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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都分派下去,庾琛那兒也搞定了,容悅決定第二天清碑就動身,儘快把母親接過來安頓好,然後她才能放心遠行。

因為買宅置地需要老成穩妥的人,容悅把盧駿和尹惟都留了下來,她此去只需幫着母親搬家,相比較起來,反而是最簡單的工作。

盧駿不放心,一遍遍追問:“姑娘,真的不要屬下作陪嗎?”

他和尹惟是一樣的,對無兒無女的他們來說,容悅既是他們的主人,也是他們的孩子。他雖不像尹惟那樣縱着寵着,心裡的愛惜決不會少一分,只是他身為暗部的大長老,有些時候,不得不扮黑面。

容悅有些無奈地看着他:“說實話,若有師傅跟着,一路保駕護航,我自然輕省許多。可這裡也得有人把關,買宅安家可不是小事,幾位堂主缺乏跟外人打交道的經驗,也沒接觸過大數目的銀錢買賣,不能全權交給他們。他們只能跑跑腿,最後討價談價、敲定買賣,以及去官府辦理文書,都得大師傅親自出馬。”

盧駿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雖說姑娘在外闖蕩了一些日子,早不是當初那個遇事只會哭哭啼啼、軟弱沒主見的小丫頭,可不知為什麼,他心裡就是不安,總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昨晚議完事後,他翻來覆去到半夜,快天亮時才迷糊睡着,還做了個惡夢。

於是再次提出:“留我一個人就夠了,讓尹師傅跟着你吧身邊有個上了年紀的老江湖跟着,總歸是有好處的。”

容悅秀眉微微擰起:“原因我不是早就講過了嗎?如果時間夠充裕,的確可以讓尹師傅陪我跑一趟,等回來後再一間間做法布陣,可問題是我們的時間太緊怕到時候趕不及。”

盧駿囁嚅道:“順利的話,來回一趟不用二十天的。”

“怎麼個順利法?”容悅反問:“天天放晴,人人體健,馬車不會出任何故障,路上不會遇到任何阻撓?我巴不得如此,就怕沒那麼好的運氣。”

盧駿想爭辯,明顯底氣不足。

容悅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嘆口氣道:“今天是四月初五,往年這個季節總是雨水多,淅淅瀝瀝連下一個月的時候都有。

你別看這幾日晴好,就篤定會一直晴下去,都說‘四月的天,孩兒的臉,,變起來快得很。去的時候一人一馬,倒好辦,回來的時候,十幾車行李,幾大車僕人浩浩蕩蕩一大群,其中只要有一輛車子出問題,其他人都得等着。萬一遇上雨天,道路泥濘難行,那更是糟糕。”

至於會不會遇上剪徑的黑店,打劫的路匪,她反而不那麼擔心有幾十個身手了得的護衛隨行,路匪也不敢輕易動手。憑心而論,整個滄溟大陸雖然小國林立社會秩序還維持得不錯,攔路搶劫之類的惡性案件並不常常發生。

師徒倆正談着,外面通報說,有客人上門了,而且點名求見盧駿。

盧駿起身會客,容悅回到自己屋裡打點行裝。其實沒什麼好收拾的,她一向講究輕車簡行,走到哪兒都只有一個小包袱。

沒多久,盧駿就樂顛顛地跑來,手裡拎着一隻藤箱,神秘兮兮地說:“猜猜看,這裡面是什麼?”

容悅掩口而笑,幾十歲的大叔,也玩“猜猜看”的遊戲,老夫聊發少年狂么?

難得他有這般興緻,便也打起精神配合:“給我母親準備的禮物?”

盧駿搖頭:“此去是接太太過來,搬家的東西就夠多了,何必又巴巴地送過去,額外增加些負擔?等太太到了這邊,多少東西送不得。”

容悅只好繼續猜:“那是,給我的?”

“自然是給姑娘的。”

盧駿把箱子遞過來,容悅看藤箱別緻,師傅又事先玩足了噱頭,疑心裏面有什麼貴重物事,小心翼翼的地打開,頓時呆住了。

先用手拿起一條腰帶,柔軟的皮質上刻着古樸的花紋,寬約兩寸,長約兩尺,腰帶正中鑲着一塊碧透瑩亮的寶石,然後每隔一寸嵌一顆碎鑽。

把玩一會後,容悅找到機關,輕輕一按,再用力一抽,幾聲清脆的劍鳴響過,兩人眼前出現了一把寒光似水的寶劍,那腰帶,分明就是劍鞘。

容悅拔下一根頭髮,往劍鋒上一送,好像根本都沒碰到,頭髮已經斷為兩截,不禁嘖嘖稱讚:“果然吹毛斷髮,端的好劍!”

盧駿在一旁慫恿:“別光顧着看它呀,裡面好東西多着呢。”

容悅垂目而視,腰帶下面是一件衣服,準確地說,是一件女用馬甲,銀亮輕滑,柔軟堅韌。容悅摸不出是什麼質料,忽然心裡一動,向盧駿求證:“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天蠶絲軟甲?”

盧駿不答,眨巴着眼睛攛掇:“你用軟劍戳戳看,不就知道了?”

“師傅”容悅含嗔,小聲嘟囔,“出的什麼餿主意嘛,這麼好的東西,要是一下子戳破了,多可惜。”

盧駿卻很堅持:“傻丫頭,若一戳就破,這衣服留着有什麼用?遲早扔了是正經。所謂真金不怕火煉,真是天蠶絲,就不會怕這把劍。”

容悅覺得有理,依言戳了幾下,就像戳到棉花堆里,連個印子都沒留下。

師徒倆喜得眉開眼笑,一副賊兮兮的財迷樣,又一件寶貝呀。

丟開天蠶絲軟甲,又翻出一副手套,一雙靴子,全都暗藏機關。一伸手,指尖彈出數根細到肉眼幾乎看不到的長針一踢腳,腳尖冒出三把薄刃,一抹流光閃過。

容悅關注暗器機關,盧駿則反覆研究制材,臉上漸漸露出震驚之色:“不會吧,手套是火龍皮,靴子是冰龍皮?”

容悅也驚到了:“火龍冰龍?師傅,這世上真的有龍嗎?”

盧駿沉吟起來:“師傅也沒見過,只聽人說起,極西之地的火焰山上有火龍,極北之地的冰海深處有冰龍,用這兩種龍皮做東西,水火不侵。”

容悅再也沒法裝淡定了,啪地關上箱子,神情嚴肅地問:“師傅,你老實告訴我,到底是誰送來的?”

誰送來的都好,只千萬別是穆遠。

上天彷彿聽到了她的祈求,只聽盧駿笑呵呵地揭開謎底:“是你三師傅派人送來的,你不是一直想找人給你制些東西的嗎?記得以前還畫過不少圖,都讓宋義拿去搗鼓,宋義也是穆坤的學生啊,真正的高手不是他,而是穆坤。”

“我知道,可穆師傅不肯動手,我也不好強求。”

於驚喜中,容悅亦有一絲黯然,這樣的制器大師,卻不能為暗部所用,他不聲不響地做一箱子東西,件件稀世罕有,難道不是為了報答老侯爺的收留之恩?

暗人死士,最重然諾,想起在雲都的時候見到他的那兩次,言語之間總有歉意。

貼錢給她買莊子也好,想讓他哥哥收容悅為關門弟子也好,都是為了還上這份欠下的人情,從此無牽無掛地過自己的日子。

“姑娘,你不高興?”看着眼前之人猝然沉下去的臉色,盧駿不解地問。

容悅重新咧開嘴:“怎麼會?穆師傅這些東西送得太即時了。”

盧駿道:“他以前不動手,是因為他沒有合適的材料,制器師水平越高,對材料要求越高,普通的材料顯不出效果,豈不糟蹋了他的名氣?回到雲都後,地位不同了,可以收集到一些難得的好材料,也難得他心虔,給姑娘做了這麼多,件件都是寶貝,對一般而言,擁有其中一件就很了不起了。”

“確實如此,我太幸運了。”

“不過呢,凡事有利有弊......”

“師傅有什麼話儘管說。”

“寶貝人人想要,尤其是那些武林人士,有時為了一本所謂的秘笈,一把罕見的寶劍,或一件什麼護身法寶,可以滅掉人家滿門。雖然我們勢力不弱,姑娘也要小心,別招了人的眼。”

“我知道,財不露白嘛。”

“姑娘明白其中的利害就好,你穆師傅也防着這點的,派來的人什麼都沒說,只讓我把這箱子交給姑娘。”

師徒倆繼續往下看,又拿出了兩件特殊制材的衣裙後,底下放着一隻匣子,和一本手書。

容悅先拿起手書,只見封面上寫着,《制器記要》,隨便翻了一下,就明白,這是穆坤幾十年制器的心得。

不禁喃喃感嘆:“太珍貴了!真是愧不敢當。”

盧駿亦嘆:“你穆師傅人雖走了,心裡還是掛着你的,這書你可要好好研習,別辜負了他一番好意。”

“我會的。”

感概良久,最後打開紫檀木匣,霎時光華璀璨,滿室生輝。

盧駿笑謂:“這是你穆師傅給你準備的嫁妝。”

容悅卻心有疑惑,穆坤是個大男人,便給她準備嫁妝,送些銀票地契就好,怎麼會送首飾?

隨手執起一隻金鳳步搖,果然在鳳頭處發現了細小的裂隙,用銀針輕挑,慢慢挑出一個紙卷。

打開一看,是一封寫給她的短信。

信中說,太子準備借用此事大肆攻擊穆遠,人證物證都找好了,如果有可能的話,能不能請她勸告穆遠,早點回雲都,以打消君父的懷疑?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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