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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將額頭見汗,道:“這個,恐怕不是兵力的問題。黑暗種族有備而來,有相當多的強者,他們又是據險而守,因此……”

“有什麼樣的強者?”

“初次試探,可以確認的是至少有實力侯爵在一線坐鎮。那麼按照慣例,這道防線的主帥應該是公爵。”

“公爵,好,我知道了。”

少將頓時一驚,忙道:“殿下!那只是屬下個人推測,當不得真!請殿下不要輕舉妄動!”

海密並沒有說話,少將也不敢多說,只能跪地不起。

此刻帝國前鋒兵力已經展開,雙方開始激烈交火。前方乃是一道山谷,兩側山頭都被黑暗種族佔據,從地形上就得了居高臨下的優勢。而且防線上火力異常兇猛,帝國前鋒部隊幾次衝鋒都被打了回來,損失數百戰士,卻是一無所獲。

一艘帝國浮空艇試圖從空中接近,以空射炮火壓制。結果相距尚有數百米,一道火流星就自永夜陣地中升起,直射浮空戰艦。戰艦拚命躲避,可是依舊被擊中,頓時甲殼機件四下紛飛,艦身側後方被轟出一個大洞,從洞口向外噴着火。

這艘浮空戰艦立刻掉頭逃跑,斜斜降下地面。好在它最後仍然落在帝**的控制區域內,而且只是起火,沒有爆炸,艦內的人還是逃了出來。

這道火流意味着黑暗種族至少有上位強者親自操控的對空弩炮,普通護衛艦都經不得一擊。這樣一來,帝國浮空戰艦就無法在低空接近永夜陣地。

戰局一下陷入膠着。帝國又是一輪殊死衝擊,依舊以死傷慘重收場。

旗艦上,所有將軍的目光都在掃視戰場兩邊。正面防線太過堅固,想要打穿,恐怕需要全軍展開,充分火力準備,那就不是一兩天的事了。可是此處除了當面山谷之外,兩端都是連綿山脈,載重卡車根本無法通行,難道要讓戰士徒步跑到白城?

“大概就是這裡了。”海密忽然道。

眾將軍還在揣摩她的意思,海密已自伸手,旁邊兩名貼身侍女立刻奉上一張比她整個人還要高的巨弓。她持弓走上甲板,冉冉飛上天空。諸將立刻跟着升空,不敢怠慢。

海密回頭,道:“都跟來作什麼?你們幾個,跟我來。”

她點了數人,隨她飛到永夜陣地前緣,便道:“去罵陣,把他們的頭給我罵出來。”

眾將皆是一呆,驚問:“殿下,您這是?”

“單挑。”

眾將再驚,一齊相勸,海密淡道:“不是我去,難道是你們去嗎?”

東路軍中,有幾員調自禁衛軍的老將曾經見過年輕時的海密長公主出手,然而此刻距離當時已經過去許多年,這些年中,海密連露面都是極少,更不用說出手了。時至今日,無人知道她真正實力。

軍令如山,海密再重複一次命令,諸將就不得不聽令。一名將軍出列,提氣開聲,喝道:“對面的聽着!爾等主帥是誰,速速通報姓名,出來受死!”

永夜軍陣一片寂靜,根本無人應答。

這將軍又長篇大論地說了一通,引經據典,不帶髒字地叫着陣。他正在說得高興,忽然發現身邊多了一人,竟是海密。

海密一手抓住那名將軍,將他拋回本陣,清冷的聲音響徹整個天空:“黑血雜種們,你們部落里的雄性都死絕了嗎?男人不敢出來,出來條公狗公牛也行!”

這一句罵陣,聲音無比好聽,用詞無比不可言喻,頓時讓沒見過長公主當年風采的諸將聽得目瞪口呆,而一些老將則是痛心疾首,深感有辱皇家斯文。

永夜陣中再不復當初那樣無動於衷,一名魔裔男子徐徐升空,與海密遙遙相對,徐徐地道:“我是魔裔青薔薇家族的森。”

“沒聽說過。”海密一句話就把森氣得差點從空中摔下去。而且她並不打算就此善罷甘休,繼續道:“你是不是得罪了永燃之焰或是另外哪個老東西?明知道我在這邊,還把你派過來送死!”

森氣得雙眉立起,看上去幾乎都要垂直了,嘴角也在微微抽動。作為一個小家族出身的強者,他格外重視名譽。在數萬大軍前受此羞辱,如果不作回應,可想而知回去後會有多少非議。

然而這與他們之前定下的戰略不符,上面給這個戰略點的命令是據堅而守,能拖多久就拖多久。雖說身為公爵的森有權根據戰場形勢自行臨場決策,可是他心中仍有猶豫,一時沒有動手。

海密看穿了他的心思,冷笑道:“名聲都丟光了,這一仗打贏了又有什麼用?回去後,他們記住的絕不是你的戰功,而是你當縮頭烏龜的事迹。”

森終於下定決心,緩緩抽出長劍,道:“即是如此,那我就來領教一下傳聞中海密長公主的本事。”

海密道:“你一會別逃就好。我會教你如何當一個好魔裔。”

聽了這話,森倒是一呆,問:“什麼樣才算是好魔裔?”他很想聽聽,對頭的評價是怎樣的。

“死了的魔裔就是好魔裔!”

話音未落,海密已張弓搭箭,一箭帶着煌煌青光,剎那間已到森的面前!

森大驚,從未想過海密的箭竟是這種快法!他一個分神,箭尖已到眉心!

危急之際,他暴喝一聲,身體驟然變得有些虛幻。隨即長箭射穿他的腦袋,森的腦袋立時炸開,化成一團淡青色魔氣。

緊接着森的身影再次凝實出現,卻是呈現蜷曲抱膝的姿態。原來海密那一箭緊貼着他後背掠過,只是射穿了一個類似於秘法替身的東西。

森舒展身體,臉色極是難看。就在這時,他身上突然砰砰幾聲,又炸出幾團青氣,隱約看得出那是手腳軀幹的模樣。淡青魔氣散盡後,森的氣息立刻弱了幾分。

海密這一箭,顯是直接削去了他一道保命手段。

險死還生,饒是森已是公爵,握劍的手也禁不住有些許顫抖。他在諸公爵中算是比較年輕的,又出身小家族,走到今天這個位置殊為不易。

還未等他平復心境,海密第二箭已在弦上,這一次箭上是炫炫雷光,一箭即出,竟是無聲無息,宛若驚電閃過,乍見時已在眼前!

這一次森早就在全神戒備,全力一劍斬出,將雷箭劈到一旁。可是箭上所附雷火,卻大半爬到他身上,與淡青魔氣交纏不休。激戰之中,淡青魔氣明顯處於下風,只是雷火數量有限,耗不過可以源源不絕補充的魔氣而已。

誰也看不到海密面具下的神情,只是見她身形筆直,動作穩定,又是張弓搭箭。這一次長箭上透着朦朦黃光,看上去如有千鈞之重,就是海密也顯得有些吃力。

這一箭速度就慢了許多,然則氣勢沉重之極,就如一座山巒當空壓下。

森還在與渾身電火糾纏,來不及閃避,況且他已被奪了先手,再一昧退避,就是兵敗如山倒之勢。無奈之下,森雙手持劍,瘋狂提升魔氣,一聲狂吼,狠狠斬在長箭箭鋒上!

交擊之際,轟鳴聲有若陸塊崩塌,森如遇重擊,倒飛出去,當場噴出一口青血,氣息再降。

他臉現駭然,海密箭技之霸道竟然還超過傳說,出手就要見生死,僅僅三箭就讓自己受到重創。眼見海密又抽出第四支箭,森再也顧不得顏面,轉頭就逃。

不過在他面前突然出現一道身影,擋住去路。

“還沒打完,跑什麼?”喝止了森之後,那人又轉向海密,微笑道:“長公主當年神技,可是號稱神之七箭。這樣用了,還拿什麼來對付我呢?“

森抬頭看清來人,不由一呆,議會之前曾傳訊,將增派道爾公爵到這個戰略點來,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到了。只是為何最終來的是這人?他可是一名資深議員!

海密原本搭在弓上的第四支箭又收了回去,然而聲音依舊冰冷平靜,並無絲毫意外的樣子:“歌詩圖,你上次的傷好全了嗎?”

這個問題頓時令歌詩圖老臉一紅。當年他氣勢洶洶地降臨永夜大陸,結果迎頭撞上趙若曦,重創在曼殊沙華之下。雖說敗在十大名槍下並不丟人,可畢竟是輸在一個小姑娘手下,着實不怎麼好聽。況且曼殊沙華全力一擊哪是那麼容易恢復的,之後歌詩圖在氏族的古老血池裡躺了好幾年。

偏偏這時,海密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來議會沒人了,都要把你從血池裡撈出來。奇怪,你們不是內戰停了嗎?人都跑哪裡去了?”

歌詩圖脾氣再好,都有些惱羞成怒了,“長公主殿下,我的傷好了沒有,一會你自會知曉。不過我倒有些奇怪,為何你似是胸有成竹。是否議會中有什麼人,暗中通了消息?”

海密淡道:“我在這裡,再蠢的人也知道只派剛剛那個廢物過來就是送死。除非是他自己蠢,從一開始就打算一個人扛這一路。”

森臉上一紅,又羞又惱。議會是做了相應布置,但在遇到海密叫陣時,自尊心是一個原因,另外一方面他也確實覺得可以放手一戰,而不用等另一名公爵來分功。

可是沒想到三箭之下就到了生死絕境。看海密收起來的那第四支箭,多半是有追蹤和生機絞殺功能的絕殺箭。若不是歌詩圖及時出現,他都有可能在第四箭下隕落。

只有直面過,才會知道海密的可畏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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