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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樹林的葉子落光後,就進入了冬天。

殷羽順利通過了速度考核,這讓她心裡多少受到了一些鼓舞。

墨緘還在對他們進行各項訓練,層出不窮。

用竹哨近距離傳遞信息,孔明燈煙花狼煙等遠距離傳遞信息的訓練

各種奇技淫巧,機關暗門的破解方法的訓練

利用鐵絲或者發簪開各種鎖頭的訓練

喬裝打扮,變換身份的訓練

有關識毒,用毒,防毒的訓練

……

每日繁複的訓練下來,回到房間里,殷羽便拿着十一師父給她的骰子練耳力。

初時不得甚解,時間久了她也慢慢地得出了一些法門,對於聲音的敏感度大大提升。

日復一日,四季輪迴,轉眼間便到了第二年的春天,滿山的西府海棠開得極為茂盛,淺粉中透着嫩白,迎風峭立,楚楚有致。

據說母親出生時,西蜀皇宮裡的海棠花便開得極為茂盛,蜀帝因此給她取名為海棠,寓意海棠花仙降世。

母親也很喜歡海棠花,因着她的關係,整座暮遲山各個角落皆分布着西府海棠。

如今到了時令,漫山遍野好似一地紅錦,美得令人窒息。

校場練劍結束後,墨緘再次把殷羽留了下來。

“對於刺客而言,飛檐走壁是必會本領,你們七人中唯獨你不會輕功,這一項我便不在眾人中教了,你需要自己多加練習。”

殷羽應了一聲,“如何練習?”

墨緘沉聲道,“一般來說先通過練習達到腿力、腰力、臂力、平衡力、等身體條件都強於常人,之後再開始學習輕功的技巧,如爬牆,快速躍過障礙物,借力跳高等,從而可以達到飛檐走壁的效果。”

“前些日子你的速度考核已經順利通過,速讀訓練暫時告一段落,下階段的任務是輕功訓練。”

墨緘若有所思地道,“常規的訓練並不適合你,我專門為你想了一套短時間內便行之有效的方法,明日卯時到暮遲斷崖等我。”

殷羽一聽到暮遲斷崖便想到自己在那裡被杜海棠推下去的場景,心裡難免有些抗拒。

雖然心中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最終,她還是點了點頭,畢竟這是她必須掌握的技能。

剛到卯時殷羽便早早地去了暮遲斷崖等,卻沒想到墨緘已經出現在了這裡。

殷羽站得離斷崖遠遠地的,“閣主。”

墨緘示意她過去,靠近斷崖一些。

自從那晚後,殷羽便對高處有了恐懼之心,不敢靠近,尤其是暮遲斷崖,更是來也不敢來。

殷羽踱着腳步,動作極為緩慢地向前走去。

墨緘看出了她的抗拒,直接走到她身前,抓着她的胳膊,把她拖到了暮遲斷崖邊上。

隨即冷聲道,“身為一個刺客,竟然恐高,你不覺得這是一個極為致命的一點嗎?”

殷羽死死地抓着墨緘的胳膊,看也不敢看這數千丈的斷崖一眼。

“我知道,從那晚之後,你肯定或多或少受到了影響,不過,要想學輕功,首先便得克服對高處的恐懼。”

“從哪兒跌倒,就得從哪兒爬起來。從今天起,每日卯時,你都得抓着繩子,從暮遲頂峰滑下去,再沿着山道走上來,如此既鍛煉了身體的靈活性,又鍛煉了體力。”

從暮遲頂峰滑下去,一次都差點要了她的小命。

他竟然要她,每日重複一遍?

殷羽一臉震驚地看着墨緘,身體下意識地向後縮去。

墨緘撿起旁邊固定在斷崖上的鐵索,繞在殷羽的腰上,鎖住扣環固定好。

隨即又撿起他特地命人為她縫製的棉麻手套,給她套在了手上,防止在下滑的過程手掌擦傷。

“準備好了嗎?”

殷羽極不情願地搖了搖頭,斬釘截鐵地說道,“我不要下去。”

墨緘卻不理會,陰沉着臉冷聲喝道,“抓住鐵索。”

殷羽被他嚴厲的表情和突如其來的呵斥嚇了一跳,瘦小的身體微微顫抖,下意識地抓住了鐵索。

在暮遲山,她最怕的人是杜海棠,其次便是墨緘。

一個反覆無常,一個凶神惡煞。

殷羽瞪着一雙澄明的大眼睛,警惕地打量着他。

墨緘當即手一揚,把殷羽推了下去。

殷羽並未料到墨緘這麼決絕,會直接把她推下去,在身體騰空的那一刻,嚇得喊了出來。

緊閉着眼睛自由下滑了一段時間,殷羽便回過神來。

生死攸關,若是還不作為便是死路一條。

縱然心中恐懼,殷羽還是逼迫着自己抓緊鐵索,抬起雙腿,慢慢向崖壁靠去。

在接近崖壁時,雙腳一撐,在崖壁上借力,下滑的身體略微一停。

隨即用鞋底在壁面上摩擦,下滑的速度便慢慢地降了下來,殷羽這才緩緩地喘了一口氣。

隨即抓着鐵索,像上次一樣,每下滑一段距離便用腳撐住壁面,掌握着節奏,向崖底滑去,整個過程她一點都不敢往下看。

那夜她藉著昏暗的月光,在數千丈的高處向下望去,整個崖底就像一個能夠吞噬一切的無盡深淵,等待着她落入其中。那種恐懼,讓她每每想起都心有餘悸。

順利落到崖底時,殷羽雖然沒有像上一次那般昏厥,但卻也累得氣喘連連。

解開鎖扣,癱在地上緩了三刻才有力氣重新站了起來。

暮遲山數千丈,從上面滑下來已實屬不易,一想到她還要從山腳沿着山道爬上去,殷羽就覺得頭大。

而且,滑下來,走上去,這個過程每天都要來上一回,這樣想着,殷羽便無語望天,欲哭無淚。

殷羽邁着沉重的步子,好不容易爬上了暮遲山,面上沾滿灰塵,像個十足的逃荒的小泥人。

一番折騰,她餓得眼冒金星,前胸貼後背,便顧不上換衣服梳洗了,直接去了飯齋。

飯齋里吃飯的六人見了都忍不住笑噴了飯,就連襲風都沒忍住笑了出來。

襲風嘴角依舊掛着笑,給她摘掉了頭頂掛着的雜草,輕聲問道,“阿羽,大早上的你去做什麼了?”

落歌把嘴裡的湯咽下去,打趣道,“我瞧着倒像是去掏雞窩去了。”

羅泯嚼着包子嗤笑,“得,今後不叫小跟班了,改叫小叫花子。”

殷羽白了他一眼,她實在是太餓了,懶得解釋,直接跑到十一師父那裡拿飯。

第二日卯時醒來後,殷羽便在自己房間磨蹭着不想去暮遲斷崖。

卻不料,墨緘直接到了她的房間,像拖死豬似的,把她拉到了暮遲山斷崖,綁好繩索,再次扔了下去。

殷羽再次騰空時,心中十分憋屈。

這已經是第三次被人從暮遲頂峰扔下來了。

事不過三,既然逃避不了,她終於決定,下次還是自己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