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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停雨歇,金色的陽光灑落,一道七色彩虹懸掛,如夢如幻。

安安望着那道彩虹,眸光流轉,習武這麼多年的她,第一次對於武道有了新的認識。

人力有窮,而天地之力無窮。

自己老爹的這一番動作,實在讓安安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對於以往看待事情的角度悄然發生變化,只覺這等手段,已經超出了人的範疇,幾可等同神魔手段。

高屋建瓴之下,對於武道之途有了全新的概念,以前的想法此時想來,只覺甚是幼稚。

戴道晉見她在沉思,並未打擾,只在一旁負手站立。

半晌,安安突然抬頭,望向自己的老爹,眼神灼灼:“爹,傳說中的白日飛升之說也是真的了?”

戴道晉淡笑道:“道家謂之飛升,佛家謂之涅槃,都是修士練至極高境界,堪破生死大密,解開最後一着,破碎虛空,也卻有此事。”

安安眼睛更亮,又問道:“爹,那你將來會破碎虛空嗎?”

戴道晉沉吟了下,他之前對安安講述的時候,只講了這一世的事情,故意省略了他輪迴轉世的秘密,只因這一世的父女之情他固然看重,但到底將來他還是會離開的。

安安資質不錯,但能否又能力修得圓滿,堪破生死,破碎離開,戴道晉也不得而知,故而略有保留。

他也不是沒想過在安安生命終結之時,將安安送入星雲世界,但那星雲神秘字符的效用他還不是很清楚,有沒有什麼副作用他也不知,不敢貿然動作。

再說,他今時今日的境界,也早已不在糾結執着於此事,能夠有這一世父女之緣,已是不易。

想到這,戴道晉伸手摸了摸安安的腦袋,笑道:“或許將來會有那麼一天。”

安安聽了,神色間有些興奮,只覺今日才是她真正的武道之始。

“爹,那怎麼樣才能破碎虛空?解開那最後一着?”

戴道晉啞然失笑,沒有回答,反問道:“安安,你覺的陰癸派是一個什麼門派?蒙古奪了天下,行酷烈手段鎮壓反蒙之師,對還是錯?”

安安聽了,暗自沉思,知道自己老爹在考驗她。

思慮半晌,她道:“陰癸派乃是屬於聖門分支,派內做事遵循真性真情,迥異於名門正派偽善虛假,被其冠以魔門稱呼,實則我陰癸派之人才是真正斬破人性束縛,逍遙自在……”

她見自己老爹面色淡淡,硬着頭皮繼續道:“蒙古雖是化外蠻夷,但天道在其,挾天道大勢,席捲天下,順應天命……我們漢人應積蓄有生力量以作後來。”

戴道晉聽完,看向天邊,沒有說話。

安安站在旁邊,有些忐忑,她雖然天資縱橫,但到底年輕,並且習武以來,上有“血手”厲工,下有陰癸派畢夜驚和烈日炎等人高手護持,可以說是無風無浪。

半晌,安安才輕聲道:“爹,是女兒說錯了嗎?”

戴道晉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說道:“安安,你要記住,攀登武道山峰,練武修氣,不管道也好,魔也罷,只是輔助我們登山的工具,而在登山途中,我們或除暴安良,或殺人如麻,善惡有別,只是路不同罷了。”

“你想要到達山頂,就要跳出正邪之分,超出善惡之別,所有的一切皆是虛妄,唯有生死二字是真。”

“而你最後要做的就是堪破生死,正邪之爭,天下紛亂,是蒙古人還是漢人坐天下,皆是過眼雲煙。”

安安聽完,若有所思。

戴道晉見之,笑道:“天道輪轉,生死之謎哪是這麼好悟透的,無需執着,不然反而適得其反,你還小,慢慢來。若是你真有這份悟性機緣,將來未嘗沒有得償所願的一天。”

安安聽了,默默點頭,眼神卻多了一絲堅定。

戴道晉心神之力充斥天地四方,對女兒的心思自然清楚,淡淡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安安若是真打算走這條路,他頂多會在旁邊幫襯一下,卻是想幫也幫不了什麼忙,這等事情絕無假他人之手的可能,還得靠她自己。

便是《戰神圖錄》這等直指破碎的絕頂法門,在沒有弄清楚這破碎後的實際情況之前,戴道晉暫時也不打算傳給安安,至於其他功法,陰癸派本派的武功源自《天魔策》,皆是頂級絕學,也足夠了。

僅僅過了一晚,安安就離開了。

……

令東來並未讓戴道晉等太久,僅僅一年多的時間。

一年多後,此時已是入冬的時節,天地間一片冷肅,萬物俱靜。

戴道晉站在哈拉湖前,望着遠處高山,眼中神光流轉,那處山上的氣機混淆,一種沉重的壓力四散開來。

若是有牧民觀察仔細的話,就會覺得,以往的時候,看那座山會感覺到它的雄偉高大,此時看久了則會給人一種心頭壓抑的感覺。

隨後,他化為一道光影,掠過湖面,飄向那座高峰。

此時,山巔處。

一身黑衣的令東來負手而立,遠處的彥靈默默望着他。

不知何時,戴道晉來到了彥靈的身旁,也看向了令東來。

令東來的身軀雄偉如山,雙目微闔,渾身精神力活潑異常,山頂的冷風狂卷,嗚嗚之聲不絕於耳,猶如鬼哭神嚎,狂風吹拂起烏黑的頭髮。

驀的,令東來睜開雙眼,望向天空,似有金芒閃爍,精神力頓時沸騰如水,籠罩在四方天地,慢慢的,與宇宙契合,與天道相合。

戴道晉眼神凝重,此時的令東來自成天地,卻又與此方天地互通,無有內外之別,天地間無窮無盡的精氣沖刷過令東來的身軀,卻絲毫沒有留存,彷彿精氣划過天地一般。

他視線稍抬,不知何時,西邊一片漆黑如墨的烏雲飄了過來,裡面不時有電弧閃出,如銀蛇一般,發出沉悶的轟隆之聲,似是敲打在人的心頭。

那鋪天蓋地的氣勢彷彿要將令東來和這腳下的山峰一同壓下去,彥靈不禁有些面色蒼白,卻咬着牙不退卻。

戴道晉面色倒是如常,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令東來,靈神之力分出無數道,如絲如縷,往虛空蔓延而去,空氣中無處不在的電流,竟讓他的精神似乎都有一絲酥麻遲鈍之感。

令東來望着那飄來的黑雲,眼中金芒大盛。

“轟隆”

天人相應,冬雷震震。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