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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忠信侯府出來,方雲找了一間手下的蛾子開設的客棧,入住其中泡-書_仔細的思考了一夜

這件事情已經查明,外公古板守舊的性格,在大儒的本性被平鼎侯和鎮國侯所利用,用來攻擊大哥方林事情雖然惡劣,但畢竟情有可原

外公劉正勛只是性格古板守舊,近乎不近人情,而並不是方雲之前想的那般無可救藥他畢竟還是自己的外公,母親至今每年有幾天,都以淚洗面,正是因為不能取得父親的原諒方雲可以不考慮別人的感受,卻無法不考慮母親的感受

而且內心深處,方雲也是希望修復外公和母親、父親關係,彌補母親遺撼的這種事情,不管是父親還是母親,都不適宜出面反倒是大哥和自己,還有可能修補雙方關係

不過,現在外公對大哥成見已深,甚至彈劾他能做這件事情的,也就只有自己了

“人倫,人倫......”

方雲待在房間中,靠在椅背上,閉着眼睛,默默冥思這件事情關係到大哥封侯,以及母親的心愿,方雲不得不謹慎對待在這方面,武功是毫無用武之地

方雲自問,還沒無法無天到,敢對自己的外公動手這一關,首先從心理道堊德上就過不去而且母親也決饒不了自己

“二十多年對自己的女兒不聞不問,甚至將自己的孩子逐出家門,真是不明白,你到底古板、守舊到什麼程度,才能做出這種決定啊......””

方雲喃喃自語,這一夜,他的房堊中都亮着燈

“嘀撻嘀撻......”

馬車徐徐而行,越行越偏僻這裡已經不屬於皇城的範圍了

方雲坐在馬車上,透過窗帘望着窗外心裡回想着關於外公的資料,此起彼伏母親華陽夫人也走出身書香世家,雖然不見得有多巨富,但也是大家族,家學淵遠

劉氏的族宅,也稱得上大氣決不會座落在這種偏僻的地方事實上,這裡是外公劉正勛等一處居所

自從母親背離他的意見,和父親方胤在一起後,舅舅又棄文從商,外公勃然大怒,把他逐出家門之後,便捨棄了劉氏的族宅他認為那裡是兩個孽子孽女的出生之所,不願與他們扯上關係,改而搬到了城外,搭了一座茅廬,從自一個索居”深居簡出幾乎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

幾簇梅huā樹矗立在道旁,往前是一排破爛的籬笆在一片蒿草中,矗立着一幢孤零零的茅屋

“接車......”

方雲一撩衣袍”從馬車內走了下來靜靜的張望着前方前方茅屋就是外公劉正勛隱居的地方了方雲掃了一眼,只見這幢破舊的茅屋頂端”茅草亂七八糟,顯然很久沒有修革了石階上,長滿了苔蘚,顯然很久沒有什麼人打掃

方雲想起搜集的資料外公當年離開大宅子的時候,帶了一些下人但因為他們說了幾句娘親和舅舅的好話,自己這位不近人情的外公,直接將所有人驅走獨自一人居在這裡,也沒有人服侍

劉氏家族好歹也是書香門第,劉正勛正是前任元士如今獨自一人居住在這裡,沒有探望,也沒有人打掃院子,一個老人獨自居住在這裡,不免讓人覺得孤單、蒼涼

“咎由自取啊......”

方雲嘆息一聲,心中卻高興不起來血脈的聯繫,是無法切割的劉正勛不管怎麼刻板”依然是自己的外公方家貴為王侯,貴極一時;舅舅孫仲榮是巨富”而外公卻居住在這樣一幢破舊的茅屋裡,怎麼都讓人高興不起來即便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門外何人......”

就在此時,一聲蒼老的聲音從茅內傳來語氣冰冷冷的,就像一塊的石頭

方雲微一沉吟,一撩衣袍,在茅屋外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外孫方雲拜見外公......”

外公劉正勛可以對母親和舅鼻不理不睬,甚至怒斥、喝罵

但方雲作為外孫,卻不失了禮數

屋內驀然傳一聲冷哼:“哼我劉正勛無子無女,你是哪家的外孫,胡亂拜見外公......”

方雲頓時色變,這話就太過份了,不過他還是忍住了:“在下方雲,父親四方侯方胤,母親劉氏,添為前任元士劉正勛之女.........”

“住口,我沒有這樣的不孝女”

一聲怒斥從屋內傳來

方雲眼中掠過一絲怒色,但還是強行蠍制住了母親是他的女兒,他可以喝斥,但自己做晚輩的,卻不能對長輩無禮

方雲不說話,茅屋裡也一片沉寂似乎屋裡的老人,也正在打量着方雲

“哼一丘之貉”明明心中震怒,卻隱而不發,也是個奸詐之徒——你這一趟,是為了你大哥方林來的哼,我雖然最憎惡你們這種奸詐之徒,不過“孝悌”乃是儒家之義,我卻不能不顧全儒家之義你既然想為你大哥求情,就對出這個對子......”

“啪”

一卷白色的宣紙飛了出來,落在方雲身前不遠處

方雲瞧了一眼,頓時目光一縮這卷宣紙外面的紋路,分明是朝廷供給王侯之家的紙質外公雖是前朝元士,但儒家與兵家別他們所用紙質,與這種是不同的

他說考自己對子,立即就扔出一卷寫好的對子分明是為他準備的他怎麼可能知道自己要來,而且準備好這種東西

方雲眼睛微眯,目中閃過一道道思忖的目光隨即眼中掠過一抹怒色:“鎮國侯,平鼎侯.........”

宣紙明顯出自鎮國侯、平鼎侯之家外公一個古板、守舊的儒生,也不可能料到自己會來肯定是有高人指點方雲下意識的就想到鎮國侯和平鼎侯但又隱隱感覺不對,這兩位侯爺應該還沒有心細這種地步

方雲站起身來,上前一步,抓起宣紙,揭開一看,一行文字立即映入眼帘

“父莽夫,子莽夫,父子莽夾......”

“真是得寸進尺......”

看到這一行字,方雲頓時勃然色變當年外公劉正勛極力反對父親和母親在一起時,理由就是個莽夫

父莽夫、子莽會,分明是諷刺自己和父親,都是領兵在外,只懂廝殺、戰爭,不識禮儀教化的莽夫

“父莽夫,子莽夫,父子莽夫”這種對聯相當簡單,甚至某種意義上,都稱不上對聯外公劉正勛顯然並沒有真要考什麼對子,而是想藉此羞辱自己父子二人

這種對子”看似容易,換了兩個毫不相干的人很容易就對出來,甚至反唇相譏,羞辱對方但方雲和劉正勛的特殊關係,卻使得這副簡單的對子,變得複雜

外公的女兒,便是華陽夫人,是自己的母親方雲反唇相譏,拿父女關係來作文章,立即就是不孝,是大逆不道外公的兒子,是舅舅孫仲榮,方雲如果拿外公和毫不相關的舅磐做文章,表弟孫世壁首先就饒不了自己而且那樣也顯得自己不仁

這種對子,好對的就是“夫和婦”但外婆早已過世拿已故的外婆作文章,怎麼都不像是為人孫者該做的事

兩人這一絲血脈聯繫,頓時讓方雲這個下聯,怎麼都不好處對上來了,顯得自己不仁不義不忠不孝,這比“莽夫”這樣的羞辱還要嚴重的多傳出去,朝廷的大儒恐怕對自己都要不待見了

而如果另外選一些題材的對子來,又不痛不癢,顯得自己無能倒被外公立刻就小看了不管怎麼樣”兩人的血脈聯繫,使得這個簡單的對子,變得複雜了不少,極讓人頭疼

“怎麼對不出來嗎?對不出來,就自己離開我劉正勛的茅屋雖然破舊,卻也不是不懂詩書,不識禮數的人能進的......”

茅屋中的聲音,冷冷道

方雲瞳孔中驀然掠過一絲怒色,他怎麼可能,如此輕易放棄

“這個對子的下聯,你是準備讓我用筆墨寫在背面呢?還是讓我口誦?”

“筆墨,只有知書達禮,懂詩詞文章的人才能用你種人,還是口誦......”

言下之意,方雲就是個莽夫,沒有資格使用筆墨

方雲也不和他計較,拱了拱手:“即然如此那我就直接口誦了......”

“我聽着......”屋裡的人冷聲道

方雲沉吟片刻,開口道:“你好了——師腐儒,徒腐儒,師徒腐儒......”

外公劉正勛多處叼難,方雲先禮後兵,自覺做足了禮數,也不再隱忍一開口,立即顯露了自己的唇槍舌劍的本色外公諷刺自己父子不通詩詞,是武夫,莽夫,方雲就直指他是酸儒、腐儒,甚至連教他詩詞文章的老師,也一塊罵上了

所謂有其師必有其徒外公如此刻板守舊,不近人情他那個不知名的師父,顯然脫不了關係

“放肆”

茅屋中,劉正勛勃然大怒儒家最重師生之義劉正勛雖然古板,但正因如此,反而越加容不得別人,指責自己的老師方雲一言直指他是腐儒,甚至連老師都罵上了,他哪能不怒

“怎麼,這對子對得不工整?”

方雲冷笑道

茅屋中一片寂靜,片刻後,重重的哼了一聲:“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