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白水下肚。
燭火閃動,闌津原本充斥着血絲的雙目里的憤怒慢慢平息,看着眼前的燭火有些茫然無措,伸出細長的食指,輕輕碰觸了躍動的火苗。
“嘶”感到有點熱,闌津縮回了食指。
下一瞬,闌津“咯咯”笑了起來,目光里全是火苗,眼睛一眨不眨。
闌津又伸出了手,碰着火苗,這次倒是沒有縮回了,一縷白煙飄搖而上。
闌津的臉上忽明忽暗,燭光在他臉上游離,可是那笑着的嘴角不曾落下。
好像被燒着是一件享受的事。
姬旦不知道闌津耍着什麼心思,一直冷眼看着他,直到聞到一股肉香,才覺得闌津有些痴傻的行為不是演戲,把燭台移到了身後。
闌津直盯着那燭火遠去,身子試圖從小金爪下抽出,但是小金控制着自己的力氣,硬是沒讓闌津移動半分。
闌津臉上毫無失落之色,又看向了小金按住他的那隻爪子。
小金現在身形和姬旦一般大,爪子上的軟毛長長的,鋒利的尖指甲從軟毛中突出。
闌津伸手擺弄着那毛那指甲,臉上喜氣洋洋。
這爪子可是弄碎了闌津身為男人的命根子,闌津竟然會對着它傻笑,還無比喜愛的模樣。
姬旦問道:“望望,這白水的作用是讓人痴呆嗎?”
望溪一直靜靜地觀察着闌津,搜索着腦海內的信息,白水那種味道讓他熟悉,卻又好像不曾聞過。
不過,看這闌津一直在笑,他想起曾經喝過的一種茶,名為光魚之淚,飲之心情舒暢,如春風化雨。
“我有了一個猜想,我們去白水潭裡看看。”
上次小二在旁邊,不能進去,回來後又有了闌津這個事,倒是還沒有去白水潭裡看看。
姬旦找了根繩,把闌津往椅子上一綁,說道:“小金,宿芯,你們在這看着他,我們去去就回。”
月光如水銀泄地,亮的非凡,一片薄雲飄過,絲毫遮擋不了那月光,反倒是給月蒙上了一層潔白的面紗。一塊厚雲飄來,月亮反而給遮得嚴嚴實實,雲變得漆黑,只有邊上,鍍上了一圈銀輝。
街道空無一人。
但是每隔一會兒,姬旦就能聽到幾聲歡快的呻吟。
這可真是讓人臉紅心跳。
姬旦心裡冒出個駭人的念頭,白水鎮只有女人才喝白水,那麼所有女人都是變得和闌津一樣,感受不到痛苦,有些痴傻嗎?
想到這,那些酥骨的呻吟都變了味。
就算是火,燒着了也不會覺得疼。
所有的感覺只剩下喜,怎會是真的喜?
鎮上的男人是不是從頭到尾都知道白水會讓人變成這般?
姬旦又想到了白天她走在街上,往她靠去的那些男人,看着她,眼裡毫無欣賞,只是打量着一個還算美麗的,不帶感情的,可以擺弄的——器物。
姬旦緊緊抱着望溪,這白白軟軟,渾身溫熱的毛糰子,嘴上一直不饒人,一口一個僕人,但從來沒有真的把她當僕人;臉上總是嫌棄的表情,卻還是拿出了空間里的食物;說著不在意,但是卻默默地做她堅強的後盾;看着很懶,額,也確實很懶,但是關鍵時刻從不……
就像是空中那朵黑雲最為潔白的邊,望溪一直是姬旦心中的光芒。
望溪感受着姬旦有些顫抖的身子,蹭了蹭她的手。
姬旦也輕輕摸着他頭上的軟毛。
白水映月,銀波流轉。
流螢如星,斗轉星移。
白水潭,一方小世界。
“我們怎麼下去呢?”姬旦問道。
滴墨可以自由變換形態。
姬旦這才想起靈寶的這項天賦,“滴墨,變成水泡泡可以嗎?”
姬旦前世特別喜歡那些七彩泡泡,路上碰到了,就忍不住拿手指頭戳過去。
滴墨額頭水滴狀的紅晶石閃爍,眨眼就變成了一個泡泡。
但是因為滴墨身上自帶的紅芒,泡泡上只有紅色轉動,在月光下顯得妖異非凡。
“滴墨,出發!”姬旦第一次駕駛着泡泡,心中有些激動。
越往潭底,白色越濃,靈氣越充沛。
滴墨悄悄吸收着水中的靈氣,從來沒有遇見過如此充沛的靈氣,比那畫中世界濃郁得多。
一點寶藍光芒閃爍,過一會又在別處亮起。
望溪看到這個藍光已經確定了猜想,“讓千絲去把那魚抓着。”
抓魚的活,千絲幹得自然賣力,頭髮“嘩”得一下包圍住了那魚,再一收,魚就被抓到了泡泡里。
光魚沒想到自己就是眨了下眼就離開了水,到了個泡泡裡面。尾巴甩來甩去,朝泡泡上撞着。
但是它的身子實在太軟,撞到了滴墨變成的泡泡,身子一下變成了薄餅的樣子,又彈開了。
千絲看着這魚竟然可以像她的頭髮一樣伸長縮短,吃起來肯定韌性十足,口水差點滴落。
還是滴墨貼心地分出一部分紅芒變成手帕子,在千絲嘴角接住了那口水。
“我還沒吃過光魚,不過味道肯定不差,我們一起把它吃了吧。”望溪說道。
光魚拿尾巴擋着臉,縮着身子,試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望溪只是想逗一下這蠢魚,得逞了就饒過它了:“暫時不吃你,說吧,你怎麼會到人界。”
光魚聽到不是他了,開心得上竄下跳,然後停在望溪面前,眼裡落出兩滴淚。
望溪拿玉瓶收好了。
仙界有光魚,大喜而落淚。遇仙女羽漓,得做仙舞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