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練氣前三層的修鍊,其實更多的就是個基礎,以及對身體的洗鍊,真要論起來,和凡人之間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

三層其實是個坎,比如,三層以後就可以開始拿刻刀學陣法了,又比如三層以後就可以學習一些最簡單的法術了。

除了這些個好處意外,進入三層以後還有個坎,從三層開始,修鍊所需積累的靈力量就開始大幅增長了。

所以,卞若萱在發現卞佑茗能那麼快進入四層後,才會如此驚訝。

修為提升了原本是件好事,結果,下午她見到長老後,這好事就變成了壞事了。

長老見她已經升到了三層,對她的要求又提高了,除了讓她背陣圖以外,還分出了一半的時間,準備手把手教她刻陣盤。

在聽到還要刻陣盤這一消息時,卞若萱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她又想起了被她刻壞的無數陣盤和那三把冤死的刻刀,當然,還有隨着這些東西如流水一半逝去的,她的靈石。

雖然她昨天是克服了一點對陣法的恐懼,但真到了要拿起刻刀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手肯定會抖的。

“長老,之前你可不是這麼跟我說的,說好的只要讓我背足了數目就行的。”

長老看樣子是還沒從昨天的憤怒中恢復過來,手一抬,像是要拍桌子的樣子。

卞若萱往後一縮,結果長老這一掌也沒拍到桌子上,而是在桌子上寫了倆字。

“變通這倆字認識么,你現在練氣三層了,能夠實際地學習陣法了。我作為你師傅,不開始教你陣法,說出去誰信?這能瞞過那死老頭嗎?”

卞若萱無言以對,這坑她已經跳了,臨時發現這坑突然變深了,她也沒什麼辦法。

長老雖說心情看上去不太好,但真到了教她的時候,卻格外仔細,從手法、力道、靈力無一不包,就差直接握着她手一筆一筆地刻了。

在長老如此詳細地教導下,卞若萱下午依然沒能完整地刻出一個完整的陣盤。

到後來,她自己都有點受不了了,要不是長老就在她旁邊看着她下,她可能就直接放下刻刀抱頭了。

陣盤和符籙還是有區別的,符籙必須保證連貫,陣盤卻不要求這點。能夠一次刻畫完畢整個陣圖固然是好,若是不足以一次完成,只要斷得恰當,休息恢復,調整完畢後接着剛才的地方繼續往下刻,也是可以的。

卞若萱的問題就在於,她符籙畫多了,一筆到底已經成了習慣,在發現不對的時候完全沒有及時斷掉的反應,只能這麼梗着一直往下刻,所以,要麼直接在這個不對的地方直接失敗,要麼就勉強挺過這個地方,過了不遠繼續卡住。

這事也是會產生惡性循環的,越失敗她就越急,越急她就越容易出錯,越出錯她就越覺得自己不適合做這個。

抵觸情緒一起,她就更難成功了。

一開始長老還只是在旁邊看着她自己畫,等到發現了她這個問題後,長老叫停了她的自我折磨。

“發現情況不對了你都不會斷嗎?我剛才教沒教過你?能一次成功固然是好,但有成功的經驗總比你一直失敗要好吧,你這一身都是什麼破習慣。”

“我這不是畫符習慣了么……”卞若萱小聲嘟噥了一句。

“你從修鍊到現在有一個月么?功法都是從我這領的,能畫幾天符,別跟我這瞎找借口,不靈。”

“現在起,把你腦子裡的那個完整陣圖給我忘掉,每次只准畫一筆,你先把這個斷與接給我練熟了,再考慮其他。”

卞若萱握着刻刀,遲遲下不去手。

旁邊擺着的那些個被她刻費的陣盤在她的眼前逐漸增多,它們碼得整整齊齊地,像是一堵她怎麼都跨不過去的高牆。

“長老,您要不還是找別人吧,就說我這徒弟一身壞毛病您又找了個新的。”

剩下還有很多話她說不出口。

她很想說她就是不行,她刻壞了那麼多個陣盤,原本還能安慰自己說是自己以前野路子,方法用得不對,但現在她有了正確的方法了卻也依然刻不了一個完整的陣盤。

她就是不喜歡陣法討厭陣法也學不會陣法,她以前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學不會的事實,為什麼現在又要重新面對這件事。

學習這種事情難道不是自願嗎?就連修鍊,不想修鍊的時候都能不修鍊,她為什麼要學這個啊。

揚長避短難道不是人之常情嗎,她不會這東西不用就行,反正她會探陣符,大部分陣法都能解決,探陣符解決不了的她就算學會了陣法也不一定能解決,所以她學這東西到底有什麼用?

學不會不會死,學會了也不一定能活,她一不靠這東西吃飯二不靠這東西修鍊,雞肋一樣的東西,偏偏她還不喜歡,憑什麼她要浪費時間糾結在這上面。

但是,這些話不符合她六歲的外在形象,她只能採取六歲小孩子最常見的抗拒方式,消極抵抗。

然而這是沒有用的,消極抵抗會被當成小孩子鬧脾氣,沒人能知道她為什麼會抗拒這事,沒人會理解她為什麼抗拒這件事。

即使是修者,大部分人在面對鬧脾氣的小孩時採取的方法也會和凡人無異。

自己的孩子打罵一頓,治治這毛病,教訓足夠大,大到難以忘懷,轉天就好了,而且以後他若是再想這樣,永遠會想起這頓打罵。

不是自己的孩子,如私塾里的先生,你既然不想學這東西,那麼我就按着你學,等你在我的強迫下學會了,自然就知道誰是在為你好了。

對於部分孩子而言,這些個處理方法或許是行之有效的一種方法,畢竟小孩子容易情緒化,見過的世面不夠,看事情或許比較片面,也許會出現因為情緒做出錯誤決定的可能性。

但是,她已經不是孩子了,她以前放棄過陣法,在她記憶的已知里沒有出現過任何問題,這個選擇沒有出錯,她為什麼就不能再由着自己的心意做出同樣的選擇?

長老見她遲遲不動手,也不催促,只是在一旁看着她糾結。

可惜她糾結的時間超出了長老的預料,在發現她確實沒有動手的意向後,長老開始一個個地檢查起了她之前刻壞的那些個陣盤了。

每看一個陣盤,長老就要把這些個陣盤重新排個位。

陣盤和桌子撞擊的聲音終究是喚醒了卞若萱的思緒,見她不再緊握着刻刀,低着個頭一個人跟自己生悶氣,長老這才開了口。

“脾氣發完了?發完了繼續刻吧。”

卞若萱百口莫辯:“長老,我不想學,我討厭這個,我很煩,我學不會。您另外找人吧,或者我給您找人也行。”

長老不做理會,只是繼續整理手上那些被她刻壞的陣盤。

等到把這二十三個陣盤全都仔細檢查完了,長老這才將視線重新投回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