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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前腳一走,鳳姐後腳就已經氣的飯都吃不下去,喝茶的時候感覺那水稍燙了一點,直接把茶盞子都摔到地上。

賈璉從外邊進來,看到自家老婆滿臉怒火的坐着,一地的白瓷碎片,很納悶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能把懷孕的鳳姐氣成這樣。

鳳姐看到賈璉回來,也沒個好聲氣,直接揮手讓丫頭們把屋子打掃乾淨,等賈璉坐下來才把今天的事情說了出來,臨末了,還把心裡的疑惑拿出來問賈璉:“二爺,你說薛姨媽那可是我正經的姑媽,怎麼會專送這種害人的東西給我,我和孩子不好了,對他們又有什麼好處?”

賈璉笑了笑,對於自己老婆對薛家的疑心還是感到很高興的。

你待為何,原來,這賈府按理說,正經主子只有黛玉的媽賈敏一個人,老太太當年只得了一個女兒,並沒有兒子,實在沒辦法,才從同族裡過繼了兩個孩子,就是賈赦和賈政,按道理來說,賈赦賈政兩個人並不是黛玉的親舅舅,其實是血緣關係已經遠的不能再遠的親人了。

而賈赦和賈政這兩個人,老太太又偏愛賈政,把正房給他兩口子住着,賈赦一家只趕到後花園中的一處小房子里住,這讓賈赦很不忿,生氣賈母的偏心,為什麼同樣是過繼來的兒子,就偏偏對賈政好,他賈赦可是老大呢!

所以說吧,賈府的事情是很複雜的,一般人搞不懂,不過賈璉從小在這裡長大,怎麼會不明白呢,這雖然說現在爵位是給賈赦襲了,可是以後呢,還說不定怎麼樣呢,就按現在賈母疼愛賈政和賈寶玉的這個勁來說吧,指不定以後就把賈府交給寶玉呢!

到時候,可真沒了他們大房什麼事了,賈璉精的跟猴似的,這件事情也考慮了好長時間,本來以為娶了鳳姐,以鳳姐的精明兩口子同心協力,把老太太哄好了,再把持住賈府的家業,賈寶玉還那麼小,等他長大了,賈府說不定就讓他們兩口子給架空了。

賈璉的心大,可鳳姐這人看着精明,實則心思還是不夠深,真是一心一意的跟着王夫人混,以為王夫人是她的姑媽,應該不會害她的。

賈璉一直就為了鳳姐和王夫人親近感到憂心,現在薛家弄出這麼一個彩釉事件來,賈璉不拿來離間鳳姐和王夫人薛姨媽的感情,那他還真就太傻了。

因此,賈璉正了正神色,讓人都下去,屋裡只留下他和鳳姐,這才壓低了聲音道:“我的傻二奶奶啊,你還不明白嗎,這還不是你那兩個姑媽商量好了的,做了套子讓你鑽,虧了你這麼多年實心實意的幫着太太打理家業,倒是落了什麼好去?”

鳳姐也不是那傻的,腦子更是夠用,一琢磨,就明白了,這些日子她也看出來了,王夫人那看不上林妹妹,一心想讓寶釵嫁給寶玉,好成就金玉良緣,而寶玉那是王夫人的命根子,哪有不為他打算的,恐怕王夫人已經打定了主意,以後要把賈府給寶玉弄到手裡了。

而鳳姐恰恰這個時候懷孕,王夫人怕鳳姐這胎生個男孩,到時候可算是賈府的嫡長孫了,說不定老太太一高興,會把大權交給鳳姐兩口子也不一定。

所以,王夫人打定了主意不能讓鳳姐把這孩子生下來,就借了薛姨媽的手送了一套彩釉瓷器給鳳姐,就是想讓鳳姐長期的用着,好讓胎兒不保。

鳳姐那也從小大家的後院長大,好多的陰謀詭計也是見識過的,一腦補,就想到了王夫人的陰謀論。

想到這些,鳳姐恨的咬牙切齒,虧了她一心一意的幫着王夫人,打理賈府這麼多年,把自己的嫁妝也貼出去不少,結果呢,落了個姑侄離心的下場。

你即不仁,休怪我不義,鳳姐咬牙心裡暗想,回頭看賈璉也是一副氣憤的樣子,倒覺得挺窩心的,到底是兩口子啊,看起來,以後還是得一心一意的和璉二爺過日子,有什麼事情小兩口互相商量着才好,這樣豈不比外人來得強。

賈璉看自己一席話讓鳳姐轉變過來,心裡高興,倒是有點感激黛玉了,她來這一趟,倒讓自己老婆轉變了,這是好事啊!

說實話吧,其實薛家送那套瓷器來,並沒有什麼陰謀詭計的,就是覺得這彩釉難得,又加上鳳姐難得的有了喜事,就拿着送過來好顯擺一下,讓賈府的人也看看他們皇商世家的財大氣粗。

薛家母女可不知道這孕婦不能用彩釉的,這送了禮還被人記恨,真是不值得啊,所以說呢,送禮呢,不在貴,在於投其所好,送到人的心坎里,送錯了禮物,有的時候會給自己招來禍害也不一定啊!

這頭說說鶯兒,慌慌張張的回了梨香院,一進屋子,還沒喘一口氣呢,就直接找到了寶釵。

寶釵這廂正端坐屋裡坐針線,看到鶯兒進來,放下活計笑着問:“怎麼樣,鳳姐姐那裡有沒有找到藥材?”

“我的姑娘啊,先別說藥材了,真是大事不好了!”鶯兒喘了口氣,走到寶釵身邊,小聲說著。

寶釵一驚:“你說仔細一點,到底什麼事情?”

“是這麼回事!”鶯兒口齒伶俐的把在鳳姐屋外偷聽到黛玉說的那些話講了出來,到最後撇撇嘴:“姑娘,你說林姑娘也太小心眼了吧,姑娘比她招人疼,得了賈府上下人的歡心,她就記恨上姑娘了,連姑娘送一套瓷器都被她編派出這麼一些話來,照她這麼一說,璉二奶奶還不得恨死姑娘了,以後姑娘在這邊住着,還不定受多少累呢!”

寶釵聽鶯兒說完,氣悶極了,細白豐潤的右手扣住炕桌,緊緊的抓着,一個不小心,倒是把平時好不容易留起的一截染了豆寇的鮮紅的指甲給連根折斷了。

“姑娘!”鶯兒驚叫,趕緊小心的捧起寶釵的手,小心料理着斷了的指甲根流出來的血。

寶釵不聲不響的坐着,心裡盤算着這個林丫頭也太過分了,怎麼總是和她過不去,看起來還得讓她吃個虧才好,不然這丫頭不長記性,以後還不定怎麼礙她的事呢。

想完了,寶釵站了起來,整理一下衣服,直接從小門出去,到了王夫人所住的正房。

薛姨媽正巧在這裡陪着王夫人說話,寶釵進去,端莊的行了禮,滿臉的淡然,找了位置坐下,看的王夫人直點頭,這才像是正經的大家閨秀嗎,哪像那個林丫頭,一副妖嬈的狐狸精像,和她那個娘都是一樣的貨色。

寶釵坐好了,尋了空隙把黛玉挑撥鳳姐的事情講了出來,講完之後也不多說一句,只是在一旁低頭做恭謹的樣子。

薛姨媽大怒,心裡委屈的不行,再想想前段時間在街上因為黛玉丟的人,就向王夫人哭訴起來:“姐姐,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那個林丫頭和我們無仇無恨的,為什麼總要和我們家過不去,前段時間在大街上我看她實在不像話,就說了兩句誰知道......現在才回來,就又見不得我們好,專門去挑撥鳳丫頭那個炮仗,這可怎麼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