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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樹成蔭,不遠處流水潺潺,一條小溪順着山脈猶如一條小蛇一般扭動着身子蜿蜒而下。

清泉滑過小溪上的石頭,他們奔跑着,跳躍着,宛如一群放了學的孩子。

小溪旁是一畦畦綠地,如今正是盛夏時節,這些地里的莊稼生得正好,如同二八芳齡的女子一般。它們各自伸展着枝葉,似乎在攀比,風一吹來,葉子搭着葉子,果實碰着果實,好不熱鬧。

而這小溪和綠地的不遠處,也不甘寂寞,熱鬧了起來。

在這些小溪和綠地的不遠處,有一排排低矮的茅草屋,這茅草屋看起來有些潦草,似乎風大一些就能把整個屋頂給捲走,可在居中的一間茅草屋上,卻有着三個讓任何人都無法無視的大字。

“天陣宗。”

在茅草屋的不遠處,便有一座九重高塔,通體呈現白色。

而這些白,在這盛夏烈日的炙烤下,顯得有些斑駁。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居住在這塔里的人缺了銀兩,要不然如此高的一座塔,就這麼讓風雨侵蝕,着實是有些可惜。

但擁有這座塔的人,絕對不窮。

雖然他們都穿着洗得發白的道袍,裡面的道士也只會整天躺着,可就這入口處的“天機閣”三個大字,也說明這塔主人不窮。

不僅不窮,而且還十分富有。

此時,這茅草屋和白色的塔熱鬧了起來,只見一群從那茅草屋中出來的人將這座塔團團圍住。這群人也穿着道袍,手裡還拿着陣盤,為首之人,正是徐長安和李道一的老熟人——葛舟意。

如今的他,已經成為了天陣宗的中流砥柱。

準確的說,他已經算是天陣宗的宗主了,而他的修為,也達到了開天境。

此時他一隻手拿着陣盤,一隻手拿着長劍,道袍上染了不少鮮血,臉頰上也有鮮血,猶如淚痕一般,

而在塔前,一人站了出來。

他袒胸露腹,道袍也不好好穿,還好他們這一脈不屬於全真,要不然肯定會被罵得狗血淋頭。

此人兩鬢斑白,背微微佝僂着,腰間別著一本書。

他背着雙手,看着葛舟意,臉上擠出了笑容,露出了發黃的大門牙。

“葛師侄,你們天陣宗這是何意,殺我天機閣弟子,還圍了我天機閣。怎麼?你葛師侄是有所求?”

葛舟意冷哼一聲,臉上露出了一抹冷笑。

“我知道,你小子也喜歡看書。不就是一本書嘛,給你給你!”這佝僂着袒胸露腹的道長說著便從腰間把那本書給抽了出來,隨後直接丟向了葛舟意。

葛舟意舉劍,正想把那本書給攪碎。但沒想到,他的長劍還未出,那本書便如同秋天的落葉一半四散開來,紛紛揚揚灑了一地。

其中,還有一頁直接黏在了葛舟意的臉上。

葛舟意拿下這頁書一看,頓時面紅耳赤。這書上全是春宮圖,而方才黏在葛舟意臉上的那頁書上,畫著的圖案讓他不由得有些心神搖蕩。

葛舟意冷哼一聲,把這頁書丟在地上。

“哎,這書可是來自於長安啊,徐長安那小子給我送來的,浪費啊!”這猥瑣的老道士臉上出現了惋惜之色,嘆了一口氣,還伸出了手,似乎是想挽救這本書。

“鄭前輩,我們此番前來,只要另外半本姻緣簿!還請鄭前輩同天機閣的前輩們好好說說,只要把另外半本姻緣簿交給我們,我們天陣宗和天機閣仍舊是故交,仍舊世代交好。”

這佝僂着腰,腰間隨時別著春宮圖的猥瑣老道士,自然便是李道一的師傅鄭大焽道長了。

“姻緣簿,不就是那個嘛!看了那個東西,能催發你出去找夫人的慾望,催發你成親慾望的書,那不就是姻緣簿嘛!”

鄭大焽一臉的無辜,還顯得有些委屈,攤開了雙手說道。

“我要的是蘊含天道之力的姻緣簿!”

葛舟意低着頭,低聲嘶吼道。

“聽不懂,什麼天道之力,不知道啥玩意!”

鄭大焽聽得“姻緣簿”三個字的時候,還是心裡一動,臉上也出現了一抹異色,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沒有氣息的天機閣弟子,有些心痛。

葛舟意見得鄭大焽還在裝傻,只能咬着牙說道:“鄭大焽,你別裝蒜了!”

他實在不想和這鄭大焽廢話了,便直接說道:“你我兩派的傳承自何人,我們都心知肚明!沒有天帝大人,哪有如今的天機閣和天陣宗?當年,天帝他老人家為了防止天道之力在他沉睡期間被人奪走,所以便把姻緣簿一分為二。其中半本留給了當初的月老一脈,也就是伯勞鳥一族;而另外一半,就在你們天機閣!”

葛舟意也懶得隱藏那麼多了,便直接喝道。

“聽不懂,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們天機閣,可是人族的勢力。雖然平日里會幹些坑蒙拐騙的事兒,但也算得上是人族。什麼伯勞鳥,什麼天帝,是烤雞嗎?能吃嗎?不知道,不懂,沒有!”

鄭大焽臉色不變,要說耍賴皮,他們天機閣可不差。

“你們……”

葛舟意顯得很是憤怒,喘着粗氣,恨不得直接一劍殺了面前的鄭大焽。

但他現在還不敢,也不能。

畢竟兩個宗門相守相望了千萬年,如今雖然直接兵戎相見,都還是留有一分餘地。

“聽我一句勸吧!”鄭大焽正色道。

他平日里雖然嘻嘻哈哈的,也沒個正行,但要是真發生什麼事兒,他必然當仁不讓。

“你們放棄吧!功法和傳承,我們可以還回去,但我們身上的血,身體內的骨頭,是無法改變的。我們是人族,頂天立地的人族。”

葛舟意閉上了眼,鄭大焽的這話從他的左耳朵進去,便立馬從右耳朵中出來。

很顯然,他們天陣宗是鐵了心的要回到帝俊他們身旁了。

“你說的這些,我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我們修鍊的功法,這一身的本事,是來自於天帝大人!現在天帝他老人家只不過要我們做一件小事而已,而且只是把本來屬於他們的東西還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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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姻緣簿之前的確是屬於上古天庭,屬於帝俊。當初一分為二,一份給了伯勞鳥,希望這伯勞鳥能夠將那半本的姻緣簿給裂天,但帝俊也沒有想到,這伯勞鳥居然通過太陽之力來辨認人,把徐長安誤認為是裂天,把那半本姻緣簿交給了徐長安,而在之後的大戰中,徐長安吸收了天道之力,他留下的東西,反而為他人做了嫁衣。

如今帝俊的棋局初顯,既然落子了,那就要不惜一切的戰勝對手。

所以,他便想起了另外版本姻緣簿,打算把這半本姻緣簿給自己的兒子裂天去感悟。有了這些東西,哪怕他在劍獄中的布置失敗了,他也有信心自己的兒子能夠戰勝徐長安。

而天陣宗和天機閣都源自於帝俊的傳承,其中天機閣便保管半本姻緣簿。要不是有姻緣簿在,恐怕這天機閣中的人也不可能人人都能偷窺天道,算得出吉凶。

有了這姻緣簿坐鎮,所以天機閣中才會人才輩出。

要是沒有姻緣簿,恐怕這天機閣也不會有那麼多的弟子,最多和袁氏差不多,只能一脈單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