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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www.mianhuatang.cc    賈嘉佳端起冒着熱氣的米湯,張嘴便喝了下去,說是米湯卻也只是清亮的湯里沉浮着幾粒糙米。

溫熱的湯水划過喉嚨,吞入腹中,整個胸膛都暖了起來。

隨後,賈嘉佳將鍋里僅剩的一點底子舀出來,只有小半碗。

她走到角落裡,伸手握住了柴刀,這柴刀她並不陌生,畢竟劈柴的活也是她的。

喝了點米湯,身子暖了些,有了點力氣,握着柴刀,隨手橫舉斜撩,竟在半空中划過寒芒。

這個現象又讓她楞了一下,不過屋外的喝罵聲讓她回了神。

將僅剩的一點米湯和半碗野菜,端到了堂屋。

“死丫頭,怎麼這麼慢,信不信我打死你。”酒氣瀰漫,喝罵不止。

賈嘉佳沒有說話,盯着面前這個男人,感覺好久沒有見過,但男子灰黑的膚色,額頭的疤痕,渾濁發黃的眼睛,卻是異常熟悉。

這就是自己的父親,為人夫,讓自己的妻子接客做起那半掩門,為自己賺錢買酒喝。為人父,不顧四歲女兒的死活,動輒打罵,異常苛待。

賈嘉佳心中突然湧出極大地恨意,站在男子左後方的她,高舉一直背在身後的右手,兩手握住,猛地揮下。

男子似有所覺,一邊罵一邊扭頭。

寒光一閃。

“嚓……”

“噗嗤……”血水飛起,如噴泉一樣。

一顆腦袋滾在桌角,嘴角還沾着米粒,雙眼睜大,似是不可置信,他不敢相信的是一個四歲女孩怎麼敢殺人,而且殺的是自己的爹。或許他更不敢相信的是小女孩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能將自己的腦袋砍下來。

他卻從沒有想過,為何一個女孩四歲的時候就能舉起柴刀劈柴,這本就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普通的女孩,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賈嘉佳怔怔的看着地上的屍體,絲毫不覺的懼怕,只覺得輕鬆,耳邊傳來嗚嗚聲,她扭頭看去,只見裡屋門口,娘親睜大着眼睛,雙手死死的捂住嘴巴,委頓在地上。

她丟掉柴刀,走到娘親身前,低聲道:“娘,不怕。”

女子猛地抱住她,無聲淚流,卻也感覺到了解脫。

緊接着,女子被稍微收拾一下,背着小女孩趁着天黑逃命去了。

賈嘉佳趴在娘親背上,前途未知,卻只覺心安,未幾,沉沉睡去。

……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賈嘉佳是聞着雞湯味醒的。

睜開眼,一個村婦對她笑道:“小姑娘,你醒了,來把湯喝了。”

賈嘉佳感覺身體有些酸痛,撐起身子,沒有急着去喝湯,而是問道:“先生呢?”

村婦忙道:“你說的是那個穿着黑衣服的大爺吧,他出去了,說待會兒便回來。”

賈嘉佳略默,沒有去喝雞湯,而是感受了一下身體,除了經脈有些脹痛,其他並無異樣。但不知為何,她覺的整個人好似少了一層枷鎖,有種由內而外的鬆弛之感。

接過雞湯,小口的喝了起來。

“醒了。”

賈嘉佳抬頭看到戴道晉,露出笑容,“先生。”

戴道晉呵呵一笑,“醒了就好,把湯喝完,我們該走了。”看到賈嘉佳的笑容,再感知到其靈神的活潑靈性遠甚往昔,戴道晉便知道這一次效果不錯。

之前,賈嘉佳即便是在戴道晉面前,也是很少笑的。

賈嘉佳幾口喝完了湯,兩人便離開了村子。

路途中,兩人都沒有提之前的事情,戴道晉是沒有在意,賈嘉佳是默默放在心中。

……

“嗡”弓弦聲在山林間響起。

不遠處,一隻野鹿應聲而倒。

“袁大哥好手段。”一聲讚歎聲響起。

袁左宗高大的身軀矗立不動,釘在地上,右手握着一張長弓,對於耳邊的誇讚恍若不覺,眼神深處卻流露出一絲厭惡。

出聲的也是一個少年,約莫十幾歲的樣子,此人乃是豐州總督的公子李翰林,和北涼王的世子徐鳳年相交莫逆。

不過袁左宗不喜此人,實乃此人心腸極為歹毒,小小年紀脾氣易爆易怒,動輒將人投進獸籠,更是色中餓鬼,男女通吃,被禍害的少男少女不知多少,豐州的百姓可謂敢怒不敢言。

誰讓豐州的李大都督背靠北涼王這棵大樹。

袁左宗將弓箭遞給左右,若非世子執意要他出手捕獵,他才懶得動手。

為何出來捕獵,徐鳳年和李翰林不動手?兩個紈絝子弟,弓都拉不開,還談什麼捕獵。

李翰林和徐鳳年興高采烈的撿回野鹿,收拾着打算弄一個野外烤肉。

袁左宗不去管他們倆,心中思量,王妃去了無定寺上香,派自己來保護世子殿下。想來今日王爺便會到無定寺去接王妃了吧。

保護王妃他心甘情願,但陪着這兩個小屁孩,他寧願去軍中操練。

那邊正在忙活,突然一名屬下疾步走到了近前,對他耳語了一番。

袁左宗聽得眉頭一跳,遲疑了一下,低聲道:“你沒看錯?”

那人點了點頭,低聲答道:“將軍,當年屬下便跟隨您左右,有幸在那一日見過那人一面,小人斥候出身,記憶力還可以,應該不會認錯。”

袁左宗聽了,沉吟不語。

隨後,低聲吩咐了幾句。

沒多久,隱匿在周圍的三十餘人,逐漸往這邊靠近,守護愈發嚴密,而袁左宗卻悄然離去。

……

小道上,戴道晉和賈嘉佳二人信步走着,突然頓住。

賈嘉佳心神警惕,好奇的看着前方手持銀槍的高大男子,男子身後跟着兩名隨從,只見男子來到近前,拱手道:“原來真的是先生,某還以為是下面的人認錯了,袁左宗見過先生。”

聽到袁左宗的名字,賈嘉佳才恍然,還以為真的隨便就能碰到一個高手,原來是徐驍的義子。

之前感知到被人窺探,想來是這人的手下。

戴道晉打量了一番袁左宗,笑道:“我記得你,徐驍可好?”

袁左宗恭敬道:“王爺身子硬朗,挺好。”由不得他不恭敬,那日所見,顛覆了他對武道的認知,猶如神魔一般,武道神通竟可使改天換地,拔高為峰,陷地為海。

太川城那一戰,整座巨城一晚上消失不見的那種衝擊,已經死死的印在了袁左宗的腦袋裡。

此人踏足北涼,來到陵州,不知所謂何來?袁左宗心中有些憂慮。

戴道晉幽幽看了他一眼,輕笑道:“你在這裡做什麼?帶我去見徐驍。”

袁左宗似有所準備,沉聲道:“王妃和世子殿下外出遊玩,末將在此保護世子,今日王妃於無定寺上香祈福,王爺正在去接王妃回家。”

這些東西,他沒必要撒謊,而且剛才他已經用矛隼飛書傳給王爺,想來王爺應該有所準備。

戴道晉聽了,點了點頭,淡淡道:“既然如此,你干你的事,我去無定寺見徐驍,派個人帶路。”

說完,戴道晉抬腳便走。

袁左宗急忙讓開道路,示意身旁的一個手下,那手下正是之前認出戴道晉的人,他領命之後急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