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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雖為官道,道路兩旁卻是密林,枝梢鳥雀嘰嘰喳喳,清脆悅耳,和着低沉的牛哞,倒也別有一番趣味。

林間層層疊疊的樹葉在一陣風過後,“沙沙”聲此起彼伏。高低不一的灌木叢里偶有一兩隻野兔奔過,晃動着低矮的枝幹。

如果不是暗處潛藏的數十抑制的氣息聲,也許陳晨還有心情欣賞欣賞大自然的美,如今,他的眼中卻只剩了警惕之色,右手不着痕迹的偷偷扣住腰間的劍柄,只待一瞬時機,便會利劍出鞘。

“怎麼了?”

一旁的章志總算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壓低了聲音問道。

陳晨摩挲着劍柄,冷笑着低聲說到“有埋伏。”

章志狀似躺回草垛,大聲愜意的長嘆一聲“這鳥語花香的,不像趕考,倒似春遊,真舒服呀!”

待靠下身來時,他小心翼翼的摸向草垛里藏着的長劍,眼神朝密林四周打量去。

“阿晨,你說這地界不會有強盜打劫吧?”

他痞笑着問道,手卻緊緊握住隱蔽在袖口的劍柄。

“這兒哪有什麼強盜哦,你們這些個讀書人就是膽小。這條路我都走了百八十回了,從來沒事,哪個劫匪沒事幹去搶趕考的書生,這不是背了他們自己祖宗的訓斥嘛!”

山匪里自古有言,盜不順娼寡,匪不劫書生。

陳晨還未開口,趕車的老伯便笑着接過話頭,一邊搖着頭說話,一邊甩了下鞭子,拉車的老牛的蹬了蹬前蹄,“哞~”了一聲,彷彿在迎合主人的說辭。

“那倒未必,”章志冷笑着,朝陳晨使了個眼色,而後說到“老伯,有些‘劫匪’求的不一定是財。”

他頓了一秒,在老頭回望過來時,繼續說道“也可能,要的是命。”

七個字,他吐的極慢,語氣冰冷,切充滿了諷刺之意。

趕車的老人不由打了個寒顫,而後聽到很少開口的陳晨說到“老伯,一會兒你便待在車上,無論如何不要下車。我們定會護你周全,此次連累你了。”

話剛說定,從四周密林枝梢上飛出十幾名手持大刀之人,從他們的裝束來看,明顯不是中原人氏,領頭之人手執一柄鑲着三個金環的大刀,刀刃上散發的寒氣顯示着其結束的人命並不在少數。

趕車的老伯先前的自豪之意一掃而光,眼中霎時恐懼萬分,握着長鞭的手不停的顫抖,嘴裡不由咧咧道“我的蒼天老爺哦!怎麼真遇到了殺人的事呀!”

此刻,陳晨與章志兩人已經將呆愣的老伯一人一邊,輕易的架到了陳晨先前靠坐的地方。

那飛身而來的數十人將牛車團團圍住,寒光利刃在三月的天里逼走了初至的春意。

陳晨站在牛車旁,風輕雲淡的掃視了這一群人一番,章志緊跟着動作敏捷的翻身跳了下來,手握着長劍,薄唇微揚,唇角依舊掛着痞痞的笑意,而草帽下,眼中笑意浮現,一雙黑眸深處,幽深冷漠。

他朝領頭的黑衣人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忽而抬起手中長劍放在肩上,隨即一腳踏在板車木軸上,四周的數十持刀之人因他的動作“嘩啦”一聲,全部亮出了武器,警惕的看着他,只等領頭之人下令。

“喲,沒想到歃血堂的人就這點膽色!”章志不怕死的調侃到。

領頭之人盯着陳晨上下打量了一邊,不由皺了皺眉,旁邊一身穿翠綠襖褂,大紅燈籠褲,頭頂無數翡翠珍珠,身材魁梧的男人見狀,厲聲吼道“哼,少廢話,將章晨交出來,我們可饒你一命。”

章志假意掏了掏耳朵,語氣驚訝的問道“交誰?”

“你們二人,誰是章晨?”領頭的黑衣人將落在陳晨身上的目光轉移到章志身上。

“哎喲,老朽今日怕是沒命活着回去了。”被所有人忽視的趕車老伯突然低聲哭了出來。

章志回過頭,也不管此刻如何劍拔弩張,笑着對老伯說到“老伯,莫要怕,我幫你睡一覺,等你醒來一切就好了。”

“嗯?”

老伯不解的抹着淚望向章志,只見章志並未有何動作。而右邊一直沉默的陳晨突然出手,迅速一掌劈在老伯的後頸部,老伯尚未回神便已經閉了眼,躺倒在了柔軟的草垛上。

“默契!”章志朝陳晨拋了個媚眼,低着頭摸着劍刃說到“章晨的命貴着呢,就你們這樣的蠢貨還想要拿去,也不瞅瞅自己那逼樣,夠不夠格。”

“放肆……”

翡翠男大吼着,提刀朝章志飛身而去,只見刀起刀落,一道寒光閃過,“咚”的一聲,翡翠男應聲倒地,壯碩的身軀撲下,揚起無數的灰塵,然而包圍的人中,無人看清剛才章志究竟是如何出的手。

血液一點點從脖頸的皮膚上滲出來,而後只聽見“咯吱”一聲微弱的脆響,翡翠男整個頭霍然脫離了身軀垂在地面上,他的手原本是撐在胸口處趴下去的,此刻從上往下看,卻似自己扭斷了自已脖子一般,死狀極其詭異陰深。

原本看陳晨二人一副柔弱書生氣,有些輕視的黑衣人此刻一瞬間提起了重視之意。難怪只是對付兩個書生,尊主卻要派遣他們整個歃血堂前來。

無論章晨是他們中哪一個,事到如今,寧可錯殺也絕不放過,更何況,金老二剛才死於他們手中。

“上!”

黑衣人一聲令下,所有人揮刀直上,哪怕是身處這險境,章志也管不住他那張超欠的嘴。他一邊提劍擋住右邊來勢洶洶的攻擊,一邊喋喋不休“阿晨,為啥他們都朝我這兒來了。”

確實如此,十八個人,除了一旁並未動手的黑衣領頭者,有十二個向章志砍去,一個倒在地上生死不明,因而唯有寥寥四人攻向陳晨。

“你不是說能者多勞嘛,這時候正是你表現的好時機。”

陳晨說話的瞬間從腰間抽出寒月,劍舞蛇行,刀未至,陳晨身形一轉,寒月纏住面前撲朔而來的大刀,寒月順勢盤旋而上,刀劍相博,頻頻閃現出銀色花火,只見眼花繚亂之中,對面那人連連後退。

正此時,另一人神不知鬼不覺的繞至陳晨身後,找準時機,提刀便砍,刀光落在陳晨背後,只聽見“哧啦”一聲,身前身後兩人胸前同時噴出一道鮮血,此刻陳晨卻已在兩丈之外,眼神淡漠的看着那二人撲通倒地,一襲白衣毫塵未染。

剩餘兩人對視一眼,鄭重的握着刀站在陳晨對面,陳晨身形未動,冷眼看他二人一起舉刀而上,刀間只差微毫便到陳晨胸前,陳晨往後一仰,寒月脫手而出,“刺啦”一聲,劍入皮肉,帶着鮮血噴涌而出,他緊接着一個反踢,左邊之人與右邊低頭望着胸口一臉難以置信之人同時飛出去,而後重重倒在地上,一死一傷。

被踢之人口吐鮮血,繼而昏了過去。此時,這邊立着的唯陳晨與那領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