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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大人,”宋縣令忙上前勸阻他,“諸位大人一路長途跋涉,還沒有用午膳吧?大人們到清河後就沒有休息,從縣城到金水村少說也有半個多時辰,現在日近正午,還是用過午膳之後再去吧?”

今天來清河來面見太子是這些大人們昨天商量好的,為了早點趕到,他們天不亮就在莫州府衙集合,有幾個縣令是昨晚收到州府傳來的消息後連夜趕到府城的。

大家一路風塵僕僕,又疲又累,此時腹內空空,肚將軍不停地抗議,若不是有人做伴,這張老臉都要丟大發了。

礙於趙知州這位上官的面子,他們又不好意思張口說自己餓了,見有人提起用膳的事,大家在心裡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剛剛對宋縣令的不滿也去了幾分。

趙知州從盯着他看的幾位大人的目光中,品出了那麼點兒可憐巴巴的味道,想狠狠心說聲‘不’,總覺得張不開口,不得不將自己邁出的腳又收了回來。

‘咕嚕咕嚕’的聲音適時的響起。

坐在後排右下方,身形清癯,膚色黝黑的中年官員見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摸着肚子尷尬的‘呵呵’笑了兩聲,隨後又期待的望向趙知州,等着他的決定。

“咳”趙知州手握成拳抵在嘴邊,假意咳了一聲,半晌才不情不願的說:“好吧,那就先用午膳。”

得到回復宋縣令也不囉嗦,朝着門外喊道:“管家!”

門外一個愣頭愣腦的僕人小跑進來,扯着嗓門大聲問道:“老爺,您有何吩咐?”

“管家呢?”見是他,宋縣令怔了怔,“罷了,你去跟廚娘講,準備好幾桌酒席,我要宴請諸位大人。”

“老爺,廚娘不在家您忘了嗎?”僕人說完還委屈的看了宋縣令一眼,譴責的說:“現在是掃院子的媽媽給咱們做飯。她做的飯您又不是沒吃過。爹說讓她給各位大人做飯,丟您的人。”然後嘿嘿傻笑道:“爹讓小的跟您說,讓您放心,他都準備好了。他老人家去福滿樓給您訂包廂去了。大人,你一會兒也帶小的去吧。”

他家廚娘被他安排跟着娘子去了金水村,吃了幾次掃院子的媽媽做的飯後,家裡就從外面買着吃了,他都快忘了這茬了。剛誇下海口請大家吃飯,被這小子當著這麼多同僚拆台,宋縣令的面上有點掛不住。

臭小子,家醜不可外揚,你倒好守着這麼多人就傻不愣登說出來,你家老爺不要面子啊?但這孩子小時候發燒燒壞了腦子,也算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宋縣令還真不捨得責怪他。

於是一臉無奈的說:“知道了,下去吧。”眼看這傻小子還待在原地不動,佯怒道:“少不了你的,快下去吧!”

傻小子滿意的嘿嘿傻笑着跑了出去,又向趙知州等人告罪解釋道:“大人,下官招待不周請您們見諒。下官怕太子殿下吃不慣農家飯,派了家裡的廚娘跟着去金水村了。剛剛那孩子小時候燒壞了腦子,心性宛若稚童,大人們別跟他一般見識。”

“哈哈,那孩子一顆赤子之心,本官喜歡得很。”趙知州笑着擺手表示自己不介意,然後又的讚賞說:“你想得很周到。”

“是啊。”

“是啊。”

趙大人都不介意,他們能說什麼呢。再說了,天大地大吃飯最大,不就是去酒樓吃嘛,沒什麼不好的。

“那還等什麼呀,走吧!”趙知州發話,率先往外走。

往府衙外走着,宋縣令給大家介紹了一下即將要去的福滿樓。

近幾年清河縣生意好一點的酒樓都跟劉縣丞一家沾親帶故,這家老字號卻有點半死不活。《紅樓夢》在文人圈裡火起來後,他家東家獨闢蹊徑把自家酒樓改名為‘醉紅樓’,想要蹭點熱度,吸引文人到自家酒樓來,雖然他並不知道熱度這個詞兒在現代的含義。

但是他遇到了一個奇葩,就是那位自認從書中得到啟示,堅定地認為華夏是他們這方世界人族起源地的書生,他不光自己鑽研,還給周圍的人洗腦。

這位仁兄是《紅樓夢》的腦纏粉,福滿樓一改名之後把他給引來了,人家對此很不滿,表示了強烈抗議。他在酒樓門前慷慨陳詞,中心思想就是我家大大寫的雖然是小說,但裡面包羅萬象,能供我們研究的地方可多了,大齊的文壇一定會有我家大大的身影。你家酒樓太小了,連清河縣第一都算不上,撐不起紅樓一名,我們歡迎你宣傳《紅樓夢》,但名字不准你叫,你要不改我就每天都跑到你家門前來靜坐,直到你改了名字為止。

後來事情鬧得太大,天天都有人來看熱鬧,但那位仁兄他堵着門不讓人進,他又有秀才功名,酒樓的人也不敢把他怎麼樣。遇到這種愛到癲狂的人,酒樓的東家也很無奈,為避免麻煩把名字又改了回來。

可惜福滿樓並沒有放棄蹭熱度的念頭,酒樓名不讓叫,那我研究其中的菜品你總管不着吧,他家廚師們夜以繼日的研究,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讓他們把‘紅樓宴’給複製了出來。

趁着之前書生大鬧的熱度,好多人聽說後為了嘗個稀奇,陸續的福滿樓的客人多了起來。那位仁兄又開始關注福滿樓,但這次人家不止不是來砸場子的,還用實際行動表達了自己的善意,呼朋引伴的在他家酒樓宴賓客,開詩會,為福滿樓引來了不少客流,讓酒樓東家對他是又愛又恨。

現在‘紅樓宴’已經一炮打響,酒樓門前每天門庭若市。

諸位大人饒有興緻的聽完福滿樓的故事,迫不及待的想要嘗一嘗在清河大名鼎鼎的‘紅樓宴’。

只有林通判一直心不在焉的想着心事,看似也在認真傾聽,但是仔細注意就會發現他的異樣。

他的馬車與趙知州隔着一個,排在第三位,一掀帘子上車時看到裡面的人,他的手一頓,不動聲色的鑽進了車廂里。

做了個‘噓’的手勢後,點了點桌子示意燕先生,林通判從馬車上的茶杯里沾了點水,在桌上飛快的寫了幾個字。

燕先生定睛一看,只見桌子上寫着‘情況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