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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無知者無畏,並不是因為心性絕佳?

想着,盧溫看向了玄衣少年,眯着眼睛,目光銳利如劍:“你有什麼資本?”

他的話很也很鋒利,直接點出了民眾不滿的心理,也點出了玄衣少年話里的致命問題。

是啊,你不過是個牧童,人家是仙師的弟弟,你有什麼資本插隊?

於是,民眾們漸漸平靜了下來,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準備看玄衣少年如何在仙師面前出醜。

如果此時在仙師面前出醜的人,就等於永久被取消了踏入修道者世界的機會。

玄衣少年自然很是清楚這個道理,他挑了挑眉說:“他有的資本,我也有。”

此言一出,震驚全場。

大部分民眾看着玄衣少年流露出了鄙夷和不屑的目光,更有甚者朝着地上吐了幾口唾沫。

而盧溫的面色卻表現得頗為嚴謹,不知是在想着少年為何如此狂傲,還是在想少年話里的深意。

至於顧仙師,則是冷冷地看着玄衣少年,目光如劍。

至於顧仙師的弟弟,則是一臉茫然,看上去確實有些拙。

場面一度沉默,被這麼多人看着,玄衣少年並沒有流露出一絲慌亂之色,依舊是那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在他唇角那一縷清澈而乾淨的笑容,卻是有讓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若不是他身下那一頭又臟又丑的氂牛,肯定會讓人有一種他就是某位世家公子的錯覺。

最終,還是盧溫打破了這份沉默。

他問:“怎麼證明?”

玄衣少年笑着說:“帶我進去,我自會證明。”

盧溫蹙了蹙眉頭:“有些不合規矩。”

玄衣少年說:“規矩太蠢,當破而後立。”

“你說什麼!”這一次,開口的不是盧溫,而是顧仙師。

如果不是顧忌對方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殺了對方太有失身份,也違反了教規,他可能早已經動手了。

他的神色愈發冰冷,就像是大祭司那把卷着漫天風雪的刀芒,充滿了無盡的寒冷與肅殺。

要是別的普通人,感覺到顧仙師的殺意後,肯定早已經嚇得兩腿發軟,噗通一下跌倒在了地上。

可玄衣少年終究不是別的普通人。

他面色平靜地說:“拜月教教規有雲,非拜月教內門弟子,只予法訣,不予講解,目的是為了看外門弟子各自的悟性和心性,好應材施教。”

盧溫有些疑惑,不知道為何這個玄衣少年明明只是一個凡夫俗子,為何對拜月教教規竟有些了解,難道此人背後也有拜月教內門中人?

雖然疑惑,但他還是保持着平靜之色:“不錯,但和你之前所說又有何關係?”

玄衣少年繼續道:“瑤台峰那位出身十萬大山五族,不精通滇國文字,當年在外門的時候根本看不懂入門法訣,若無人教她識字,拜月教豈不就錯過這樣一位天才?”

盧溫微驚:“你怎麼知道的?”

這段故事,說得是當今拜月教瑤台峰峰主,不算秘聞,只算佚事,但玄衣少年不過是個還未入拜月教的凡夫俗子,又從哪裡聽來?

玄衣少年心想自己親眼看着那個小丫頭夜夜苦練大字,教其三千教經也要告訴你?

盧溫心想莫非這個少年如猩月峰上那些師兄一樣,是拜月教某位大物提前布好的棋子?

這一次落棋的,是哪位師叔呢?

想着這些,盧溫不敢大意,急忙轉過頭看向了顧仙師。

顧仙師感受到了盧溫的目光,開口道:“雖然不知道你從哪裡聽來的這些事,但與你有何關係?”

他的語氣很是冰冷,就宛如臘月間的冰雪,讓人不寒而慄。

不知為何,他確實很不喜歡這個玄衣少年,從第一眼看到時就打心眼裡不喜歡,於是他又怎麼會給對方好臉色看呢?

可是他不知道,玄衣少年也壓根很不喜歡他,也是從第一眼就打心眼裡很不喜歡。

但饒是如此,玄衣少年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情緒,平靜地說:“如果你們今天按照這個愚蠢的規矩來,很可能會錯過我?”

頓時,吁聲四起。

“你是把自己也比作一位天才么?”

“我從未見過如此無恥之人。”

“就是,一個山裡跑出來的土鱉,也敢妄與拜月教內的仙師自比,真是不害臊。”

……

本來,如此議論在傳燈法會上是大不敬,但是玄衣少年的舉動實在是太拉仇恨,眼見民憤難平,仙師們也就不再強人所難,索性讓民眾小小的發泄一下。

一聲聲嘲諷與質疑落入玄衣少年耳中,少年臉色依舊不起一絲波瀾,就像平靜而深廣的大海。

果然夠無恥,或者說此子心性非比尋常?

想到後者,盧溫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他剛要說話,結果顧仙師卻是微怒道:“你也配和阿冷師叔相比?”

玄衣少年仰着頭,直視高台之上的顧仙師:“有何不可?”

好生狂妄!

民眾咬牙切齒地看着又臟又丑的氂牛背上的少年,怎麼看覺得怎麼欠揍。

顧仙師怒極反笑:“好,我就給你一個機會,若你連入教測試都過不去,我會當場殺了你,就算違反門規教義,也容不得你這種狂妄小人胡言亂語,辱我七峰師長。”

玄衣少年面不改色,唇角依舊噙着一抹清澈乾淨的笑容,渾然不懼。

民眾們聽着顧仙師這句話,覺得很解氣,巴不得等下玄衣少年入教測試失敗,然後被顧仙師一劍斬成兩半,看他還敢如此狂妄?

盧溫深深地看了玄衣少年一眼,然後又轉頭看向了顧仙師的弟弟,柔聲道:“隨我來。”

跟着,顧仙師的弟弟便隨盧溫走了進去。

眾人將目光轉向了玄衣少年,那意思很明顯:機會仙師已經給你了,就看你敢不敢,關鍵時刻會不會慫?

民眾們自然是希望玄衣少年慫一下,那麼他就徹底是個笑話,還要丟了性命。

顧仙師根本就不看好玄衣少年,除了厭煩再生不出其它情緒。

玄衣少年拍了拍氂牛的腦袋:“阿丑,在此等我,我去去就回。”

氂牛聞言,極不情願的哼了一聲,然後躬着身子,將他放了下來。

民眾們見狀,紛紛稱奇,想不到這麼丑這麼髒的畜生,竟然如此通靈性,不過饒是如此,還是沒有誰看好玄衣少年。

畢竟大家對他和他這頭牛的第一印象就極差。下了氂牛,玄衣少年負手走進了山海分舵。

山海分舵雖然貴為拜月教三十六分舵之一,名字頗為霸氣,但裡面的布局卻簡單而古樸,幾根大紅梁、幾座殿宇、一碗池水、幾條池魚。

在較為輝宏的正殿,供奉着一座高大而莊嚴的月神像。

每個經過這裡的滇國人都會不禁肅然起敬,因為他們的身體里都留着偉大的月神先祖的血液。

哪怕是玄衣少年,亦是如此。

只不過他多年未見月神像,此時再見此像,除了肅然起敬外,還多了幾分感慨於懷念。

隨着盧溫穿過正殿,便來到了偏殿。

正值白晝,偏殿的門緊閉着,裡面似乎藏着什麼寶藏,似乎什麼都沒有。

盧溫停下了腳步,轉身先是看向了顧仙師的師弟,然後又看了看玄衣少年,正色道:“這裡是山海舵的偏殿,裡面供奉着一顆‘月胎’,只要你們將心神全部侵入月胎,能夠引起月胎的共鳴,就說明你們是有道緣之人,反之則是無道緣之人,可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