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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賭坊的老闆席爺今兒個難得起了個大早,洗了臉,穿了一身光鮮。

“死鬼,一大早的,又想去找哪個相好的,家裡的女人硬是攏不住你的心。”半躺在床上,席爺剛娶的小妾玉茹啐着聲道。

“小妖精,爺昨晚都讓你炸幹了,哪還能再去找相好的。”席爺捏着玉茹的下巴尖子,在她脖子上啃了一口,嘿嘿直笑。

“啐,死鬼。”玉茹媚眼如絲,卻把胸脯挺的高高,任席爺在上面摸上兩把。

“那你這一身打扮的,去哪裡?”玉茹翻身,將席爺的一雙大手壓在身下。

“浪蹄子。”席爺從玉茹身下抽出手,重重的在玉茹臀部拍了一巴掌,然後收回了手,又走銅鏡前,整理衣裝。

“昨兒個,我跟請前街的老花匠吃了酒,好不容易得到他的應承,今天帶我去楚王府。”席爺道。

“一個老花匠而已,至於你這麼抬舉他嗎?怎麼,以你在清水縣的名聲,進楚王府還要他帶。”玉茹翹着白花花的大腿,手裡搖着一根腰帶,有些不能理解的道。

“我什麼名聲啊,一個賭徒而已。”這席爺倒是知道自己幾兩重。

又道:“以前,一個花匠是不在我眼裡,可如今叫楚王府的鳳凰木這麼一鬧,那花匠的身價也漲了,昨天,我聽那花匠說,楚王府的鳳凰木已完全冶好了,今天,老太妃邀請了全城的知名花匠匯診鳳凰木,一旦確認已經冶好,就要當場兌現千兩賞銀,我前陣子不是設了賭局的嗎?這會兒自然也要親自去求證一下,這真是小河溝里翻船,之前那些個花匠都說沒救了,沒成想,卻被一個婦人救活了,唉......”說到這裡,席爺一臉肉痛。

“怎麼?虧很多啊?”那玉茹披了衣服起身,整個身體如同得了軟骨痛似的靠在席爺身上。

“嗯,不少,總共有三筆壓中了,前兩筆雖然不算少,但一個下注五兩,一個下注二十兩,就算一賠五,也不過二十五兩和一百兩的事,可最後一筆,卻是整整五百兩,一賠五,我要賠二千五百兩哪。”說到這裡,席爺的嘴角抽搐着,這一場賭局他完敗啊,還得貼不少錢,能不肉痛嗎。

想到這裡,席爺也沒有同自家小妾打情罵俏的心思了,罵罵咧咧的去會合前街的老花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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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府後花園,擺了幾席。

楚王陪着老太妃坐在主位上,連上的席位,是給老花匠等準備的,連清水縣衙劉主薄也來了。

“今天,老太妃請各位來,一來呢,是請花匠們再看看,這鳳凰木還有沒有什麼別的問題,二來呢,是慶賀,鳳凰木是我們楚王府的寶貝,也是清水縣的寶貝,如今是枯木再逢春,是吉兆,是祥瑞,所以不能不賀,三來呢,也是請大家做個見證,楚王府貼出懸賞榜,如果鳳凰木沒問題了,那自然是要兌現的,所以,讓大家做個見證。”

王府的崔管事朝着大家拱手道。

周圍的人自然是一通“不敢不敢”“多謝多謝”“應該應該”的應和一翻。

而悠然就站在鳳凰木的邊上,如今的鳳凰木雖還沒有長到枝葉茂盛的樣子,但枝條舒展,巴掌大的葉子,嫩綠喜人,而原來,樹桿上那一塊塊的黑斑早已消逝的無影無蹤。

幾個老花匠雖然心裡頭明白,鳳凰木已經沒問題,可想着,自己這些人在這一行里,那也是響噹噹的,沒想到如今,卻在太妃面前叫一個鄉村婦人給落了面子,雖然也知是技不如人,但那心裡多少有點不舒服,於是就圍着鳳凰木轉,恨有不得能從雞蛋裡面挑些個骨頭出來。

另一邊,席爺站在一邊,之前,他看到這株鳳凰木,就知大勢已去了,兩千五兩百銀是非賠不可了。只是這會兒,看到老花匠們仍在查看着鳳凰木,那心裡恨不能,老花匠們說出這鳳凰木如今這般,只不過是迴光返照,仍是要死的。因此,心又提了上來。

而那劉主薄,坐在下首陪着楚王和老太妃說話,時不時的說上幾句楚王的好話,倒也把個太妃聽得十分高興。

“趙花匠,怎麼樣,鳳凰木算是完全救活了嗎?”楚王有些不耐煩了,翹起了二郎腿,有些懶洋洋的道,卻被太妃不着痕迹的拍了一下,只得筆筆直直的坐好。

“回王爺,表面上是沒有問題,只是樹木成不成活還要看地下的根。”那趙花匠聽楚王問起,連忙回道。

悠然在邊上一陣腹誹,難不成還要把根挖出來看看才行,那就算活了,也給弄死了。

就在這時,卻聽一聲清亮的鳥鳴,這聲鳥鳴有一種直透人心的感覺,悠然住在山裡,那各種各樣的鳥叫也聽的多了,但這樣的鳥鳴還是第一次聽到。

不由的抬起頭來。

只見頭頂上,盤旋着一隻紅羽彩尾的大鳥,是悠然從未見過的,那鳥盤旋了一陣,就落在了鳳凰木的樹冠頂上,不時昂頭輕鳴幾聲,又低頭啄了啄羽毛,足足歇息了差不多有一刻鐘,那鳥又張開翅膀,幾聲清鳴,隨後,遠遠的消失在了天際。

這時眾人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是鳳鳥,是鳳鳥......”那趙花匠有些結結巴巴的道。

“鳳鳥來棲,太妃鴻福啊。”那劉主薄連忙向老太妃恭賀,於是周圍的一干人等全都施禮恭賀,悠然自然是有樣學樣,心裡還在想着,這就是鳳凰啊,說實話,悠然覺得跟那錦雞很相似。

老太妃顯然也很高興,由楚王扶着走到鳳凰木前,拍了拍樹桿,曹家自大周復國後,便一直地位超然,榮寵不衰,世上多有傳言,說正是因為那國師曹植得見鳳鳥之故。

而今鳳鳥再現,希望紹兒這一支,亦能如曹氏一般。

“那這鳳凰木?”悠然站在邊上適時的問道。

“鳳鳥來棲,那說明一點問題也沒有了。”那趙老匠連忙道,他雖然歲數大了,但腦子卻不糊塗,鳳鳥都引來了,還能說這鳳凰木有問題嗎?

“好,今日可算是喜上加喜,崔管事,兌現賞銀。”老太妃道。

老太妃話音剛落,所有人都看向悠然,一乏羨慕和妒忌的。

“太妃,民婦有個請求。”悠然上前行禮道。

“哦,還有請求,說來聽聽。”老太妃轉身,不動聲色的看着悠然。

“民婦有一小叔,叫唐禮,今年十二歲,因為家貧讀不起書,但其自立自強,三年如一日,日日在學堂外聽先生講課,如今也算入了聖賢之門,學堂雲先生感其小小年紀,卻用心至誠至真,便也常私下裡教導,只是前不久,那雲先生入了縣學做博士,我家禮弟便沒處聽課了,每每心情鬱郁,民婦也曾想如今得了賞銀,自可送他去讀書,只是縣學卻不是平常子弟能入得門的,因此,民婦願退出這千兩賞銀,只求太妃的一個舉薦。”悠然道。

“你是要我舉薦你小叔入縣學讀書。”老太妃看着悠然,臉上的表情有了一絲兒琢磨的味道。

“正是。”悠然回道。

“千兩賞銀你真捨得不要了。”太妃道,而那幾個老花匠,看着悠然也是一臉不可思議。

“銀子沒了以後可以賺,可這入縣學的機會只有這一次。”悠然道。

“長嫂如母啊,可嘉,好,我可以答應舉薦這個唐禮入縣學,但他能不能入得還得看他的本事,如果,他無法通過入學考試,那麼,你可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可後悔?”老太妃又問道。

“不悔。”悠然很乾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