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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髮簌簌而下,剃刀閃閃而過,對於習慣於花幾塊錢解決形象問題的單勇來說,老式理髮鋪里大爺們的手藝是他的最愛,這不,十來八分分鐘的功夫,寸頭有型的、臉刮乾淨了,小夥子對着鏡子一瞅,就比穿着西裝的雷大鵬也帥多咧。

付了錢,一把攬起旁邊坐等的雷大鵬,單勇湊着問:“大鵬,讓哥瞅瞅,有多少錢?”

“嘿嘿,看。”雷大鵬掏着口袋,一大摞子,總有三兩千的樣子,單勇想起了:“哦,上午考完,你媽塞給你的那摞是不是?”

自然是了,雷大鵬這敗家子得意洋洋地點着頭,拍着口袋道着:“正愁這兩天到哪兒弄錢去呢,嘿喲,趕上了,哎喲,要賢弟在就好了,蛋哥,你說不請請賢弟,我心裡老過意不去滴,可咋辦涅?”

“他腦子裡還擰着呢,你請他也不來......你要過意不去,把請他那份請我得了,就這錢也夠咱瀟洒到明兒早上了,老規矩,除了打車錢,剩下全花完。”單勇笑着出計獻策道,雷大鵬絲毫不以為忤,點頭稱是着:“風吹雞蛋殼,花完全安樂......咱哥倆混得還不行啊,要是將來能當個小領導多好,花不完的公款噯。我開車。”

雷大鵬邊說著,邊搶上駕駛位置了,剛一發動走不遠,又開始埋怨單勇的車丟人現眼了,不但數落了車一番,連人也數落上,數落什麼涅,就是這越有錢越他媽摳,比如蛋哥你現在就是,想當年咱們兄弟誰兜里有錢都是公款,不吃乾花凈還不回學校,現在倒好,眼擺着你大把大把掙嘛,連客都請得少了,越來越摳。看看你把自己摳成什麼樣子了?

這一說,自然是笑話單勇這一身不入流的行頭了。單勇卻是笑着解釋道,這段時間不在醋廠就在水廠,跟史家村那幫工人在一塊,要西裝革履。那才叫裝逼呢。說著想起來了,異樣地告訴雷大鵬道:“大鵬,你知道我今天碰到誰了?......猜不着了,咱們系主任、班主任,還有李報春。媽的送水的時候碰見了,他們仨看我的眼神,就跟你現在的得性樣?怎麼我樸素了點嘛,就好像覺得自己很可恥一樣。”

雷大鵬張着大嘴哈哈笑了一番,又是正色對着單勇說道:“蛋哥。你就不樸素,照樣很可恥。”

兩人又是一番拳來掌往,要不是在車上。怕是得抱成一團來兩下了。車駛向惠豐路,老廠區,走了好遠才發現這路的方向有問題,單勇又罵著雷大鵬。這地方沒像樣的大飯店,不但沒飯店。而且沒桑拿沒ktv,你狗日不是想找個小攤打發我吧?

當然不是了,剛說完車嘎聲一停,雷大鵬一指道:“再接個人。”

單勇一看,不遠處的小區口子上,大高個的柴佔山正笑着招手,這一驚,單勇輕叱道:“你和人家扯什麼關係?”

“沒扯關係,一塊吃頓飯去。”雷大鵬不屑了。

“你和人家有什麼飯可吃的。”單勇又是異樣的訓道。

“你看你這人,還是跟着你認識的,人家都請炮都請幾回了,吃頓飯怎麼了,又你媽不讓你出錢。”雷大鵬反罵著,果真是副作用不淺,以雷哥的性子,你敬我一尺,我敬你天上,人家都請嫖了,你說不回請一頓,還真說不過去。只不過知道柴佔山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單勇心裡就不是個滋味了,這傢伙實在有點陰魂不散了,單勇實在怕節外生枝,又惹出點什麼事端來。

再擔心人家也來了,大大方方地上了單勇的麵包車,和雷大鵬打着招呼,一見單勇在,還貌似很訝異地道了句:“喲,單勇也在,那正好,一人不喝酒,兩人不賭博,哥仨湊一塊,就沒這忌諱了。”

“好嘞......柴哥,去哪兒?地方你們倆挑啊......不過,柴哥你挑,你玩得多,單勇在鄉下都快呆成土鱉了,跟他玩越來越沒勁兒。”雷大鵬駕着車,厚此薄彼了,柴佔山聞言笑了笑,直說去頤龍灣吧,那兒最開了個盛世會所,是他朋友,早說去嘗嘗鮮涅,那地兒不是吃的好,而且小妞一個賽一個水靈,今兒正好,結伴一塊去,說著雷大鵬自然是慨然應允,單勇的面色稍有不對勁了,柴佔山又是打趣道:“咦?單勇,你上次不去過了嗎?感覺應該不錯吧?”

這話是說給雷大鵬聽的,果真一聽雷大鵬火了,罵著單勇道:“怪不得呢,這鳥人敢情偷偷摸摸吃獨食,越來越不像話。”

“哎喲,我錯了,兄弟,下回有這機會,我一定全讓給你啊。”單勇哭笑不得地道着。

把單勇擠兌得無話可說,看來除了穿開襠褲的這些小兄弟,別人還真沒那能耐,柴佔山倒是挺欣賞這一對的,其實一認識,倒覺得毫無心機的雷大鵬更好玩,只是讓他有點奇怪,這麼兩位性格迥異的,怎麼可能關係這麼鐵!?不但是同學、同窗,還是干兄弟呢。

不一會兒到了頤龍灣,綠化覆蓋佔三分之一強的別墅區,薄暮冥冥的天色,晦明晦暗的燈光剛起,車停的會所地方是一座聯體的別墅,三層歐式的建築顯得富麗堂皇,門口剛走的一輛車讓雷大鵬張着嘴愣是沒合上,大林肯,三排長座那種,比貨廂還長。

這地方,一剎車把雷哥驚得嘴唇直得瑟,回頭對着柴佔山不客氣了:“柴哥,你這不害我嗎?”

“害你?怎麼害你?”柴佔山一下子沒明白雷哥的邏輯。

“這這這......這鬼地方,消費得起么?消費一回,把我們哥倆連人帶車扣這兒都不夠。再說你看蛋哥這土鱉樣,拉這兒不丟人現眼么?”雷大鵬緊張而急促地說道,即便腦子不太靈光,可他知道兜里的錢肯定應付不了這場合。

“怨誰呀?兜里錢不夠裝什麼逼......把你狗的扣下,讓你媽來贖你。”單勇取笑道,一取笑,雷大鵬伸手就要揪領子開干,說得這麼沒義氣,讓雷哥情何以堪。兩人一撕扯,柴佔山趕緊攔着。直勸着都說了是朋友開的,而且這兒不收現金。都是會員卡付賬,恰巧咱有不是。

雷大鵬一聽愣了,問題解決了,不過臉面沒有了。馬上很不客氣地拒絕道:“那不行,你說你都請哥們打炮好幾回好,總不能還讓你掏錢吧?不管花多少算我的,回頭我付賬。”

柴佔山一聽“打炮”,臉色一糗。大手直撫額頭,哭笑不得了。單勇可佔了點先機了,小聲打趣着:“大鵬,柴哥這麼夠意思,你得請柴哥來一炮啊。”

“嗯。必須滴。”雷大鵬點頭稱是,義不容辭。柴佔山可沒料到雷大鵬能直白到這種程度,現在知道牙疼了。剛要叮囑一句。單勇又道着:“你可想好啊,這兒包夜價格可都上萬了。”這一說,又把雷大鵬噎住了,這麼高消費。咱那請得起,柴佔山可被這哥倆折騰得哭笑不得了。直對雷大鵬說著:“別聽他胡說,他逗你玩呢,就有也沒那麼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