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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家當年享譽一方,要說雲州城不一定有人知,而要說花家卻是婦孺皆知的,日子稍稍寬裕一些的,都以能夠穿上花家出來的料子為榮。。

從之前的素錦、浣花錦,雪緞,到後來的妝花緞到天香絹,單羅紗,無一不是大有名頭。

不過花家祖訓,歷來只做絲織,一心鑽研那絲之經緯,不過問剩餘之事,據傳是不想讓買賣鑽營之道毀了本心。日子過得便是安然,那些染坊跟鋪子,都把能夠搶到花家的生意作為頭等大事,曾經還有人閑記:城南林記之布莊,時有三載,多折損,門口羅雀庫鼠威,得人指,售花家之物可,遂行,終旺。

花家俊便是這花家最鼎盛時期的傳人,他又是個不甘於現狀的,一心的不想守着這祖業過日子,要發揚光大,便開始從生絲入手,在秀縣買下大片的地,開始鑽研桑蠶,一邊又着手要改良那織機。誰知道天妒英才,眼見要大成,一場大火,花家俊便再辭世了,而花夫人是個痴人,竟然也追隨去了,這人死樹倒,偏偏那些管事又藉機生事,一日日的破落下來。花家就是這絲業當中的傳說,即使已經銷聲匿跡這麼多年,仍舊沒有人能夠超越他們,哪知道花氏此時就站在跟前,在座的都是這一行的,就沒有不激動的。

特別是那採買司陸大人,手裡烏油油的扇子都有些顫抖,哆嗦着嘴唇,“這......”到底,還是忍住了。

花氏看了安錦軒這邊的東西,點點頭,然後又望向那邊的屏風,“安公子,請問這可是你們那親自做的?”

安錦華不是第一次見花氏,此時見她那般望着自己·不由得有些心虛,卻想着自己已經安排有後招,不自然的應道:“伯母跟我不要客氣,這個······”

花氏也不讓他廢話·直指要害,“這個東西,怕是從我們染坊當中偷出來的吧。”

這個偷字實在是太刺耳,安錦華也忍不住回嘴,“瞧您說的,咱們不都是一家人,何必讓外人看了笑話。”

這話就值得玩味了·本來花氏是站在雲錦閣那邊的,但是此時聽安錦華這麼一說,難道她跟那邊也有淵源,這個提花織物可算在哪家頭

花氏眼神冷冷-的,“你不要跟我扯什麼關係,這絲柔既然已經死心跟着你,我便不把她當花家的人,說到底這也算是花家的東西·跟金老闆合作,名為花緞,其餘的我不想知道那麼多·安老闆你這東西要當真是自己做的,我看未必。”

她說得淡然而篤定,安錦華的臉上冒了汗,任是如何他也想不到,她竟然敢在這麼多人面前這般言語,連女都不顧了嗎?看來人要是逼急了,倒是什麼都能夠豁得出去的。

安錦華嘴硬道:“即便如此,也不能只有你們有這提花織物不是?你們花家消失這麼多年,誰知道你究竟是不是花家的,反觀我們安家·這麼多年勵精圖治,提花織物也已經有大師傅有把握了。”

安錦林看着安錦華那般囂張又令人厭惡的樣子,出口反駁,“不能,這不是安家的。”

安錦華鄙夷的看着安錦林一眼,“你也配說安家?安家可還輪不到你當家。你雖然管着幾個鋪子·也不要張狂成這樣吧?安家有什麼沒有什麼,可不是由你說了算的。”

安錦林面色一滯,剛要反駁。

就聽那採買司大人哈哈大笑起來,似乎有他很感興趣的事情一般,卻讓人覺得背後有一股涼意,穀雨扶着花氏坐了下來,站在一邊靜觀事態發展。

只聽那陸睿笑過之後,輕輕說了一句,“你們安家的事情我可不敢興趣,我又不是蘇大人,連你們的家事也管的着,我就只管你們這料子,要當真是你們做得出來的,明日自然就見分曉,要是想矇混的,以後也有苦頭吃,至於爭個什麼的,也不要在這裡說!”

果真安靜下來了,陸大人問安錦軒,“你可敢保證明日能夠交出東西,要當真選上可能供得上?”

安錦軒自然是點頭答應的。

安錦華竟然也點頭答應了下來,一臉篤定,這倒是讓穀雨吃了一驚,按理來說這個時候,花氏都出面了,他還要硬撐嗎?這對他有什麼好處呢?

外面一陣哭號之聲傳來,陸大人眉心一皺,謝洪跟徐才厚幾人也都是不惱不怒的,反正他們這回一來開開眼,要當真能夠知曉這幾家的秘聞什麼的,他們有什麼好介意的。況且就是當真的介意覺得不妥,人家採買司大人還在這裡呢,他們湊合什麼勁。

陸睿果真的有些不耐煩,“你們怎麼辦事的?什麼人都放進來

門口的人唯唯諾諾的答道:“她說跟這次的事情有關,咱們也怕耽擱......”

卻說那衝進來的是花絲柔,一見到花氏就嚷道:“娘,求求你,把天兒還給我吧。”

這又是鬧得是哪出?花氏看着花絲柔,扭過頭去,穀雨見花絲柔雙目含淚卻不是悲傷,也不知道她究竟跑到這裡來,難道真的是來求花氏的?何至於這麼沒有眼色呢?

花絲柔見花氏不應,跪着挪過去,抱着花氏的大腿,“娘,天兒才那麼一點點大,難道你真的為了讓咱們花家後繼有人,就要讓他見不到自己爹娘嗎?木大哥,你快點過來求求娘啊.。”

徐才厚到底年輕,心裡有些軟,見花氏如此,就要開口勸,哪知道又扯上安錦華了?什麼個情況?

安錦華也過來,給花氏跪下,磕了一個頭,“這些事情都是我不對,只要您同意我這就把絲柔跟天兒接進府里,他也是咱們安家的孩子,一筆寫不出兩個......”

這圍觀的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敢情花家的女兒跟那安家的牽扯不清,這花老太太為了花家,自然不肯,卻跟雲錦閣連成一氣,這倒是可以理解的。

花氏哆嗦着好歹要站起來,穀雨見她這般情況趕緊拉住了她小聲說道:“伯母,怕是沒有這麼簡單。”

花氏猛然警醒,放緩聲音說道:“你們這是幹啥?陸大人不是說了,家事也不好在外面說都有得商量,但是花家的東西,哼。”

安錦華一聽,臉色有些尷尬,彷彿自己剛才真的是急了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一般,不僅如此,他還拉着花絲柔要站起來。

花絲柔卻是不管不顧了嚎啕大哭,“娘啊,您好狠心,我知道您守着花家的東西不容易,但是提花織機並非就是花家才有的啊,這安家不是也能夠做得出來,手藝這事情本來都差不多,你卻不肯面對這個又是一心只有花家,您讓女兒怎麼活啊,天兒是錦華哥的孩子這點變不了的難道您就想着只要一個花家的人就故意讓女兒這樣活着嗎?”

花氏聽着花絲柔這不明不白的話,有些着惱,卻想也可以這麼理解,反正天兒是不能由着他們了。何時,安錦華那邊也能有花樓機?憑

哪知道花氏一時不應,花絲柔接着哭訴,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了。“你守了這麼多年,就等着要把花家的東西重見天日,哪知道自從無意之中得知錦華哥那邊也有提花織物,您怕影響了咱們愣是把女兒跟天兒關在家裡不讓出門,這錦華哥也只能為難,提花織物已經送到這邊來了,你卻要扣着天兒,指使女兒去把那邊的提花織物所有的都毀了......哈哈,哈哈哈我已經把羊角巷安家染坊燒了,一把火燒了!您滿意了吧?但你為何,為何還不把天兒還給我?”

再坐的人,猛然聽到如此勁爆的消息,雙眼發亮,畢竟悲慘的事情,要不是發生在跟自己有關的身上,他們是不會有這種切膚之痛的。

花氏差點就厥過去了。

穀雨看着無法,她卻是不好解釋的。這種事情,越描越黑。

而那幾個評判之人,此時一副瞭然的樣子,這花家好狠的心啊,竟然為了自己能夠重見天日,這般利用自己的女兒,還不讓她們母子相認,這倒是······太過分了些。畢竟已經這麼多年了,安家要是能夠做出那東西,也有可能吧。

聯想到生意上的事情,他們都覺得這樣也是說得通的,能夠做大的誰沒有點手段。

那麼,等會雲錦閣那邊的東西······哎

花絲柔說完那一席話,已經有些癲狂的樣子,安錦華在一旁不停安慰,“絲柔,不打緊的,染坊算什麼提花織物算什麼,只要你們母子沒事就好。”

聽聽,這果真是苦命鴛鴦啊,只是做娘妁太過狠心了。

花趄柔這一番話說完,像是完成了什麼大事一般,身子一軟,不省人事。

很快的,就有人把她帶了下去,安錦華卻走不開,對陸睿說:“大人,您看這,本來我們是能夠明日完成的,但是現在這東西竟然都已經被毀了,怕是明天那一關......”

這要求似乎不太過分。

但是陸睿眉毛一挑,“莫非你剛才沒有聽清楚本官的話,我只問你,明日里你是否能夠把你放這裡的東西做出來?要什麼就說,到時候這些自然就準備好,要成就成,不成就不成。”

安錦華急了,這花絲柔的表現出乎他的意料,但是這陸睿似乎沒有要鬆口的意思,他怎麼甘心,“還請大人寬限幾日,或者······”

陸睿這個時候似乎才明白他的請求一般,“你是說你那邊被雲錦閣的給使詐給毀了,要本官給你一些時日?或者乾脆的免了你這一次?”

安錦軒忙不迭的點頭。

陸睿臉色一沉,“你自己的破事,跟我何干?就算是雲錦閣那邊,那又如何?我只問你明日的事情。”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