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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

一個是大明皇帝,一個是江湖新貴。

兩人要動手。

眾人都知道,當今陛下還是雍王之時,曾率領軍馬南征北戰,將江山一步步收入囊中,但更多是在戰略謀劃方面,至於真正的武功,見過他出手的人極少,所以當朱立業決定出手時,各虎衛、禁軍心中也捏了一把汗。

但天子金口玉言,天子的驕傲,讓人不敢勸他。

蕭金衍卻對當夜朱立業那一巴掌記憶猶新,無論出手時機,力道還是對真氣的把握,那是爐火純青,登峰造極。

以他如今武功,通象中上境,天下之間能隨手一掌讓蕭金衍重傷的人並不多,朱立業就是其中之一。

前有狼,後有虎。

他的心中在打鼓。

然而身後是李純鐵,他不能退,更不能認輸,一旦輸了,那將是萬劫不復之地。

若有無名槍,他或許有一戰之力。

但如今他只能拚死一搏,三道弦力貫穿天地南北,寰宇上下,準備與朱立業來一場皇宮對決。

就在他全神注意力都在朱立業身上之時,蕭金衍腰中忽然一軟,一道渾厚的真氣灌入體內。

蕭金衍心中猛然一驚,整個人穴道被制住,渾身動彈不得,而身後的“李純鐵”順勢一推,將他推倒在地。

一名中年陌生男子,站在他身前,嘴角微挑,冷冷的望着他。

上當了!

他根本不是李純鐵。

蕭金衍心中叫苦。

剛才沖入水牢,燈火昏暗,對方又是披頭散髮,臉上又滿是污血,根本沒法看清臉。

難怪沖入皇宮顯得如此輕鬆。原來從一開始,他就落入了對方的算計之中。

不用問,真正的李純鐵早已被皇帝轉移到他處。

朱立業道,“我跟玉溪打賭,他料定你還會再來,所以特意準備了一份大禮,不知你可否滿意?”

蕭金衍試着衝擊穴道,但對方也是通象境之人,所用的手法更是前所未有,而且也非中原武功。

聯想到上次闖入之時的平先生,他很快就猜到了這名中年男子,應也是忘憂閣之人。

蕭金衍道,“想不到堂堂北荒忘憂閣,竟成了朱家的狗。”

中年男子不動聲色,緩緩來到了他身旁,揚手便是一拳。

轟!

這一拳力道極大,打在了蕭金衍胸口之上,蕭金衍似乎?聽到了肋骨斷裂的聲音。

痛!

劇痛。

他彎下腰,費了好多力氣,才勉強調整過呼吸,口中吐出一口鮮血。

中年人道:“跪!”

蕭金衍哈哈大笑,“老子生來,上不跪天,下不跪地,中間不跪狗皇帝。”

砰!

又是一拳。

他下手很有分寸,並未傷及他經脈,因為他對陛下有用,但拳頭勁道不小,這一拳下去,又有兩根肋骨斷掉。

蕭金衍憑一口氣強行撐着,雙目盯着朱立業,眼中露出一股狠絕之色。

“有本事殺了我!”

朱立業不緊不慢,踱步來到他身旁,笑道,“你對朕有大用,朕怎捨得殺了你?”

蕭金衍身負重傷,穴道受制,三道弦力此刻似乎也受到了干擾,根本沒有反擊的機會。

朱立業抬手,向蕭金衍頭部按了上來。蕭金衍見狀,一低頭,一口咬住朱立業的手指。

“噓……”

朱立業沒料到,蕭金衍竟會用這一下三濫招式偷襲,十指連心,他也忍不住冷哼一聲。

“鬆口。”

蕭金衍哪裡肯聽,雙齒緊咬,猛一用力,將朱立業右手尾指咬斷了一截。

朱立業終於忍不住劇痛,叫出聲來。

通象境又如何?

該痛還是會痛。

兩位太監嚇得面無人色,“快傳御醫!”

朱立業道,“把手指還給朕!”

以太醫醫術,配合皇帝的修為,還是可以將手指接上。

蕭金衍滿心怒火,口中發力,將手指嚼碎,吐在地上,狂笑不已。

事到如今,他已顧不得生死。

朱立業暴怒,一掌拍在蕭金衍腦門上,蕭金衍只覺得天旋地轉,暈死了過去。

“押入天牢,朕要親自審他。”

……

蕭金衍醒轉過來,只見四周一片漆黑,他被關在了一個小黑屋之中,四周沒有半點光線。

這是哪裡?

蕭金衍不知,胸口的劇痛,依舊讓他心肝發顫,他摸了摸胸口,有人在他昏迷期間,幫他包紮了傷口。

隨身攜帶的?東西,山河氣運圖、銀票都被人取走,還好,小紅魚當日給他的那一道密旨,被他放在了家中,否則,趙攔江怕是有危險了。

他嘗試運功,體內三道弦力尚在,但渾身竅穴似乎被某種力量禁錮,根本無法調動弦力與真氣的共鳴。

他敗了。

徹底的敗了。

本來想借白天鬧事來個聲東擊西營救李純鐵,卻被皇帝識破來了個將計就計,將他擒住。

他來到小黑屋門口,拍打鐵門,附近守衛聽到動靜,過來查探,也不做聲,一陣亂棍,將他打了回去。

就這樣束手就擒?

蕭金衍不甘心,他不是輕易服輸之人,只要尚有一口氣在,他就不能放棄。

想到此,他盤膝打坐,想要強行用真氣衝破禁制,可是對方施在他身上禁制太過於霸道,真元運轉到奇經八脈,遇到了強大阻力,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傳來。

汗如雨下。

若強行衝破,就算不走火入魔,也怕成了廢人。就連李純鐵都破不了這種禁制,又何況是他?

如今的他,甚至連聞境的武夫都打不過。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外面有人說話,確切說是訓話,蕭金衍伏在門口,隱約聽到來人叮囑看護的守衛,不得私自與他交談,違抗命令者,殺無赦。

隱約聽到有雞鳴聲。

想必已是佛曉。

蕭金衍心頭一震,皇宮之中,不可能養雞,這是在哪裡?

刑部大牢?大理寺?還是錦衣衛的詔獄?應該都不是,因為四周並沒有其他的囚犯。

又過了小半時辰,有人送來吃食,一碗糙米飯,一盆清水,兩根鹹菜,送飯之人也未說話,從門下的小洞中送了進來。

蕭金衍不想死,也不能死。

雖然沒有胃口,但求生欲驅使他,一口一口將米飯送入腹中。

又過了片刻,房門打開,進來三名虎衛,一人舉着火把,另兩人一人拿長叉,另一人拿手叉,這兩種是牢中常用的控制人的器械。

蕭金衍正要反抗,那兩人上來對着胸口傷口便是一拳,將他叉在了牆上,又按住他手。

這時又進來一人。

正是昨夜那中年男子,蕭金衍背對着他,“有種殺了我,否則我出去必將你碎屍萬段!”

中年男子冷笑道,“就算你們皇帝,也不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你們忘憂閣不過是皇帝的走狗而已。”

“要不是看在你還有用的份上,就沖這句話,你早已死了幾百回。”

中年男子不再理他,示意兩名虎衛按住他手臂,取出一把拇指大小的刀,從他手腕上割開了一個口子。

鮮血順着手腕,流入一口瓷碗之中。

待瓷碗裝滿,中年男子又吩咐了一句,“這兩日給他弄些補品,讓他養好身體。”

說罷,離開了小黑屋。

砰的一聲,大門關上。

蕭金衍本已受傷,剛才被那人放了一碗鮮血,此刻已是極為虛弱,倦意向他襲來。

他不敢睡去,他怕一覺下去,便永不會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