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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啟瑞從窗外收回目光,溫婉三人便從樓道上快步上來了。水玲瓏竄到柴啟瑞旁邊坐了,蘇政雅便拉了溫婉在對面的位置坐下。溫婉開口便問道:“柴師兄,是你通知的大長公主?”

柴啟瑞還沒應話,蘇政雅先將眉頭蹙了起來,抱怨道:“是啊,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都不告訴我?幸虧柴大哥及時來找我,不然宋先生真出了事,有得你哭了!”

“我一直覺得,公主未必真的忍心......”她一直不告訴他,是怕他攙和進來,會給他們蘇家惹上麻煩。但如今看起來,這件事情反而被大長公主利用來作秀,成了她進一步提升民眾威望的墊腳石了。雖然不太喜歡這種做法,但畢竟還是救了宋清羨,也就不多置可否了。

“對了,我是告了假出來的,得趕緊回尚書院去了。”

溫婉起身欲走,卻被蘇政雅一把捉住手腕,拉回身旁坐了:“今天既然告了假,就不要回去了。我們這麼久沒見面,我很想你的。”

溫婉面上一緊,回眸便瞧見柴啟瑞與水玲瓏lou出促狹的笑容,不由地紅了臉,責道:“大庭廣眾地,你胡說什麼呢?”

“我說我很想你。”蘇政雅還堂.而皇之地重複了一遍。“看你一點都不想我的,真不公平。”

“你還說!”

柴啟瑞見溫婉有些羞惱了,連忙.笑着打岔說道:“書局裡的人也很想念你,要不今天便不要回去了,去書局看看吧。”

溫婉遲疑了半晌,見蘇政雅一.直緊拉着她的手不肯撒開,儼然一副不想讓她回去的樣子,只得點點頭。

下樓的時候,柴啟瑞攬着水玲瓏的腰走在前面,不.時地伏到她耳側低低地說著什麼。蘇政雅便也挨過來摟溫婉的腰,溫婉拍開他的手,低斥道:“亂學什麼?”

蘇政雅無辜地說道:“下樓梯,怕你會滑倒么。”

溫婉瞪了他一眼,總覺得他最近說話與以往有些.不一樣了。八成是因為跟柴啟瑞走得近了,學會了他的油腔滑調。“你這幾天都跟柴師兄一起?”

“是啊,先生不在,你也不在,在學堂也無趣,就跟着.柴大哥一起談了幾樁生意。”

溫婉點點頭,學.着談生意,倒也是好事。“柴師兄是很有本事,但學的時候,要分清良莠,像去喝花酒,說好聽的話討好女孩子這種,就不要學了。”

“唔。”蘇政雅語塞了一會,說道。“我知道的。”

宋清羨這場風波以大長公主攜監斬官責問入宮,指責毓心公主擾亂綱紀,胡作非為,皇帝被迫再度將毓心公主罰去守皇陵,面壁思過一年作為了結。兩個月後,宋清羨一案因為沒有實據,但本人卻供認不誨。鑒於認罪態度良好,馬上又大典在即,免去一死,改為流放西北邊關服勞役。

宋清羨被押解離京之日,溫婉特地告假前來相送。柴啟瑞給押解的官兵塞了許多銀兩,讓他們路上好生看待。溫婉送了一包糕點,還有一架古琴,請宋清羨隨行帶上。“宋先生乃是龍大先生的衣缽弟子,理該將琴視為終生之技,莫要因為一些外在的原因廢棄師業。而且宋先生此去邊關,路途遙遠,還望這琴能解宋先生行旅的孤寂。”

宋清羨也領下了這番好意,與眾人道別後,便戴着珈鎖踏上了流放邊關之行。溫婉四人在城門外久久站立,一直目送着宋清羨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溫婉嘆了口氣,他最想看到的人,終究還是沒有來送行。

前幾天她便已經特地寫信告知喬紛宋清羨將於今日離京,喬紛也回信說若得空,必來相送,但終還是沒來,不知此番又有什麼原由推諉。倒是公主被罰皇陵之中,還派人送了琴來,讓溫婉代為轉贈宋清羨。還再三叮嚀不要讓他知道,若然讓他得知,必定遭拒。公主倒是真情真意,可惜她被嬌寵慣了,不懂得如何表達。她越是喜歡宋清羨,糾纏得越緊,宋清羨便是越討厭她。兩兩相逼,最終兩人都沒個好下場,真是一段孽緣。

四人迴轉城內,剛進城,城外便有快騎飛馳而來,在城門口翻身下馬,對守城官說道:“雲州司馬家的軍隊即刻就到,還請打開城門。”

“發生什麼事了?”溫婉好奇地問。“司馬家是什麼?為什麼會率軍入京?”

柴啟瑞說道:“司馬家是雲州大族,比我家還有錢,而且由於天高皇帝遠,屯有家兵,不知其數。此次因何進京倒是不得而知,不過他們家倒是有一支族在京為官就是,似乎官拜至御史大夫。皇上應該也是攝於司馬家之勢,未敢重用。這次居然直接領兵進京,看來,要有事情發生嘍。”

“哦。”溫婉心中頗有些惙惙,書中和以前看的歷史劇中,一般若有外兵入京,都是謀逆的先兆。不知司馬家是不是奉召而來,但京中又不曾發生大事,皇帝召兵入京又是為了什麼?難道是為了對付大長公主?這一場暗地裡的角斗,終於要明朗化了么?

但是讓溫婉意想不到的卻是,隔了一日,家中便熱鬧了起來,據說是那日浩浩蕩蕩地進京的司馬家要登門造訪。溫婉清早出門時,柳氏還再三叮嚀她晚上早些回來,說這次來的司馬置是溫明瑞和溫朝陽的多年好友,可能會喚家眷出去都見個面。溫婉默默地應了。

鑒於一干人等加班加點地趕工,修書工作已經進入收尾工作,離祭廟大典則還有大半個月的時間,所以這一日溫婉也得以早回家中。剛到門,便被喚去了前廳。還沒看清這濟濟一堂的人中到底有些誰,一向沉肅嚴謹的溫明瑞竟然熱切地朝她頻頻招手,說道:“來來來,婉兒,給司馬爺爺見個禮。”

果然是司馬家的人來了。溫婉也沒敢抬頭多看,順眉順目地過去,乖巧地行禮。“婉兒見過司馬爺爺。”

“乖啊。”司馬置起身扶起溫婉,順手便遞了個大紅包過來。“這是爺爺送你的見面禮,好好收着。”

“謝謝司馬爺爺。”溫婉拈了拈紅包,沉甸甸的,果然不愧是富可敵國,隨便出手便這麼闊綽。

司馬置拍着溫明瑞的肩膀,爽朗地笑道:“老兄弟真是有福氣,三個孫女兒,一個賽一個有出息。克恭也是人中之龍,他日必有大成就。對了,忘記為小婉兒介紹兩位哥哥姐姐了。嘉兒,瑜兒。”

他一聲喚,便應聲出來一對少年少女。溫婉上前見禮,同時打量了二人一番。那少年約摸十八九歲,面容俊秀儒雅,但目光卻十分犀利,與之對視,會覺心驚意怯。少女約摸十五六歲,金釵羅裙,裝束相當貴氣,倒是不如兄長那般素樸。

“當年巴河比肩一戰,酣暢淋漓,老兄弟可還記得,刻功碑前締結下的兒女婚約?”

溫明瑞拊掌笑道:“自然記得,朝陽前幾天還惦念着。”

溫朝陽接口說道:“正是,我家克恭都已經十八歲了,兩位妹妹都已經出嫁,若是老先生忘記了當年許婚之事,我兒可就是打一輩子光棍了。”

“誒,此言差矣!我們從軍之人,說出的話,便是軍令,如何可以遺忘更改的?!我只不過是捨不得孫女兒,將她在身邊多留了兩年罷了。這不,瑜兒一滿十六歲,我便親自路遠迢迢地送她進京,與克恭完婚來了!”

聽到這裡,溫婉不免驚奇。這司馬家大動干戈地大部隊進京,只是為了送女進京與溫克恭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