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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馬車,進了西市,直接停在一博賭坊門口,佟大才充當起了車夫,將馬停穩,伸頭四處瞧了一瞧,其坊處西市最繁華地段,人煙昌盛,自與別外不同。

“主子,你真要去賭啊!”佟大才苦悶着臉,見主子不聽勸不說,還自行下了馬車,扭頭對着七娘說道:“你也勸勸主子,這常言道十賭九輸,哪能次次都運氣好。”

七娘剜了他一眼,“該,誰讓你出的餿主意!”說完,追了上去。

“這能怨我么,我也就順嘴那麼一說。”佟大才嘀咕道。

佟大才前些日子聽聞有人在一博賭坊一天就掙了三千銀兩子,心生羨慕,若是天天這麼好運,一個月不就掙九萬兩?就因在主子面前順嘴說了此事兒,沒想到,主子竟記心上了,今個兒非要來試試手氣。

林梅剛踏進賭坊,就有三四個衣帽相似的小廝上來招呼伺候。

“二位公子看着眼生,是第一次來咱們賭坊吧,要不要派小廝帶二位轉轉,玩上二把。”其中一位小廝一臉諂媚的笑道。

林梅不是第一次進賭坊了,自有經驗,無需小廝介紹,再說了賭坊里的小廝都是托,專忽悠第一次上門的客人。

“不用,你們自行忙去吧,我們自己隨便轉轉。”七娘不客氣的回絕道。

“二位裡面請。”那小廝瞄了一眼她手中的刀,心裡直發虛,暗嘆錯失一隻肥羊。

走馬觀花般,在各賭桌東瞧瞧西看看,卻遲遲沒有下注,七娘不由得懷疑她的用意。

“主子不想試試?”

林梅下巴一抬:“你仔細看看莊家,三局就有一局在出老千,此時人多,生意火,可不是下注的好時機。”

七娘更是不解:“主子既然懂行,為何還要來?”

“沒辦法,誰叫你家主子我窮,缺銀子使呢,再過三個月,江南的春茶就要採摘了,我已經算過了,若是咱們想劫了孫家的買賣,沒個百萬兩銀子,甭想報復孫家。”

百萬兩?七娘聽得心裡直突突,朝廷的賦稅一年才四五百萬兩,主子竟然想三個月內在堵坊里籌足百萬兩,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談。

“想報仇還不容易,我親自帶人去把她綁了,要殺要剮都聽你的,而且這方法簡單最省時。”

“直接殺了太便宜她了,這世道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她不是依仗着娘家有權有勢么,而這二樣東西沒有錢財的打點,就是一頂空帽子。你家王爺不是正好缺銀子么,要是我真將孫家的生意搶了過來,那白花花的銀子自然有你家王爺一份,我這招叫一舉三得。”林梅笑盈盈的低語着,最後心裡還補了一句:再說要另培養暗衛人手,自然要花費更多的銀子。

二位才貌雙全的俊公子,在各賭桌前晃來晃去,卻遲遲沒有下注,早已引起了管事的注意。正欲派人盯着,忽聽有人大喊抓賊。

接着賭坊的大堂亂了起來,人人檢查自己的錢袋子,生怕被那賊人摸了去,別說,其中還真有幾位失了荷包銀子的失主,也跟着亂嚷起來。

能是洛陽最大的賭坊,自然也有它的特別之處,那就是安插了很多暗梢混入客人之中,以防有人混水摸魚。

很快,一盞茶的功夫,那賊人就被捉了出來,丟在大堂之中,被賭坊里的打手毒打的哇哇直叫。

林梅順眼瞧去,正好與那賊人四目相對。

“公子,公子救我,公子救我啊。”向六像是遇到救星般,拚命的呼救着。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林梅哼了一聲,正準備轉身離去。

誰知向六拚命掙扎,直接撲了過來,抱着救星的腿,苦苦哀求道:“公子,你忘了,我是向六啊,咱們在長安見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求你了,求你救救我吧,我快被他們打死了。”

管事以為他們是一夥子,大怒,令人將他們團團圍住:“原來還有同夥啊,來人,將他們一起拿下,敢在一博賭坊行竊,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方?!”

“慢着~!”七娘直接將大刀一亮,賭坊的打手便不敢輕舉妄動。

林梅瞄了被打得可憐兮兮的向六,沒升起一點可憐之心不說,心裡問候他祖宗八代,“你認錯人了,還不快鬆開。”

管事以為他們三人這是做戲,冷笑:“別演了,你當我不知道,你們就是一夥的,你倆從進門就沒下過注,一直東瞅西逛,不是替他打掩護,就是在找合適的機失下手。要我說,你倆還是乖乖就範,或許我還能放你們一條生路。”

林梅的麻煩已經夠多了,可不想再得罪人,抱拳施禮:“管事誤會了,初來乍到,本公子見到什麼都覺得好奇,這都多停留了片刻,的的確確與這賊人不認識。你要是不信,還是直接報官吧,讓齊判司來審審,他連我的姓氏名誰怕是都還不知,怎會與我相識?。”

管事見他直接提到尹府齊判司,心裡吃了一驚,再仔細打量着他衣着打扮,文質彬彬,氣質溫文爾雅,的確與市井小人不同,也不知是哪家的有錢的公子哥。心裡暗想:難道真弄錯了?萬一是哪家世族公子,得罪了,還是麻煩事一樁。忙出來陪笑啟問:“鄙人姓封,不知公子貴姓,來自哪裡?”

“這沒必須告訴你,若你不信,咱們可以一同去尹府讓齊判司來斷斷案。”七娘冷冷的哼了一聲,還真沒將他放在眼裡。

向六生怕落到這群人的手裡,不死也得殘,況且就連管事的態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怕此人來頭真的不小。於是緊緊抱着恩人的腿不撒手:“公子,公子,我是向六啊,咱們在長安賭坊里見過,當初小的還跟着你壓紅杏樓賺了不少銀子,你貴人多忘事,怕是早忘了,可小的一天都不敢忘記,此次來洛陽也是想追隨公子。”

林梅忽然記得好像確有其事兒,難怪當初在怡香閣就覺得他眼熟,竟一時沒想起來。疑惑道:他不是拿了銀子離開了么?難不成五千兩銀子已經被他揮霍光了,又重操舊業了?可又不好明問。

對於救人,林梅真沒那想法,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即然已經付了銀子,那之前的人情也算兩清了。

想到這裡,一腳將人踢開,拂袖準備離去。

那向六卻像狗皮膏藥似的黏了上來:“公子,救我,公子,我願賣身為奴,一輩子在公子面前鞍前馬後,只求救我一命。”

林梅鬱悶之極,扶額問道:“不知封管事打算如何處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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