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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酺一聽,不禁兩眼放光道:“不說別的,如果將那些能發射巨箭的弩車繳獲了,我們也算值了!”

李失活瞅着李大酺問道:“怎麼樣?干不幹?”

“干!有這麼大塊肥肉在眼前,不幹是傻子。”李大酺毫不猶豫便答應了。

搞定了李大酺,李失活靜靜地望着小灤河邊上紮營的這些唐軍,不由地嘆了口氣。其實,李失活對那些大車上的輜重並不在意,他心裡的真實想法是想與盧小閑較量較量。

盧小閑能將不可一世的突厥人嚇跑,可見威名有多顯赫。可越是這樣,李失活越想與盧小閑真刀真槍的干一場。

……

當盧小閑與秋白羽回到車陣後,他驚異地發現,薛訥與王海賓也在陣中。

盧小閑皺眉看着一旁的海叔:“海叔,他們怎麼還沒有渡河?”

海叔還未來得及答話,薛訥卻搶先答道:“定國公,出征前陛下給我有旨意,陛下的原話是‘定國公若有半點閃失,提頭來見!’所以我不能走。”

盧小閑耐心道:“薛帥,你放心地走吧,我沒事,你在檀州等我,這裡的事完了我就去檀州找你!”

“不行,我不能走,我得跟着你!”薛訥搖頭道。

盧小閑一聽便火了:“跟着我有什麼用,想保護我嗎?你現在已經損兵折將了,你拿什麼保護我?”

薛訥愣了愣,硬梆梆道:“我是敗軍之將,的確沒有能力保護你,可我還能做到在危難之中陪你一起去死,這便足夠了!”

盧小閑聽了薛訥的話也是一愣,良久,盧小閑嘆了口氣道:“薛帥,我不是有意奚落你,我是覺得你回到檀州安全些。若你真是想留下來,那就隨你吧!”

沮喪的薛訥,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喜色,他剛要張口,盧小閑卻先說話了:“不過,我們可得約法三章,在我這裡你可以看可以聽,但不準干涉我的指揮,否則我馬上派人把你送走!”

薛訥忙不迭點頭道:“你放心,在你這裡我就是啞巴和瞎子,你當我不存在就行了。”

盧小閑不再理會薛訥,而是盯着王海賓:“你為何不走?”

“定國公,你這裡人的也太少了,我的手下因為撤退的及時,基本上沒有什麼損失,可以留下來幫你!”

誰知盧小閑卻並不留情,虎着臉道:“打仗不是誰人多就能勝的,也不會因為人少就一定會敗。若真是這樣,六萬大軍也不會變得如此狼狽。你還是帶着你的人走吧,我這裡不需要你!”

“定國公,你聽我說……”

王海賓還要說話,盧小閑卻擺擺手打斷道:“不必說了,你還是走吧!”

“定國公,我與我的手下絕絕不會給你添亂的,若實在不行,讓他們給輔助兵做幫手,也可以盡份力!”

見盧小閑還在猶豫,王海賓單膝跪地懇求道:“定國公,求你了,讓我們留下吧!”

盧小閑緩緩搖頭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王海賓一臉悲憤道:“若是真刀真槍輸了也就罷了,可六萬大軍就這樣稀里糊塗被打敗了,我不服!不能馳騁疆場與契丹人決一死戰,哪怕在一旁為定國公吶喊助威,我心裡也會好受些。”

盧小閑上前扶起王海賓:“就衝著王都尉這腔熱血,我答應你了。”

“多謝定國公!”王海賓感激道。

“好了!先說說此戰的損失吧!”盧小閑問道。

王海賓臉色陰沉道:“六萬人逃到小灤河的還不到一萬人!”

盧小閑皺眉道:“損失這麼大?”

王海賓點頭道:“有一大半傷亡是因為己方的騎兵踐踏造成的,還有一部份是被敵人騎兵追擊殺死的。不僅是軍士,將領也損失不少,就連崔刺史也陣亡了。”

盧小閑又問道:“小灤河上唯一的木橋已經被毀,現在誰在指揮剩餘人員渡河?”

王海賓答道:“現在是李楷洛將軍與李思經將軍二人在組織渡河。”

“李思經!”盧小閑咬牙切齒,看得出來他對李思經的恨意未消。

“主人,你看!”就在此時,海叔海叔突然指着前方喊道。

眾人放眼望去,只見契丹與奚族聯軍竟然開始在原地紮營了。

“他們這是和我耗上了!”盧小閑冷笑道,“若他們知難而退,我還真拿他們沒辦法。沒想到他們竟然留下了,不是找死是什麼?”

說罷,盧小閑對海叔吩咐道:“海叔,派人去通知對方,天黑之前的兩個時辰,雙方各自收殮屍首掩埋,如此炎熱的天氣,若不及時處理,很容易染上瘟疫。”

“是!”海叔轉身而去。

轉眼兩個時辰便過去了,戰場已經被雙方清理完畢。

盧小閑站在車陣內向敵軍營中看去,只見契丹人在距車陣五百米之外,延綿數里立下了上千頂氈帳。盧小閑就這麼靜靜地望着,誰也不知他在想着什麼。

“小主人,李楷洛將軍與李思經將軍求見!”海叔悄悄道。

“李楷洛、李思經?”盧小閑詫異地問道,“難道那些敗兵還沒有渡河完畢?”

“渡河完畢了,不過他們二人帶了幾百人,將鐵索砍斷了,死活也不肯離去。”

盧小閑也不置可否,對海叔吩咐道:“讓他們進入方陣內,給他們安排個地方,但不允許他們亂走動。”

傍晚時分,薛訥與王海賓找到盧小閑。

“二位不好好休息,這麼晚找還來找我?”盧小閑疑惑地望着二人。

薛訥嘆了口氣道:“睡不着呀,正好王都尉找我說事,我越發心裡沒底,便帶着他找你來了。”

“王都尉,不知你找我何事?”盧小閑又看向王海賓。

“我是來提醒定國公一聲,小心他們晚上來摸營。”王海賓憂心忡忡道。

“多謝王都尉,他們不會來的!”盧小閑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定國公這麼自信?你怎麼就知道他們一定不會來摸營?”王海賓問道。

“因為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顧不上來摸營。”盧小閑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王海賓更加不解了。

“當然了,他們要防備我們去摸營,哪有工夫來摸我們的營?”

“啊?”王海賓傻了:“定國公這裡只有這麼一點人,自保都很難,如何去摸營?”

“他們的營盤那麼大,我們當然無法摸營,可是卻可以去騷擾他們,讓他猶如驚弓之鳥無法安然入睡。如此以來,他們就不可能來摸營了。”

王海賓這才明白剛才盧小閑為什麼會露出古怪地笑容,他恍然大悟道:“定國公,你打算先下手為強!”

盧小閑笑了笑:“正有此意。”

當夜,契丹與奚族聯軍果然沒有來偷營,相反,盧小閑將潞州團練分為了三組,一晚上沒有停歇地進行騷擾。

王海賓對薛訥苦笑道:“定國公可真能折騰,人喊馬嘶,鑼鼓震天,還有響箭。大都督,難道定國公能未卜先知,竟然帶着這麼多亂七八糟的家什?”

薛訥不語,似在思考着什麼。

清晨的時候,圓陣內的輔助兵已經開始做飯。王海賓轉了一圈回來,對薛訥驚奇道:“大都督,你猜他們給士兵吃的是什麼?”

“難道不是自帶的麥飯?”薛訥問道。

唐軍士兵出征都是自帶三日份乾糧,到了軍營之後乾糧由軍隊發放,但也由士兵自己隨身攜帶,一般都是將麥子炒熟了裝在乾糧袋中,故而也稱作麥飯。

王海賓搖搖頭:“他們是現蒸的蒸餅,熱乎乎的。還有米湯,醬肉,最讓人想不明白的是一人還有一個雞蛋。”

說到這裡,王海賓百思不得其解道:“大都督,你說他們顛簸這麼遠,是如何將雞蛋帶來的?”

薛訥嘆了口氣道:“定國公對這些潞州團練還真是捨得花錢呀,走,我們看看去。”

盧小閑正在吃飯,見了薛訥與王海賓,不由笑道:“怎麼樣,老薛,我們的早飯還吃的可口嗎?”

薛訥道:“還沒顧上吃呢!”

“那就一起吃吧!”盧小閑指了指身邊道。

薛訥與王海賓坐好後,早有軍士為他們送上了一份早餐。

王海賓忍不住問道:“定國公,這雞蛋最易破了,你是怎麼把它運來的?”

盧小閑笑道:“你以為我是神仙,能把新鮮雞蛋運到這裡來,這是用鹽腌制的鹹蛋,不信你嘗嘗,味道很不錯的?”

王海賓一嘗,果真是鹹蛋,忙不迭道:“味道還真不錯!”

說到這裡,王海賓有感而發道:“定國公,要我說呀,這些兵跟了你,可真是享了福了。不僅裝備是最好的,而且吃穿住行,定國公都考慮的無微不至!”

盧小閑搖頭道:“其實我做的還不夠,他們都是拿着性命陪我盧小閑九死一生,我怎麼會虧待他們呢?若不是時間倉促,我還會把條件創造的更好一些。”

薛訥與王海賓對視了一眼,不再說話。

“趕緊吃吧!吃完了還有好戲看呢!”盧小閑三口兩口把手中的蒸餾吃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