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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悅還是太樂觀了點,根本沒等到第二天,就在當晚,她被雲肆帶到了槐花巷,而且直接迎進了穆遠的卧室。。您沒看錯,不是客廳,而是卧室,有人抓狂了。

因為某種巧合,從“嫌疑人”一躍而成“貴客”後,容悅在周家就獲得了徹底的自由,來去都不會有人過問。所以,當周家門前又出現一輛點名接薛公子的馬車時,周興二話沒說就放人了,還很殷勤地問“要不要派個小廝跟着”,容悅哪敢接受?因為她有預感,這回來的恐怕不是二少,而是小三。

與之前的春風駘蕩相比,這回不啻數九寒天,代表無上盛寵的木樨清露沒了,連白開水都欠奉,穆遠陰着臉坐在紅木圈椅上,用審罪犯的語氣冷冰冰地問:“聽說這兩天,你都跟庾琛在一起?你挺有本事的嘛,他昨天才從海上回來,你當天就搭上了,還引得他趕黑清早去那小破鎮上探望你,連親爹親娘都不陪,一整天陪着你,到郊外踏青,在野地嬉戲,都捨不得離開了。”

容悅掏掏耳朵:“挺好的一件事,給王爺說得多難聽?哪有踏青?哪有野地?真有那麼悠閑就好了。我本來還想向王爺邀功請賞來着,王爺不誇獎我就罷了,還埋汰我,說些有的沒的,我這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啊。”

穆遠眼裡陰霾未去,話語中的冷厲也未減少分毫,卻多了兩分疑惑:“你忙了些什麼?”

容悅交握着細白的手指,不緊不慢地說:“王爺到平城來,最想見的人不是鎮海將軍庾滔,而是明遠將軍庾琛吧。”

楚昭帝去年給穆遠賜婚的時候,為了表示對皇子妃的重視,加封其父族,庾滔的鎮海將軍之前加了個榮譽銜上柱國,庾琛則由五品的游擊將軍晉為四品的明遠將軍。他有個外號,叫“玉面將軍”,不過這樣的稱謂萬萬不能在穆遠面前提起,讓那人聯想到別的就糟了。

穆遠神色複雜地望着身邊的女人,不承認也不否認,似乎在評估、在判斷,她是否有資格跟他談論這些軍政大事,是否有資格知曉他來此的目的和打算。

容悅也不管他怎麼想,繼續言道:“請王爺明察,容悅決沒有窺探王爺心思的故意,只不過很多事,只要稍微動動腦筋,就猜得到,所以,昨日在街上偶遇庾二公子,就動了念,想要替王爺探探路,這比特意找上門去,效果會好得多,王爺以為呢?”

穆遠似乎沒聽到她說話的內容,只冷冷地糾正:“你該自稱臣妾,稱本王為夫君。”

容悅眼帘微垂,竟有些不敢接觸他的目光。還記得上次見他,因為心裡存了妥協的想法,故自稱“臣妾”,現在心態變了,不知不覺反應在稱呼上,想不到這人如此敏感,立刻就察覺到了,以致於出言糾正。她猶豫了一下,軟軟地反駁:“只有庾王妃才有資格稱呼您為夫君。”其他的女人,不過妾室而已,側室也是妾,跟男主人的身份是不對等的。

像容府的諸位夫人,就連得寵多年,成功擠走了正室,一慣以當家夫人自居的夏夫人,也只敢喊容徽“老爺”,因為原則上,男人只有跟正室才是夫婦。

穆遠的聲音中聽不出情緒,似乎平淡無波,仔細辨識又似有惱意:“我准許你喊我夫君。”

容悅嘆了一口氣,決定忽略過去,只關注剛才的話題:“王爺真不想結交庾二公子嗎?如果王爺確無此念,那就當臣妾多事了。”

臣妾就臣妾吧,但夫君她無論如何也喊不出來,就算無庾琛此人出現,她也不會把自己放在如此親膩的位置。和一位註定大權在握、妻妾成群的男人扮恩愛夫妻,是一場危險的遊戲,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恩愛夫妻扮久了會當真的!一旦他玩厭了,抽身離去,你卻仍以妾室身份恬不知恥地喊着“夫君”,豈不惹人笑話?

穆遠不知想通了什麼,和緩了語調說:“這是男人的事,不需要你操心,我穆遠再無能,也不至於要一個女人出去打頭陣。”

容悅忙表示:“我不是女扮男裝嘛,庾二公子又不知道我是女的。”

穆遠總算有了一絲笑意,上下打量着她說:“你以為人家真不知道,哪有你這樣俊俏的男人?這樣嬌柔的身姿,一看就是女人。”

容悅不服氣地瞪起眼:“你可以懷疑我的能力,但不能懷疑我的化妝術,半大男孩像我這樣的很多吧,不用說別人,單是王爺就比我俊俏,我相信王爺十幾歲的時候,也同樣雌雄難辨、宜男宜女的。”

穆遠笑嗔:“瞎說,爺就是爺,幾歲的時候也不會雌雄難辨。”

容悅作勢抱拳:“好好,爺是頂天立地的男人,小的時候是小男子漢,但爺不能否認,十三四歲的男孩,若是長相秀氣,確實像女孩吧,所以我這樣子,也不算稀奇,再說那庾二公子長年在軍中,跟女人打交道少,人又正派,不會多想的。”

穆遠似笑非笑:“哦,你對庾二的評價倒很好。”

容悅知道他話裡有話,心裡暗暗警惕,面上卻正色道:“據臣妾這兩天的觀察,庾二公子確實是個正直守禮的規矩人,都說生子肖父,他跟他父親一樣。”又做出一副替主君擔憂的樣子:“但這樣的人,恐怕不好收買。”

她的話很直接,穆遠也沒再隱藏自己的意圖,顯然已經認可了容悅與他討論軍國大事的資格:“是人都有弱點,只要抓住他的弱點就好辦事了。”

容悅點點頭:“臣妾也是抱着結交的想法去的,根據這兩日的了解,庾二公子真沒什麼不良嗜好,不過話又說回來,我認識他的時間畢竟太短,日久方知人心。”說到這裡,苦惱地皺起眉,手指在椅緣上輕敲,過了一會兒,忽然眼睛一亮,轉向穆遠道:“就像王爺說的,是人就有弱點,他那個,也不能叫弱點,只能叫愛好,臣妾剛剛想到,也許,可以從這方面打開突破口。”

穆遠也來了興趣:“是什麼?”

容悅琢磨着、比划著說:“他經常出海,所以最期盼的是,船能做得再大一些,再結實一些,可以承受更大的風浪,可以去更多更遠的地方。今天和他聊天時,每次說起海上冒險,說起那乘風破浪的感覺,他就眼睛發亮,但又遺憾船舶不夠堅實,這些年,他一直在嘗試着改進,可手裡缺少能工巧匠,總不能盡如人意。臣妾想,若是王爺能幫他找來這樣的能人,不就投其所好了嗎?那,有句話,叫寶劍贈英雄,粉紅贈佳人,送禮不貴精,貴在貼心,貴在能想人之所想,急人之所急,他既喜歡造船,我們就幫他造,幫他找來能工巧匠,王爺您說呢?”

穆遠頗為意動,卻並不接話,而是站起來道:“時候不早了,我讓人準備宵夜,你今晚就住這兒吧,以後也別回去了。”

容悅略有些吃驚,馬上鎮定心神,微笑着說:“我住在這兒會給王爺添麻煩的,理由就不用我再重複了。”

穆遠揮揮衣袖:“你放心,跟着本王出來的,都是心腹之人,這裡的片言隻語都不會傳出去,何況雲都離平城近兩千里,那邊不會知道的。”

“可是”,容悅為難起來:“我是以王爺身邊的陪讀小廝身份跟庾二公子結交的,我住在這裡,卻是以王妃的身份,上上下下都喊我王妃,平城就這麼大,萬一被庾家發現,一切都會前功盡棄。王爺不會忘了,王爺的正妃乃是庾家女兒吧,王爺帶着我在這裡逍遙,把庾姐姐丟在雲都,明明這裡是她的娘家,卻不帶她過來省親,這怎麼也說不過去的,若因此惹得庾家人反感,就不好辦了。”

穆遠回身凝視,半晌沉聲道:“你到底是真為本王着想,還是壓根兒就不想待在本王身邊?”

容悅只能陪笑解釋:“您英明神武,不用臣妾說,也知道孰輕孰重,臣妾不過一平凡女子而已,若因為臣妾誤了王爺的大事,臣妾難辭其咎,王爺的一干忠心部下也不會饒了臣妾。能得王爺親睞,是臣妾的榮幸,可凡事有利有弊,說到底,臣妾不過是來自小邦的喪父孤女,無財無勢,對王爺沒有任何助益,若非但不能相幫,反而害王爺樹敵,損失其他強援,那些部下們會怎麼想?”

穆遠低斥道:“儘是借口!你逃婚難道也是因為這個?出來這麼久,別的沒學會,學會了巧言令色。”

說罷,轉身離去,丟給她一個不容拒絕的嚴峻眼神和隱含威壓的聲音:“今晚就留下來吧,外面都黑透了,鄉下的路不好走,你實在不想住這兒,明早再說。”

容悅不安起來,明早還要再說,今晚怎麼辦?那人以前可是不放過任何機會怎麼性騷擾的,今晚讓她睡哪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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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總是停電,先趕着更一章,補昨天的那一章應該到晚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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