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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亦辰一邊說著,一邊從筆筒里抽出了一支筆,隨後打開了練習冊,一邊看着題目,一邊慵慵懶懶地轉着筆。

江慕溫學着溫亦辰,一起拿出了練習冊——眼前有一個這麼好的機會和學神一起做作業,她可不能就此錯過。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而兩個人的速度也慢慢拉開了距離,江慕溫才做了沒幾個小題,溫亦辰一整個大題就做完了。

江慕溫轉頭,安靜地看了一眼溫亦辰的卷子,隨後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有時候啊,江慕溫和溫亦辰之間的距離,真的就只差一個腦子——一個聰明的腦子。

江慕溫不知有多少次懷疑過自己脖子上的東西不是腦袋,而是一顆球。

或許是她看得太入迷了,隱隱感覺到一束目光的溫亦辰幽幽地轉過了腦袋,下一秒,他便看到了江慕溫正獃滯地望着自己的作業。

“看夠了嗎?”

溫亦辰輕輕的一句話,讓江慕溫驀然回過了神,她倉惶地收回了目光,失措地望着自己面前的作業。

“哪題不會?”溫亦辰的聲音再次從江慕溫的耳邊響起。

多熟悉的一句話,問得江慕溫心裡不由得一滯——知她者,也莫過於溫亦辰了。

見溫亦辰這麼主動,江慕溫便伺機道:“既然你這麼熱衷於幫我講題,不如我們像初三那樣,你……”

“不行!”還沒等江慕溫把話說完,溫亦辰就立刻拒絕了她。

拒絕來得猝不及防,讓江慕溫的眸色跟着黯淡了下來:“我還沒把話說完呢……”

“你就算不說完,我也知道你要說什麼。”溫亦辰冷聲道。

就算江慕溫沒有把話說完,他都知道——江慕溫想要讓他幫她補習。

然,這對溫亦辰來說是不可能的,一輩子都不可能。他不想把自己的大好青春年華浪費在幫別人補習上。

看溫亦辰說得這麼堅定,江慕溫的態度便一下子軟了下來,她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溫亦辰的衣角:“溫亦辰,你就幫幫我唄,你難道忍心看着和你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因為作業不會做而墮落嗎?”

於江慕溫的這般懇求,溫亦辰並沒有放在心上,不僅如此,他還面不改色地拿起了筆,繼續做起了作業。

淡定如他,看來是鐵了心的不想幫她補習了。

高中課程的難度自然是比初中的難度大了很多,對於這個匱乏耐心的男生來說,幫江慕溫輔導作業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在輔導之餘教她別的東西——就算他的能力允許他這麼做,他的耐心也不允許他這麼做。

空氣霎時陷入了一片安靜之中,江慕溫見軟的不行,便準備開始上硬的了:“溫亦辰,你知不知道同學們最近都在八卦我們兩個人的關係啊?”

江慕溫試探般地問了一句,臉上還洋溢着一抹抑制不住的壞笑。

語畢,溫亦辰的筆便不由得滯在了書頁上,片刻的停留,讓筆尖在紙上暈開了一個墨點。

“他們好像還不知道我們兩個……”

江慕溫還準備再說些什麼,但她還沒把話說完,溫亦辰便立刻打斷了她:“每周五晚上七點,來我家,幫你補習。”

現在的溫亦辰,就像是一個被江慕溫抓住小辮子的孩子一般,說著,他便不情願地將椅子向江慕溫那裡拖了拖:“說吧,哪道題不會?”

溫亦辰說完,江慕溫便對着他乾乾地笑了笑:“能從這題開始嗎?”

待江慕溫說完之後,溫亦辰的目光便跟着瞥了過去,跟着她的筆尖一起落在了第一題?

“你不是做出來了嗎?”溫亦辰看着空格上的正確答案,不懂江慕溫為何還要再要求他跟她講解一遍。

聽溫亦辰這麼一問,江慕溫都不好意思告訴他,這答案是她瞄來的了。

“我這不是懂得不透徹嘛”江慕溫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

溫亦辰聞聲望了江慕溫一眼——他知道江慕溫的性格,若她每道題都懂透徹了,也不會是如今這副樣子。然,他不僅沒有點破這一點,還抽出了一張白紙,耐心地給她講解了起來。

這樣也好,溫亦鑫將他們鎖在了卧室中,兩個人又不能同床共枕,那倒不如把作業都做了。

然,這一切都是溫亦辰的美好幻想,對於他這個每天十點準時上床的男生來說,一到了凌晨,他便開始犯困了,就連教江慕溫時的語氣也跟着輕柔了不少。

凌晨一點的卧室,獨留着一盞檯燈,檯燈的燈光柔軟地勾勒出了兩個人那安靜的背影,如畫一般。

“這道題會做的話,再做一下第二十題,相同類型。”溫亦辰在江慕溫的耳畔邊柔聲道。

語畢,江慕溫便乖乖地哦了一聲。

幾分鐘後,江慕溫慢慢放下了筆,不確定地道了一聲:“溫亦辰你看看是這樣做的嗎?”

然,溫亦辰並沒有像先前那樣湊過身來一行一行地檢查着她寫的過程,也沒有那句直截了當的“答案錯了”。留給江慕溫的,只是一片寂靜。

寂靜之餘,她似乎還聽到了沉穩的呼吸聲。

江慕溫循聲望去,卻是意外地發現了趴在桌子上的溫亦辰,他雙眸緊閉,密而長的睫毛乖巧地覆在了他的臉上。

不知怎的,她竟是鬼使神差地向溫亦辰那裡湊了過去,柔軟的燈光輕輕地印在了他的臉上,她彷彿能感覺到他那均勻的呼吸,能看到他臉上那些細小的絨毛。

感性和理性再次撕打了起來——感性讓江慕溫趁機去偷偷親人家一口,而理性又不斷地跑出來阻止着。

終於,在幾百回合的大戰之後,感性打贏了理性。

她慢慢向溫亦辰那裡湊了過去,眼看着就要親上去了,卻是意外地發現——在溫亦辰的臉上竟是停了一隻蚊子?

江慕溫秉着“這麼好看的臉絕不能被糟蹋了”的念頭,下意識地抬起了手。

“啪——”

聲音倒是不響,但溫亦辰卻是真真實實地被吵醒了,不,被拍醒了。

溫亦辰——好歹在這世界上活了十幾年,可今天卻是第一次,被別人以拍巴掌的形式,給拍醒了,拍得還是臉?

他抬頭,雙眼中帶着半分朦朧,半分慍色:“江慕溫你在幹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