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陪着笑說道：“奴婢原想着再等一年呢，既然姑娘都說了，我聽您的，明年開春就準備打掃房舍挪出去，可跟前的人怎麼辦呢？”

靜芙轉轉眼珠問道：“你是擔心奕辰下手？”

錦繡尷尬的搓搓衣角，“姑娘，您別嫌棄我心眼小，我沒錢也沒人脈呀，我就是個奴婢，說幾句好話討個巧還行，真干點事我啥也不行。銀錢雖然是我管着，可全都是有數的，不然這點信任早就沒了。

李氏不是我趕走的，是她偷拿公賬的錢太多了，犯了老爺的忌諱。

杜家人都太聰明了，別的不行算賬絕不會錯的，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一本賬呢。她犯了錯我懟了兩句就轟回來了。

我管賬以後每筆錢都很清楚，不敢有半點錯，才有了這二年的信任，每年老爺會給我一筆錢，大概是幾百兩的樣子，免得逸凡受什麼委屈。

看似我管家，其實我沒啥權利，都是管事直接跟老爺報賬。”

錦繡確實是表面風光，杜昭的精明是隨了老太太從商的敏銳，李氏犯了這個忌諱，被杜昭不喜拋棄了。

靜芙微微點頭，這是實話了，很符合杜昭重利的性格。

錦繡的顧慮不無道理，奕辰可是很有錢的，因此干點什麼也方便得很。

“這樣你去找老太太，讓她給你幾個人，我爹要是問起來，你就哭鼻子，正好把奕辰的事揭開。

再說說你和李氏有矛盾，奕辰又有錢萬一欺負弟弟怎麼辦。就明說他偏心眼，反正是親兒子，他不會把你怎樣的。”

靜芙眨巴下眼睛笑了。

錦繡來回琢磨了一下，覺得可行，老太太也挺稀罕逸凡，正好玩的時候，每次去她都很開心。

“成，我聽姑娘的。”

“嗯，年紀小也不着急，就去族學學，別瞧不起族學，要和族人打好關係。你也明白，奕辰靠不住的，兄弟間靠不住就要找個族裡關係好的才成，總要有互為臂助的人。”

“是，我聽您的，老爺手裡的產業估計是給奕辰備着的，我也沒法子，對了，前些日子跟我要了二萬兩銀票，給了小紅送進宮去了。”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靜芙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也就不留她了，留久了對她也不好。

“以後無事不用過來了，你我關係太親密並不好。”

靜芙補了一句。

“是，多謝姑娘，奴婢給您磕個頭吧。”

錦繡感念靜芙一直對她十分照顧，真心跪在地上磕了頭走了。

送走了錦繡，靜芙靠在李嬤嬤懷裡閉着眼睛沉思，似乎是在考慮事情。

“你想保下他們母子？”

李嬤嬤輕聲問道。

“您覺得呢？”

靜芙也想聽聽奶嬤嬤的意見。

李嬤嬤拿了梳子過來，給她解開頭髮，給她梳梳通通頭讓她放鬆一會。

“我覺得可行，錦繡小心思多，但大事上還是能穩得住的，捏住她兒子就捏住她的命脈了。

杜家大房這頭你總要留條線的，若是小的教得好，將來未必不能用，杜家你不能失去話語權。”

李嬤嬤一邊為她梳頭一邊琢磨着。

“我也是這麼想的，逸凡與我沒有仇怨，將來若是個好的，我也不介意親近一二，到底也是親兄弟么，其實我不介意多個兄弟，但李氏的絕對不行。”

靜芙恨的是她爹辜負了母親，和李氏一起害死了母親的命，並不是說爹不能娶小，她娘也並不是這個意思，不然錦繡的通房身份哪來的呢。

李嬤嬤想了想點頭，“是這個理，逸凡可以扶持一下，為了將來能剋制奕辰也是好的。瞧着錦繡在杜昭那也並不算自在。”

“我爹是個性子悶的，嘴上不說但心裡積攢的不滿早就很多了，不然李氏怎麼回來的？早就看不順眼了，堆積在一起找了個借口就打發回來了。”

靜芙勾起嘴角笑了笑。

“是，他一向都是這樣的人，你還在為他操心儘力，他卻已經琢磨着找合適的機會和借口拋棄你，自己還不用承擔太多的罪名那就太好了。

當年放棄夫人也是如此，說拋棄就再也不問了，任由李氏進門羞辱，簡直不是個東西。”

李嬤嬤想起這茬就覺得心口憋悶，李氏當年用親戚的身份上門看望老太太，那會子就開始勾搭爺們了。

“嬤嬤放心，他們兩個雜種，我一個一個收拾，你且看好了。”

靜芙微閉着眼臉上滿是自信和堅定。

“嬤嬤等着，年底要不要給你娘去上個香呢。”

李嬤嬤問着。

“要去的，我去上墳，有日子沒去看她了。”

靜芙嘆口氣。

“去吧，去看看她，我知道你心裡有怨氣，可夫人的性格就是這樣的，她和你也不一樣，從小被嬌寵長大的，弱了些。”

李嬤嬤養大了靜芙，自己個孩子什麼樣，心裡門清。靜芙何止怨恨杜昭，對夫人也是有一份怨氣的。

為了個男人傷春悲秋一病不起沒有了生存意志，放棄自己孩子就撒手了，留下爛攤子給靜芙收拾，她心裡何嘗不怨呢。

靜芙沉默着沒說話，李嬤嬤靜靜的給她梳頭。

過了幾日，靜芙選了個好日子坐着馬車帶着人去了杜家祖墳。

出門跟誰也沒說，杜昭見人出去了，就問道：“芙兒去哪裡了，怎麼也不來說一聲呢。”

錦繡眨巴下眼想了想說道：“該不是去給夫人上墳了吧，開年就要成親了，那會去也不太好，這年底去估計是母女倆說說話的意思。”

杜昭一下沉默了，臉上帶了些愧疚之色，抿着嘴好半天也不說話，神情唏噓複雜。

錦繡笑着岔開話題，“大小姐心裡有主意，弄完了就回來了，您別擔心，不吭聲是不想讓大家都不愉快。

要過年了么，大家都高興她這麼一說難免讓人掃興了。其實大小姐是個很會疼人的孩子，就是嘴巴上不願意說。

您瞧都沒見過逸凡就先給他在族裡買了祠田，和族裡打好關係，前兒我去請安還叮囑我，早點挪出去，別讓我教些有的沒的。我琢磨着跟老太太要幾個妥當人伺候着，不然心裡也不踏實。”

杜昭扭頭看她一眼，“你是不放心奕辰吧，怎麼連我也不信任了？”

“不信，老爺太偏心了，奕辰有錢有人，我一個奴婢出身，什麼都沒有，孩子萬一受欺負我都沒法給孩子撐腰做主，我只能求老太太了。”

錦繡當即懟了回去，別過頭忍不住鼻酸，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