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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訊公布後的第二天,容悅出府,在一家酒樓跟盧駿見面。

從渝南鎮被穆遠帶走時,容悅交代盧駿留守老宅,她又沒打算在雍郡王府久住,只要條件允許,就會想辦法離開,隨從不須多,輕裝簡行既可。

誰知盧駿還是帶着一批人手悄悄跟到了雲都,並迅速跟甘盛取得聯繫。容悅那時正“病着”,不便外出,便拿了一千兩銀子讓甘盛送給盧駿。暗部子弟雖然都有月銀,可以前在山莊里都是包吃包住,容悅給錢的初衷,也是想讓盧駿用這筆錢照管那撥人在雲都的生活。

上次,蕭給了容悅五千兩銀票,加上她本有的,一共一萬多兩,因為不知下一站會去何方,她不敢亂花錢——如果再次逃婚,她必須逃得遠遠的,也許一兩年之內都不能跟家人聯繫,身上沒錢行。

其實自她進雍郡王府後,穆遠給的,庾嫣給的,金銀錁子加各類首飾,已經是一筆相當可觀的財富,可他們是給“容側妃”的,不是給她容悅。她既不願做容側妃,就不能動用王府的錢,那些她都鎖在一隻箱子里,碰都沒碰過。

過了約摸十天,甘盛來報,說盧駿用這筆錢在雲都近郊買了一個莊子,有八十多畝水田和一所寬敞的宅子,宅子周圍有大片菜園,雞舍、馬棚、豬圈、羊舍樣樣齊備。容悅聽得直納悶,都說雲都地價極貴,近郊的莊子有那麼便宜嗎?

甘盛告訴她,是穆長老出面幫他們買下的,一千兩銀子都沒花完,讓容悅不用擔心。他們手裡有餘錢,有自種的菜蔬瓜果,原主人急着搬家,連幾頭大肥豬都沒趕走,他們作價買下來,當天就殺了一口,大伙兒吃得腹漲肚圓,日子過得好不富足。

話雖這樣說,容悅還是又給了五百兩。那莊子落在她的名下,算盧駿替她置辦的產業,也不知穆坤貼補了多少。

來雲都後,容悅只派甘盛給穆坤送過兩次禮,沒有上門。環境變了,地位變了,她和穆坤的關係變得比較尷尬。穆坤從前是她家的暗人,要稱她為主人。現在穆坤的哥哥穆乾當了宗令,也即皇族的族長,連皇帝見了都要禮讓三分,容悅名義上是穆遠的側妃,是小輩,見了穆氏,若嚴格執行禮儀,是要下跪的。

其次,由於宗令在廢立儲君的問題上作用很大,穆遠作為皇子,也不宜和他們過多接觸,免得皇帝和太子疑心。

容悅本來打算再過一陣子,等穆遠對她放鬆了警惕,再跟盧駿等人聯絡,不想婚禮逼近,她只好提前行動。

盧駿一見她就問姑娘這次真的要嫁給穆三了嗎?”小說網不跳字。

聽聽這毫無敬意的稱謂,就盧駿對穆遠個觀感如何,容悅沒直接回答,而是笑着說大師傅消息好靈通,是甘盛告訴您的?”

“不是,是你二師傅昨晚派人出城告知的。”

容悅斂容道大師傅,我正想問您,那莊子到底花了多少錢?徒兒總覺得,雲都近郊的田莊沒那麼便宜。想當初買下逸居,也不過幾十畝水田,和近百畝坡地,外加些果樹、茶樹,就要了差不多三千兩,那還是鄉下地界。”

盧駿不在意地說你二師傅要貼,你就讓他貼個夠,反正他無兒無女,留那麼多錢幹嘛?他現在回了本家,恢復了貴族身份,光是皇帝的賞賜就吃不完,聽說那位襲了爵的三弟還把王府的產業分了一部分給他們。”

“就算這樣,也不好讓他貼錢那。”

“為不能?我跟他是幾十年的,這次帶來的二十幾號人中,有一半是我和他一起撿回的孤兒,手把手教養長大,跟的孩子沒區別,大家本來就是一家人。姑娘你既是他的主子,又是他的徒弟,他給你置產,心甘情願。”

容悅搖搖頭‘主子’就別提了,就是怕他介意這個,我才沒跟他見面。”

盧駿卻道姑娘了,他當初走投無路,才賣身投靠,老侯爺看他出身不凡,沒讓他簽死契,這是尊重他,不是該當如此。暗人死士,連性命都是主人的,在主人面前,有尊嚴好講?要講尊嚴,當初別投靠呀。穆坤心裡也明白這個道理,即便現在回了本家,他心裡仍是向著姑娘的,仍把老侯爺的遺願當成的願望。”

容悅追問老侯爺的遺願?”容昶還留下了遺言是她不的?

盧駿的聲音陡然凌厲起來,眼睛睜得溜圓,連臉孔都漲紅了老侯爺在姑娘的父親去世後,心心念念的就是為二房立嗣,讓世子後繼有人。姑娘在雍王府養尊處優,得了那姓穆的千般寵愛,莫非就忘了祖父和父親的冤屈,和肩上的責任?”

容悅忙起身道容悅不敢。”

盧駿發完脾氣,又屈膝賠罪屬下逾越了,請主人降罪。”

容悅伸手虛扶,言語和婉您是我的師傅,我有,本來就該指出,我年紀輕,又無父輩管教,幸虧有幾位師傅在旁邊提點,才沒出大婁子。不過師傅您說的這件事倒可以放心,我這趟出府,就是想跟師傅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想個辦法,既能逃過婚禮,又能叫穆遠死心,至少別叫他恨。不瞞您,我甚至想過假死,我手裡有那樣的葯,要騙別人估計沒問題,但要騙穆遠……”

“很難”盧駿馬上接過話頭此人狡猾如狐,身邊能人異士頗多,一旦被他識破,激起他的狂性,姑娘的處境會很危險。”

容悅輕嘆正因為拿不定主意,才來向跟師傅求教。”

盧駿思量了一會,眉頭皺緊又鬆開,末後說這事,恐怕還得請你二師傅幫忙,他是族中長輩,說的話還有些分量。”

“您的意思是,讓二師傅出面反對?”不是容悅看不上穆坤的實力,穆遠在雲都一直以驕縱頑劣的形象示人,和他的父皇都敢對着吵,一個連爵位都沒有的族中長輩,能在他面前說上話。

“不單單如此……”盧駿沉吟了一會,轉而問她聽說姑娘的名字已經上了穆氏皇族的玉牒?”

“是的。”

“那麼在名份上,姑娘已經是穆遠的。”

容悅再膈應這個詞,也不得不點頭承認,因為事實就是如此。

沒成想,盧駿接下來的一句話是上了玉牒又如何,姑娘不願意,牛不喝水還能強按頭?”

容悅道他的為人,大師傅想必也聽說過,本是極強霸不講理的,能容我到如今,已經是極限,如果我不能儘早離開王府,一旦拖到婚禮後,只怕牛不喝水也不行了。”

盧駿着急起來那我們趕緊去找你二師傅,讓他拿主意,他在這兒有根基,有人脈,比我們這些外地人強。”

兩人到了穆坤的宅子,穆家一同出來接待。

不知為,容悅總覺得穆乾對她特別感興趣,問的話比穆坤還多,而且一直圍繞她的修為打轉。容悅羞愧難當,她唯一拿得出手的,只有輕功,其餘幾樣,武術也好,隱藏術也好,製藥術也好,全是半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