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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平家康焦頭爛額,小平太這邊也沒那麼輕鬆,去往大和以及阿波的細川春gōng和一色宮內都毫無消息,算算日子應該早就到達目的地了。

小平太照例七點多起來,家裡的事務還是辰三在負責,雖然也買了兩個僕人,但不過是做粗重活計的。實際的起居之類,主要還是辰三在照顧。

這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哪個大名領主沒有小姓眾或者側近眾,換個名字而已。人家織田信長從十幾歲開始到四十九歲命喪本能寺,讓森家兩代美男子照顧,信重至極。

七規也寄住在小平太這兒,作為小平太的持旗,別看六十貫的俸祿,之前家裡也精窮。父親一死家業都差點敗落,索性小平太就讓他把她媽和她妹妹阿容也一起帶進府中城。

封建時代用人嘛,同鄉同村越熟悉的越好,七規的母親妹妹在家煮飯吃着也放心。至於他們老家的五貫土地,交給地頭照看拉倒。

所以別看小平太的新屋夠大,但住的人挺多,以後阿綾這個主母再住進來,那就滿滿當當了。

小平太從榻上骨碌着起身,早就候在外面的辰三立刻拉開障門。

後面的阿容端着水盆,給小平太洗臉,七規則把細毛刷和細鹽給小平太端來刷牙漱口。兄妹兩雖然也是軍役眾家庭出身,苦日子也過過,與在家種地相比,在府中城內的生活反而更輕快些。

擦完臉以後,神清氣爽,如今的天氣愈發悶熱,信濃群山間的夏天也是一樣難耐。小平太的厚棉中衣早就脫了,換成細羅裡衣,不然等穿上外套,身上馬上能捂出一身汗來。

辰三熟練的把小平太披着的頭髮散開,然後用一把牛角梳細細的梳理,幫小平太紮好髮辮。

“誒,彈正你居然有白髮了!”說著辰三輕輕一揪,把一根灰白的頭髮揪了下來。

“哎呦,你下手輕點。”小平太其實不疼,就是被人突然一揪。

接過那根白髮,心下暗嘆了一聲,二十幾歲居然開始生白髮。最近實在是勞心勞力,看來早飯要多吃一碗,補一補。

說著小平太就站起身來,換好細羅裡衣,也不着外套,就往外間去。

伯父一家都起來了,安靜的坐在下手等小平太過來一起吃早飯。日本的習俗便是這樣,雖然也有尊老愛幼的說法,但一家之中最尊貴的還是家主,綱利伯父雖然是長輩,此刻也要坐在下手等家主小平太。

幾人一一問好,小平太尤為在意他這個妹妹,不過九歲的年紀。還是古靈精怪的年歲,雖然如今有模有樣的坐在最下面,不過平時歡脫的模樣還是顯示出活躍的性格。

很難想象完全和宅男一樣,除了喜歡和人吹牛批,看漢籍,玩賞名物,唱唱歌寫寫詩的綱利伯父會生下這麼開朗的小女兒。

今天的早飯沒啥花樣,八分米二分麥的飯,甜煮的茄子,昆布味增湯,以及萬年不變的腌蘿卜。確實沒什麼好期待的,小平太先把湯端起來喝了一口。

其他人看到小平太動筷了,才開始吃起來。阿吉、七規、辰三作為家臣都是坐在下手一起吃的,至於其他人,就要等這一輪吃完才可以吃。小平太雖然不在意這種規矩,但時人卻認為這是天經地義,索性也就不去管了。

“小妹以前可曾定下婚事?”可以擔任三位殿上公卿的清華家的女兒應該不太愁嫁。

“尚未有香囊暗解。”綱利伯父說實話對於這個庶出的小女兒的關照不太多,畢竟不是嫡出的公家貴女,大概率會許配給一個其他羽林家或者地方上的小大名家。

“既然是我秭小路清華高門家的女兒,應當慎重擇選。”

小平太一問沒有許過人家,那正好。你不重視,我重視啊。

既然沒有許人家,以後這個婚事就小平太來做主就好。平白給小平太一個妹妹,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雖然食不言寢不語是這個道理,但小平太在家吃飯還是隨意的。一家人扯扯閑篇,談談天氣之類的。

尤其是綱利伯父,他這個人宅歸宅,但是也喜好交遊,來這沒幾天,先是去試探了各家寺院神社的僧侶神官的虛實,把能和他吹高深牛批的人都留心記住了。

然後還拜訪了以前在京中奉公的一些上了年紀的武士奉公人家,把能連歌俳句的好手也記了下來。靠着小平太這個山內氏勘定奉行的名頭,每天和人吹牛批,日子過的也十分優遊。

一家人和樂融融的吃完早飯各自散去,小平太還要登城奉公,如今的事物不太龐雜,小平太主要是作為山內主計的參謀。

入得城來,阿吉要站班,鍋之助和於龜兩個小跟班則抱着小平太的村正和短筒在城下的矢倉櫓裡面等小平太下值。

先次遭到重創的鐵炮眾也要徐徐恢復,原長政和七規正在設法補充招募人手,但是鐵炮一時難以湊齊。所以至今一多半人還是持繾訓練,沒有鐵炮拿來訓練。

“小平太,春gōng和宮內離開總有十幾日了吧。”山內主計翻着簿冊,和小平太說著。

“嗯,差不多有半月了。”小平太看着一份伊那郡某鄉的文書,某村地頭天命已盡,家中只有一個女兒,是否允許把他女兒嫁給他弟弟,保證這個提供乘馬一人,持繾三人,弓二人,陣夫三人的地產平穩過渡。

在現代看來這簡直是令人髮指的行徑,但在這個時代卻被眾人所接受。山內主計已經在上面花押書判,確認了此事的。並要求郡代小西原左衛門關注這個奉公人家庭的平穩,保證他家的軍役不斷絕。

小平太也認可此事的執行,換下一份文書繼續查看起來。

兩人之間只剩下翻動書頁的聲響,辦事一點也不拖沓。

“咚咚咚咚咚……”重重的腳步聲透過木地板突然傳了進來。

“都內的細川兵部傳信來。”一名侍從交上一封包裹完好的書信。

山內主計接了過來,劃開信封,一目十行,才不會幾十秒,臉色從平緩急變為驚恐。

“相國寺等持院院主周和尚遇襲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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