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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紹方的會議氣氛與以往一樣熱烈,沮授激情澎湃的說好不容易我們也有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機會了,一定要好好把握。軟禁也好關押也好,就是不能放走。審配說你說這話就是無父無君,你們都回來之前我把陛下伺候得好好的,人也沒說要走,怎麼你一回來陛下就要走?沮授說我又不是一個人回來的。然後用手指了一圈,說這些都是和我一起回來的。審配說人家都沒像你那樣無父無君。沮授跳上桌子就要打。郭圖辛評拉住他說算了算了。逢紀說這麼大的事還得主公自己拿主意。袁紹說我是要最後拿主意請你們過來幫我參謀參謀不是看你們打架。

然後氣憤的沮授被拉出去了,審配說我覺得還是尊重陛下的意見比較好,我們可以挾天子但不能逼迫天子,不然陛下要是和我們對着干肯定不好。田豐說那要看具體怎麼做了,我覺得主公對天子夠好的把女兒都嫁給陛下了。逢紀說主公就是深謀遠慮。袁紹笑着說哪裡哪裡。

許攸說我同意審配大人的意見。田豐說奧運會時你和陛下聯手賺了不少錢,現在你應該避嫌不能發表任何意見。於是許攸也出去了。

郭圖說我不同意審配的意見。逢紀說這個你根本就不用說你從來都沒同意過他。辛評說我也不同意無論你倆說啥我都不同意,田豐大人您怎麼說?田豐說老夫兩難呀,又是天子子民,又受主公知遇之恩……我還是出去算了。

現在加上袁紹還剩五個人,審配逢紀VS郭圖辛評。

審配逢紀一向輔佐袁尚,而郭圖辛評輔佐袁譚,兩兩之間水火不容。袁紹眼看今天又討論不出什麼結果了,心中正在氣惱,這時郭圖說:“明公,此事畢竟不好一直耽擱下去,不如請幾位公子來一同計議,如何?”

如果討論不出結果那自然不能將皇帝給放走,也就是審配逢紀贏了,所以郭圖提出了這個主意,恰好也很合袁紹的心意。沒過多久,袁譚、袁熙、袁尚三人就魚貫而入。

袁紹根本沒理另兩個兒子,他倆肯定是一個贊成另一個必然反對的,直接將目前的情況簡單講了一遍然後問袁熙,“你怎麼看?”

原本以為是來打醬油的袁熙從未想到自己居然在袁氏集團中上升到了決策者的高度,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哥哥弟弟以及四位謀士十二隻眼睛都望着他,一個個瞳孔裡面都散發出熱切、期待和鼓勵的光芒。這一瞬間袁熙想了很多很多,但最後都歸結為皇帝陛下大仁大義幫助自己將老婆留在許都……於是他回答:“天子若投我,是我仁義;天子若辭而不準,是我不義。父親當有決斷,我自不必多言。”

“好!”袁紹一錘定音,“那就請天子自便。袁熙,就由你來負責派人保護天子。”

我正在和貂蟬看英超聯賽的時候袁熙來了,他告訴我陛下現在您可以離開了。我驚愕的問:“這麼快就決定了?”袁熙同樣驚愕的反問:“怎麼?陛下您還沒住夠嗎?”我連忙回答住夠了住夠了我收拾一下東西明天就走。這時貂蟬在屋裡大聲喊:“快來看,曼城進球了。”我就趕緊和袁熙握手道別跑回床上去了。

貂蟬說這個足球踢得比咱們那個奧運會上的精彩多了。我說那自然人家都是專業的。貂蟬說就是球員長得太奇怪了不是黑的就是白的,就沒有一個膚色正常的。我說球踢得好的膚色都不正常比如張飛,呃……還有關羽。貂蟬說是呀我也發現了。我說先不聊這些了趕緊收拾東西明天我們就出發。

貂蟬問怎麼這麼倉促?我說是得抓緊時間好不容易答應放我們走了還不快跑?萬一過兩天又變卦了怎麼辦?貂蟬說是呀是呀那咱們去哪裡?我說去挹婁呀,你的任務不還沒完成呢嘛。貂蟬說那袁妹妹和曹妹妹通知了嗎?我說我還真給忘了叫張小讓去跑一趟吧。

然後我和貂蟬就開始熱火朝天的收拾行李。

行李收拾到一半的時候,張小讓回來了,他告訴我已經通知二位娘娘了,曹娘娘那邊沒有問題隨時可以出發,但袁娘娘有個小弟弟突然生病了,現在一家人都十分焦急……袁娘娘最後也沒說走還是不走。

“那就先不管她了。”我頭都沒抬,邊說邊將一個金酒杯塞到了旅行箱側面的暗格里。“我們走我們的,她在自己父親這裡難道還會有危險不成?再說,挹婁那邊本來她也幫不上什麼忙。”

“陛下……”貂蟬剛一開口就被我用手勢打斷。我把酒杯又取了出來,在杯里塞了滿滿的一把金牙籤,然後放了回去。“什麼都不用說了,朕決心已下。”

“陛下,臣妾想說……這酒杯和牙籤好像都不是咱們的吧?”

不是嗎?我怎麼覺得這個顏色很熟悉呢?飛快的合上旅行箱後我說:“這麼倉促,也沒有時間細分,裝錯點東西情有可原,我相信袁紹也是能夠理解的。別發獃了,繼續整理,看見那種黃黃的亮亮的就裝起來,不要猶豫,這樣能節省很多時間。”

第二天送行的時候袁紹並沒有出現,我覺得其實這樣挺好,極大的減少了臨場變卦的可能。審配愁眉不展的說:“陛下,袁公的幼子昨晚突發急病,他一夜未眠,現在還守護在病床前,特地囑咐微臣代為給陛下送行。”

“哦,太可惜了。”我假惺惺的慰問着,“不知道袁公幼子病勢如何呀?要不要緊呢?還有,去挹婁的旅途可不短呀……袁公有沒有交代給朕帶點盤纏什麼的?”

審配遞過來一個沉重的包裹,張小讓雙手接過放在馬車上。他神情凝重的說:“孩子的情況不是很妙,本來前兩天只是有些發熱,昨夜卻突然出了一身的疹子……病勢極其兇猛。”頓了一下後,審配將聲音壓得更低,“現在都喪失了知覺,怕是不好了,夫人昨晚哭暈過去幾次,說要是這個孩子有什麼不測,她也不活了。袁娘娘一直貼身照顧母親,一步都不敢離開,要微臣帶話給陛下祝您一路順風。”

“那疹子……可是一夜間就布滿全身?針帽大小,密集而均勻,用手一壓就退下去,鬆手後又恢復原狀?”我問。

“是的,陛下說得一點都沒錯。”審配驚喜的看着我,又問:“陛下既然對此病如此了解,那可知該道如何治療?”

我不語,心裡正在天人交戰。歷史上袁紹就是因為幼子的一次生病而耽誤了去揍曹操,將戰爭的災難憑空往後推移了幾年……現在就在雙方劍拔弩張的時候,他的這個孩子又恰好生病了……典型的猩紅熱癥狀。我要是袖手旁觀的話會不會再一次延誤戰爭,然後因為蝴蝶效應將這場災難消弭於無形呢?但袁紹那個無辜的孩子又有什麼錯?他不應該成為犧牲品……

張小讓提醒道:“陛下,時間不早了。”

拉車的轅馬不耐煩的喘着粗氣,前蹄在草地上刨出了一個深坑,整個隊伍都一言不發的停在當地,等着我做最後的決定。

猩紅熱雖然發病快傳染性強患者情形兇險,但治療起來並不難,只要護理得法的話,一個療程的青霉素就可以徹底治癒。但現在沒有抗生素,再說歷史上這個孩子並沒有死最後還是病癒了,也許沒必要由我這個穿越者畫蛇添足。更何況要是治不好的話,會不會被袁紹認為是庸醫殺人?這也太危險了……給自己找了充分的借口之後,我下定了決心。“審配先生,朕雖然知道這種病,但並不會治,先生還是抓緊時間尋找岐黃聖手,免得耽誤了孩子的病情才是。天也不早了,朕就此別過。”

車夫鬆了松馬韁,轅馬長嘶,審配欲言又止,貂蟬從車上跳下來低聲問:“陛下,這病你會治對不對?”

“呃……”我把貂蟬拉到一邊同樣低聲說:“我就是知道一點,也沒什麼把握。再說,這孩子命不該絕,沒必要太過擔心的。”

“陛下。”貂蟬正色說:“臣妾雖是女流之輩,也知道這世上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倘若藥石無效未能起死回生,尚可歸為天命,豈有說因為命不該絕就不施以援手的?臣妾愚魯,望陛下指點。”

我無語,雖然只是一個不大的孩子,但他的病情牽扯了太多錯綜複雜的關係,甚至說一病就改變了整個中華的歷史都不為過。這麼短的時間內我沒法給貂蟬解釋清楚,但看着她眼神中的堅毅,就知道想說服她不是那麼容易的。

風乍起,吹落了枝頭的一片黃葉。

審配跪下,大聲喊:“陛下若肯出手施救,河北軍民同感大德。”

百官跪下,士兵跪下,最後連周圍看熱鬧的民眾也全都跪下。“陛下請施恩,河北軍民同感大德。”

貂蟬跪下說:“陛下,他是袁綺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