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兒輕輕推開正殿大門,塵土微揚,殿內陳設破敗零亂,蛛網密布。
程希瑤來到供桌前,用衣袖拂去積厚的塵土,從竹籃中取出兩盞香燭並點燃,接着取出香爐、祭品一一擺放,用香燭點燃三炷香,插入香爐中。
程希瑤將竹籃放在一側,跪下,兩手拱合:姑母,一晃陰陽相隔十三年,熙兒不孝,來看您了!垂淚,三叩首
程希瑤從竹籃里取出紙錢,開始燒:十三年前,您被那一見鍾情的男人帶入了這深宮大院,立為貴妃,一時榮耀至極,多少人艷羨不已,卻不知這正是噩夢的開始。
年輕的贏熾與程希瑤邂逅,含情脈脈對視,程希瑤羞澀臉紅,掩嘴低頭,贏熾上前握住程希瑤縴手,擁入懷中。
天心殿內,身着華麗服飾的程希瑤跪聽禮官宣讀貴妃冊文、寶文完畢後,行跪拜禮。
殿正門上方由贏熾手書的鎏金匾額“天心殿”熠熠奪目。
程希瑤含淚:您痴愛廝守、視若至寶的夫妻之情,可曾料到一切都只不過是短暫的幻影?
熙兒淚崩:您最心愛的男人受奸人蠱惑,誤會污衊你,毫不念及夫妻之情,一紙聖旨,打碎了您一生的希望與夢想。
銅鏡裂痕,滿地碎片,藍貴妃跪在血泊中,雙手支地,盯着贏熾,淚眼中透出痛苦與絕望。
程希瑤悲憤:一杯毒酒,讓您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便香消玉殞。
內侍手捧托盤,上有三物——bǐshǒu、毒酒、白綾。
貴妃滿臉淚痕,神情獃滯,雙手顫抖着端起毒酒,一飲而下。
程希瑤冷笑:十多年來,誰記得了您?宮中從來都是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程希瑤痛心:是您不懂,是您太傻,是您愛得太深,愛得失去了自我,有如飛蛾撲火,最終燒得自己粉身碎骨。
香燭火苗正旺,燃燒過半,蠟滴不斷。
程希瑤凝神:從來情愛皆是讓人痴,讓人傻,讓人瘋狂,我只願一生無情無愛!
程希瑤拭去眼角淚水,神情轉冷:姑母,這是我第一次來看您,熙兒立誓,如若不能為您平
反昭雪,便永不再踏入此殿半步。害了您、負了您的人,我定然會讓他付出代價,讓他知道什麼是後悔!
一陣微風輕拂,一名黑衣人出現在程希瑤身後,單膝而跪。
黑衣人低聲:xiaojie,主公想您了。
程希瑤動作微頓,低聲:事情解決了,我自會回家。
程希瑤揮手示意黑衣人退下。
黑衣人恭敬點頭,起身,彎腰後退一步,消失。
程希瑤緩緩站起,垂首凝視燭光。片刻,眼神驟然犀利無比,香燭皆盡斷滅。
燭光搖曳,輕紗飛舞。
輕紗後,隱約有一名女子側卧。輕紗遮擋了容顏,讓人看不清女子的相貌。
黑暗的角落裡,隱約有一抹男人身影。
女子:她在宮中,讓我寢食難安。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會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一些瘋狂的事情來。
男子刻意用假聲掩飾:你想怎麼做?
女子斬釘截鐵:我不能讓自己萬劫不復!殺了她!
男子笑了。
女子惱羞成怒:你笑什麼!若非當日你讓我按兵不動,何至於到今日這般境地?
良久,男子收起了笑容。
男子:短視!
女子怒:你……!
男子:事情不能單看表面,阻力有時也可以成為助力!
女子:阻力怎會變成助力……莫非你已有計謀?
男子靠近女子,附耳竊語,女子邊聽邊點頭贊同。
汐月郡主雙臂纏繞住齊國安的脖子,緊貼在他的胸口。
齊國安愛意綿綿:心肝寶貝,跟本世子回府……
汐月郡主抬手放在了齊國安唇邊,深情款款:世子身份尊貴,汐月郡主薄柳之姿,又是賤籍,卑微如
泥,不敢奢求能夠永遠留在世子身邊,只希望世子能夠在閑暇之餘,想到汐月郡主,汐月郡主就心滿意足了。
齊國安緊握住汐月郡主的雙手:心兒,不許妄自菲薄!在本世子心中,金枝玉葉、名門貴女都不及你分毫……
汐月郡主動容:世子……
汐月郡主微垂下頭,避開了齊國安的視線,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又馬上收回。
齊國安:心兒,本世子定不會辜負你的一番情意,有朝一日,定會光明正大地迎你入府!汐月郡主:能得世子這一句承諾,汐月郡主便是立刻死了,也會是笑着的。
齊國安:傻瓜,什麼死不死的!有本世子在,必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齊國安貼身侍從安順恭敬地站在門外:世子,府里剛剛傳來消息,有事請您回府。
齊國安歉疚地看向汐月郡主。
汐月郡主溫柔地笑,領會:世子,既是府里有事,汐月郡主便不多留您了。
汐月郡主起身下床,拿起了放在一側的衣衫,服侍齊國安起身穿戴。
齊國安注視着一絲不苟為自己穿戴的汐月郡主,眼底的愧意更深。
穿戴完畢,齊國安:心兒,你放心,本世子處理完事情,便立刻回來見你!
汐月郡主溫順地點了點頭。
齊國安轉身走出門。
汐月郡主目送齊國安離開。
確定齊國安離開後,汐月郡主臉上的柔情頓時消失,眼底帶着一抹不屑與厭惡。汐月郡主:丹亞。
房門打開,婢女丹亞走了進來。
丹亞屈膝:xiaojie?是否要準備熱水。
汐月郡主點頭。
丹亞領意,躬身退下。
汐月郡主走到桌前,坐下。
沉思了片刻,汐月郡主鋪平了紙張,拿起了筆,蘸了下墨水,揮筆寫下了幾個字。汐月郡主把寫好的東西折好,封入特製的蠟丸中。
汐月郡主屈指輕彈,蠟丸從窗口縫隙中飛出。
御前侍衛安國君身穿青衣、手拿摺扇站在窗前,輕輕推開了一條縫,剛好看到了婆子的舉動。丹亞跪在安國君身後,崇拜地看着他。
安國君:**醉夢樓……
丹亞:聖尊,**醉夢樓是天下最大的青樓,各地幾乎都有此樓。
安國君:能夠訓練出這樣的人,便可見其幕後主人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