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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中原七俠盧開卦諸人。

蕭金衍心中奇怪,上次來這裡時,他們武功才不過聞境,怎得才半年不見,就已經成了知玄中上境,這武功精進速度比他還要快,未免太驚人了。

盧開卦與蕭金衍有恩怨,今日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連喊道,“中原七俠,抄傢伙!”

說話間,四個茅屋中又走出五人,正是姬無命、馮小莫等人,與先前相比,這些人都個個如野人,但身上內力卻精進了不少。

蕭金衍問,“難道這半年來,你們沒離開此處?”

盧開卦冷哼,“我們乃習武之人,此地物華天寶,乃天地靈韻所在,修行速度一日萬里,更何況,我們還收了個不錯的徒弟。”

“這就奇怪了。都說習武之人若要精進,必投名師、訪高友,卻沒聽過有人收徒弟自己還能成高手的。”

盧開卦哈哈一笑,“這個你就外行了。”沖一處茅屋喊道,“徒弟,還不出來?”

茅屋門開,一身形猥瑣老者走了出來,蕭金衍滿臉驚愕之色,“赫連良弼?”

若不是這身衣服,蕭金衍幾乎認不出來。當日,在招搖山一戰,他被李純鐵刺中胸口,丟了半條命,後來江湖中便失去了他的下落,沒想到,竟與中原七俠留在了招搖山。

盧開卦道,“不錯,這正是我徒弟!”

當日,赫連良弼受了重傷,本來想逃回北周,卻被中原七俠抓到了。他生存,刻意討好他們,傳授了他們萬法歸一的心法,但卻對口訣略作改動,本想拖住他們,等自己傷勢好轉,然後趁機離去。

誰料,這七人也不是省油的燈,在此處駐紮,用盡了各種手段,又是不給吃飯、又是傷口撒鹽,弄得他苦不堪言,傷勢不但沒好,反而又添了許多新病。

每次逃走,都會被抓起來,關進籠子里一陣毒打。赫連良弼乃萬法宗宗主,北周第一高手,堂堂國師,本應該高高在上,萬人尊崇,卻在這荒無人煙之地,被折磨的死去活來,半年下來,脾氣都變得絲滑般柔順。

盧開卦一聲吩咐,中原七俠將蕭金衍圍住,“姓蕭的,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當日在這裡,你萬般羞辱我們,那天我看在宇文天祿的面上,饒了你一命,今日你若不跪在這裡磕頭認罪,哼哼。”

蕭金衍問,“如何?”

“那你就留下來,與赫連良弼一起作伴吧。”

東方暖暖笑着道,“宇文天祿的面子可真大。幾位大俠,今日不如賣我個面子,放這小子一馬如何?”

盧開卦打量着東方暖暖,口水直流。半年來,他身邊的女子,都是入馮小莫這般二百斤開外,哪裡見過這等人間絕色。

不過,他乃名門之後,得注意形象,擦了擦嘴,道:“中原七俠,又不是賣面子的。你的面子怕是不太好使,對了,不知姑娘芳名?”

“東方暖暖。”

“哦,不認識。魔教教主東方不亮,倒是聽過。不過,聽說被她的妖女女兒給宰了,也不知真假。”

“我就是你們口中的那個妖女。”

盧開卦哈哈大笑,“原來你就是魔教妖女。我們中原七俠在這裡苦心修行,為得便是為除魔衛道,為江湖除害,沒想到,真是蒼天有眼啊!”

東方暖暖笑着問,“怎得,你們想殺我?”

盧開卦向後撤了幾步,“大家一起上,殺了這妖女,中原七俠才算真正的名震天下!”

其餘六俠也向後撤了幾步。

盧開卦又往後撤幾步,

“怕什麼?赫連良弼都被我們安排的妥妥噹噹,何況一個魔教妖女?”

六俠道,“盧師兄說得甚有道理。”一邊說,一邊又退了幾步。

“若殺妖女,先將他們爪牙清理乾淨,我發現那邊有一隻兔子,若沒猜錯,應該是妖女同黨,動手!”

“殺啊!”

中原七俠手持兵刃,轉頭,向山下跑去,頃刻間不見了蹤影。東方暖暖冷笑道,“倒也算識趣。”

東方暖暖望着赫連良弼,“我也沒想到,赫連宗主竟落得如此地步。”

赫連良弼目露仇恨之色,“終究一日,我將這幾個蟊賊抓住,教他們生不如死!今日,東方聖女救我一命,待他日回到北周,定有重謝!”

東方暖暖道,“回北周?”

“不錯,我乃北周國師,又是第一高手,等我回去,重掌國教,到時候你光明教與我萬法宗結盟,我北周鐵騎踏足中原之日,便是你我稱霸天下之時!”

東方暖暖笑了笑,道:“你們山裡剛通網吧?”

赫連良弼一愣:“什麼意思?”

“如今薛懷大兵壓境,奪了神仙溝,北周派出使團,如今正去京城求和,西楚皇帝都換了兩撥了。”

“什麼?”赫連良弼大吃一驚,“拓跋牛人呢?”

“被隱陽城主趙攔江一刀劈下馬來,過了沒多久,就氣死了。前輩,你回不回得去先不說,以你現在修為,怕是連尋常知玄境都打不過,回去?你以為你們小皇帝還會給你這麼大權力?”

“就算沒有武功,我乃北周國師,萬法宗主,門徒追隨者眾多,回到北周,依然會有人器重於我!”

東方暖暖又道,“怕就怕,如今北周有不少人,不想讓你活着回去,對了,忘了告訴你,北周使團帶隊之人,乃拓跋牛人之女拓跋蘭若,聽說你們在上京時,就不怎麼和睦。”

拓跋蘭若是北周皇帝之師,赫連良弼則與攝政王拓跋爬關係密切,兩人年齡雖相差幾十歲,但在上京之時,卻因講經之事,曾鬧得不愉快。一場辯論中,拓跋蘭若口吐蓮花,將赫連良弼說地啞口無言,氣得他不顧身份,破口大罵之妖女。

赫連良弼偷偷看了一眼東方暖暖,他久在北周之時就聽過這位魔教聖女的行事作風,若是以往,自然不必討好於她,如今他武功大跌,不是對手,如今說了幾個提議又被她否決,為了活命,話只挑好聽的說,生怕她起了殺心。他也摸不準此女所想,見此處荒山野嶺,東方暖暖又與這男子一起,怕是有什麼私情不成?

想到此,他嘆道:“一入江湖歲月催,才出江湖無人識。以後的江湖,怕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老夫老了,掀不起什麼風浪了,看來以後只能回山中混吃等死,倒是這位少俠,相貌堂堂,年紀輕輕武功又不弱。”他笑了笑,“聖女挑男人的眼光,果然不錯!”

東方暖暖臉色一寒,“我本想饒你一命,你可知這句話,要了你的命?”

赫連良弼聞言心中懊惱,心說難道自己猜錯了?不對啊,以他幾十年不近女色的經驗,這點眼力勁應該還是在的。他連道,“老夫失言了,聖女是追求長生大道之人,又豈會因男人而放棄正果?”

東方暖暖揚起手,正要動手,蕭金衍忽道,“東方姑娘,我可不可以替他求個人情?”

這句話聽在赫連良弼耳中,無異於久旱甘霖,目光之中露出感激的神色,再瞧蕭金衍之時,忽然覺得眼熟,卻不知在何處見過。

東方暖暖道,“你不求情,或許我不殺他,你開口,他反而老命不

保。”

蕭金衍道,“我與他並無恩怨,只是這位萬法宗主,與我一朋友是世敵,我替他求情,是不想讓他死在別人手中。”

西行之時,蕭金衍與箭公子同行一段時日,他知道箭公子與萬法宗之間的恩怨,所以此刻阻止東方暖暖動手。

“我答應你。”

東方暖暖收手。

赫連良弼望着蕭金衍,沒料到他會用這種方式給自己求情,心中也不知是感激還是怨恨,不過既然東方暖暖不殺他,總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踉蹌的站起身,拱手道,“多謝少俠救我一命,不知如何稱呼,老夫將來定會報答。”

蕭金衍擺擺手,“名字不必了,我蕭金衍做好事向來不留名!”

蕭金衍?

萬法宗主心中一震,是了,當日宇文天祿、李純鐵算計自己之時,旁邊曾有個年輕人,便是此人。他心中怨意陡升,旋即深呼吸壓了下去,故意裝作不認識,道:“蕭大俠,若有機會來我大周,請來萬法宗,老夫定會鼎力相謝!”

蕭金衍叮囑道,“半年前,招搖山上發生的事,還請保密。”

赫連良弼慘笑一聲,“敗軍之將,此間之事,難道還有臉四處宣揚不成?”

說罷,他長嘆一聲,緩緩走下山。

東方暖暖道,“用我的面子來救人,你倒會做順水人情。”

蕭金衍微微一笑,“雖然不知你為何把我弄來開啟水月洞天,但看得出來,來的路上你柔聲細語,定是有求於我。水月洞天非人間之物,其中定會危險,沒準這次我小命搭進去也未不可知。”

東方暖暖站在招搖山頂,山丘不大,她繞着走了一圈,又抬頭觀山觀天,尋得一處。她一揮手,一陣勁風吹過,聽得呼啦聲響,山丘之上的四座茅屋,被吹得東倒西歪。

蕭金衍道:“我一直看不透你武功修為,通象中境?”

東方暖暖淡淡道,“打一架不就知道了?”

蕭金衍擺手,“不敢打,也打不過。”

“倒也識趣。”東方暖暖將背負的長匣取了下來,打開取出無名槍,一按槍扣,聽得咔嚓一聲響,無名槍柄驟增數尺。

蕭金衍問,“這便是水月洞天?”

東方暖暖道,“此處一無水,二無月,又怎麼算是什麼水月洞天?”

“那我們來這裡作甚?”

東方暖暖道,“今日正是三月十五,月圓正中。”

說罷,她在一塊石上盤膝而坐,為入夜之後作打算。蕭金衍見她入定,也不說話,找了個乾淨這所,躺下來睡覺,不多時,鼾聲如雷。

一覺醒來,只覺身上微涼,已是深夜。

左右兩側,山峰聳立,影影綽綽。

圓月如盤,懸於半空。

東方暖暖雙目注視着夜空中的明月,面容無比平靜。皎潔的月光,映在她臉上,顯得美不勝收。

月及正中。

地上的數顆吸星石,在月光照耀下,開始呈現出七彩斑斕的光芒,東方暖暖將無名槍一揮,猛然插入山丘之中。

轟隆!

大地轟鳴。

原本光禿禿的荒丘野嶺,山腳下忽然露出一處巨洞,洞口之內,轟鳴陣陣,不多久,無數巨浪從洞中湧出,頃刻之間,淹沒了荒丘之下。

水面不斷上漲。

半個時辰後,此處竟成了一處小湖。

蕭金衍與東方暖暖,正站在小湖的正中央,成為一處湖心小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