎮上的屋子就很好嘛,我就覺得這裡很好。”

說完也不再理玉娥,自己跑出院子玩,穀雨搖搖頭,生怕人多眼雜的他又出什麼岔子,趕緊跟着出去看着他。

留着玉娥帶在門口有些發愣,“真是怪性子的少爺,剛剛明明聽見他說這裡臟臟破破的,現在怎麼又變了,罷了罷了,我倒是看看屋子裡有什麼東西。”

玉娥喜滋滋的跨進房間,卻是一愣,見許氏端端坐在裡面,又是乾笑道:“我倒是以為穀雨他們孩子貪玩出去了想着近來幫着看會,哪知道原來二嫂你在這啊,這裡人多污濁的,二嫂你還是回那邊養身子的好。”

許氏平日里話不多,心卻明鏡一般,這玉娥是個什麼人,燕子口中奪泥,鷺鷥腿上也恨不得弄下二兩肉的,仗着李何氏當家,什麼都是敢往自己家裡搬的,現在又打發自己過那邊,也不會安什麼好心,只是她也不好說破。淡淡一笑,“我們這鄉下地方自然是到處都臟臟破破的,哪裡的空氣不都是這麼污濁,我呆在這聽聽人聲心裡倒是舒服一點,這裡有我看着,你倒是出去幫幫忙的好。”

玉娥見許氏不走,自己倒是也坐下來,“二嫂,你肚子里的這個幾個月了,可是要好好養着,你沒生過的不知道,這第一次生是頂重要的,再說了明日就是六月節,今日不忙着歸家,我們倒是多多閑話閑話。”

話倒是說著,玉娥手裡卻不停,從那堆禮品之中翻出一包點心,一邊吃一邊道:“不知道大姐是不是來了,我在這等等她,巧娥那個木頭,這回倒是得了門好親事,我們做姐姐的也跟着安心了。”

許氏一直忍着,見她嘴裡吃得快,沉不住氣了,“這個點心你也知道是要拿去回禮的,得泉家裡什麼都沒有,哪裡有那閑錢去買點心送回去。”

許氏說的也並不是沒有道理,一般這些親戚拿來的東西,不過是把東家的給西家的,調來調去罷了,哪裡知道玉娥倒是好,一來就吃上了,這個穀雨都捨不得吃的,難不成她比穀雨還嘴饞么?

玉娥不好意思的笑笑,擦擦嘴角的點心屑,“你瞧我這平日里也習慣了,閑時沒有點東西在嘴裡總是不舒服,得泉可是有個手藝的,怎麼的日子過得這麼凄惶啊。”

許氏不知道怎麼應他,想着不說話讓她自己覺得沒趣出去算了。

玉娥卻開始打聽了,“二嫂,剛才那個寧家小少爺怎麼來了,我在鋪子里倒是聽過一些事的,也不知道什麼人,專門的去當鋪那收羅舊衣裳,那些衣裳什麼來路都有,有的就上過一回身兩回身的,主家的生病了或者乾脆就是沒了,自然吩咐丫頭老媽子什麼的拿去燒掉,哪知道他們放到鋪子里賺錢,而也有人專門的販這些衣裳到莊子里賣呢,這些衣裳倒是便宜,也只有莊子里的人才會上這些當,我剛還以為是哪家孩子穿了這樣的衣裳出來顯擺,周圍又沒有什麼大人的,哪知道竟然會是他。”

許氏也只好回答道:“是啊,寧家少爺早陣子還送來一筐桃子。”

玉娥眼神一亮,心裡暗喜,果不其然的倒是跟得泉家關係不錯,連桃子都送來了,就繼續打聽,“那二嫂,他為什麼會過這裡來呢,只是得泉在他家裡干過活計么,我當初也去過的,只是......”

許氏有些不舒服,“玉娥你打聽這些做什麼,我怎麼會知道這些,再說我大着肚子不好出去的。”

玉娥見許氏嘴巴緊,也不再說那麼些,就想等會跟得泉說也是一樣,又轉了話頭,“二嫂,聽說酒樓最近的生意不得了呢,剛我二哥還說在那幫忙,是不是等擴大了店面也需要人手啊,買東西什麼的還是自己人好,外面的信不過呢,買到的東西要是不新鮮的話,人家就不會來了,我家當家的別的本事沒有,就一雙眼睛雪亮,他倒是能夠幫忙。”

原來玉娥打的是這個主意,許氏更是有些生氣,這個玉娥雖然嫁在鎮上,只是那人太不靠譜,平日里也就罷了,還是會出門做些事情的,這兩年喝酒厲害,喝了酒就打老婆孩子出氣的,要不是玉娥常常回娘家搬東西,那一家子怎麼過得下去。所以之前許氏也覺得她雖然可恨,但是也算是可憐,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哪知道她又是個不感恩圖報的,非得得了便宜又賣乖才行,也沒有個限度,現在倒是好,主意打到酒樓去了,要真是把銀子拿去給他買那些雞鴨魚肉什麼的,怎麼能夠放心。

“玉娥,我一個婦道人家,哪裡管得了這些事情,不如你去跟你二哥說。”

許氏是知道李得江的,這酒樓的事情他在那邊幫忙,是一點不肯讓酒樓吃虧的,再說他知道玉娥的狀況,幾次三番的要去揍玉娥家的,玉娥平日里根本不敢跟他說。

見許氏如此說,玉娥也就有些懶懶的,估摸着得不到什麼好處,又去廚房那邊,見那剛剛炸好的肉放在那,吃了兩塊。

那幹活的人也看不下去,“今天是夏至的百歲,這些都是招呼客人用的,你要是吃太多肥肉,這也不好搭着做菜啊。”

玉娥今天回來,一件舒心事都沒有,連家裡來幫忙的都說她,她就不高興,叉腰說道:“我可是他親姑姑,吃這兩塊肉怎麼了!”

別人不再理會她,倒是月娥來了之後把她弄走去說話,廚房裡做事的幾個漢子都舒了一口氣。

很快便是開席的時候,因為明天六月節,月娥他們自然就不回家裡,免得明天又走那冤枉路,所以也就不忙着吃頭席,當作主家一樣的幫忙。

頭席吃過之後,婦人們趕忙的洗碗,準備下一輪,那寧博原來是要吃頭席的,這次非要跟穀雨一次吃。

穀雨倒是不着急,屋前屋後的到處找,就是找不到安錦軒的影子,問驚蟄也不知道,還是不死心,一臉的焦慮。寧博跟在她身後甚是奇怪,“都吃飯了你找什麼找啊,真是好笑。”

穀雨有些泄氣,想必安錦軒是躲出去了,她暗笑自己前世活了二十多歲,卻一直的跟外面的世界好像脫離一般,病房之中的日月甚是清靜,現在自己就連一個十幾歲小孩的心思都猜不透,但是為什麼要去猜呢,穀雨自己也弄不明白。

安錦軒最終也沒有找到,李得江特意的不讓寧博上桌,單獨的把各式的菜拿一些出來,給他跟穀雨在堂屋之中擺上一個小木桌子,他很是不滿意,“喂,我是上賓,你去幫我盛飯,我要吃瘦肉粥,還有綠皮糕點,還有......”

穀雨被他使喚了兩次,一次是去盛湯一次是去給他加那個瘦肉,拿回來發現他也不吃,繼續變換花樣的叫,就當沒有聽見,叫得多了,就道:“我又不是你們家的丫頭,你有手有腳自己去,一個人吃那麼多做什麼。”

寧博賭氣扒飯,一點菜都不吃,雖然有點難以下咽,他還是吞下了半碗飯,剩下的往桌子上狠狠一放,賭氣一般看着穀雨。

穀雨哭笑不得,這個小屁孩火氣倒是不小,也不好讓他餓着肚子回去,只好又去給他弄了一些青菜,他這才把剩下的吃完。

等把這小少爺打發走,穀雨就站在院子門口,一直等最後一撥婦人整理好了桌子,放好了東西告辭的時候,才見安錦軒慢悠悠的出現在眼前。

他見到穀雨很是吃驚,“穀雨,你怎麼在這。”

穀雨一時之間有些委屈,“錦軒哥,你去哪裡了,今天擺酒席呢,我到處找你吃飯。”

安錦軒臉色又是一變,淡淡說道:“我吃過了。”便頭也不回的走進自己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