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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祖看着那份聲明,口水流了好長,幾乎都流到了腳面上,目光中也閃爍出奇異的光彩,左手不安分的在自己胸前揉搓着……龐統重重的咳嗽了好幾次才把他從綺念中拉回現實。黃祖臉上不禁一紅,將有關蔡夫人的種種香艷描寫那段跳了過去,草草的看完後問:“軍師,我們現在做的事情真的有那麼偉大充滿正義嗎?真的能代表荊州百萬民眾嗎?還有,蔡夫人本將軍也認識她很久了,她真是這樣……臭不要臉嗎?”

龐統難得的正色說:“將軍,這些上面都寫得分明,您自己看就是了。所謂公道自在人心,我們一定會得到大多數人的支持的。今上聖明,想必不久就會對這份聲明做出實質性的響應。”

“這些本將軍都清楚,你們讀書人說得好,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嘛。”黃祖裝作很有文化的樣子說著。“但就有一點我很費解呀……”

“將軍請說。”

這位性格粗豪的將軍臉上卻突然浮現出無比委屈的神色,很氣憤的說:“你說這個蔡夫人如此放縱,和荊州有頭有臉的人幾乎都糾纏不清,甚至和自己的親兄弟都……怎麼就偏偏沒有來勾引我?難道俺黃祖就這麼不討人喜歡嗎?”他邊說便站起身拍打着自己的胸膛,就像是一隻發情的大猩猩。“本將軍雖然沒讀過什麼書,但身材還是不錯的,也足夠強壯,怎麼就得不到那個女人的垂青呢?”

“呃……”饒是智計如龐統,此時也覺得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生怕傷了那位將軍的自尊心。他謹慎的措辭良久後方才開口說:“將軍,各人的口味不一樣,也是有的……蔡夫人有眼無珠是她的不對,我們沒必要和這個愚蠢的女人斤斤計較。”

黃祖面色稍霽,俄爾又問:“那麼你呢?和蔡夫人之間有沒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咳咳……”龐統連聲咳嗽,想把這個尷尬的話題轉移開來,但當他看到黃祖那雙對知識充滿渴望的深情眼眸時,頓時就覺得對方是非要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了。“將軍明鑒,統與當今聖上一樣,都是不近女色之人,因此與那個女人並沒有什麼瓜葛。”

“哈哈哈。”黃祖大笑着說:“不近女色之人?就連尼姑也要勸人家還俗然後嘗一嘗鮮……也不知道這個不近女色的名聲是怎麼傳出來的!你們這些讀書人忌諱多,俺黃祖一個大老粗,只相信自己的判斷。”

“將軍慎言。”龐統連忙猛撲上去堵住了黃祖的嘴巴……當然是用手堵的。他謹慎的四周看了一圈,見沒有人才放開黃祖說:“今上是不是不近女色,與將軍及統都沒有關係。但我們的事業還需要陛下支持……將軍今後切不可口不擇言了。”

“我知道了。”黃祖不耐煩的推開龐統,往地上連吐了幾口口水。“以後經常洗洗手,都餿了。”

看到那份聲明之後,我覺得自己沒法再繼續躲在庵堂裡面裝死了,畢竟俺劉能是大漢天子九五之尊,而且那份聲明中還直接要求讓我表態……實在是責任重大呀。我之所以遲遲沒回許都一是確實想給貂蟬一段時間來說服呂嫻,二則是不想捲起荊州這場政變之中。但現在看,躲,是躲不掉的。當然馬超給我的奏報中有意無意的省略了我勸尼姑還俗引起的種種猜測和緋聞,那些我是不知道的。

“收拾東西吧,咱們得回許都了。”我對正在發獃的貂蟬說。

貂蟬沒聽見,直到我又說了一遍方才有了反應,直勾勾的看着我問:“陛下,您說什麼?”

“我說,咱們得回許都了,收拾東西吧。”

這些天貂蟬基本兩耳不聞窗外事,整天都在呂嫻的禪房裡面泡着,荊州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她居然都充耳不聞……當然,這也與她一向缺少政治敏感度有關。現在貂蟬就在問我為什麼,我言簡意賅的和她說了一遍後,她還是不理解我們為什麼要回許都。

“朕乃大漢天子……就像是黃祖發的聲明裡說的一樣,荊州百姓也都是朕的子民,此事朕不能不管呀。”

貂蟬把那份聲明要過去看了一遍,前面就是草草翻過,等到了蔡夫人的風流韻事那段就看得格外認真……我只好耐心的等她看完。好不容易,貂蟬抬起頭問:“陛下,那其他人對這件事都是什麼看法呢?”

這事俺劉能是不想管而不得不管,其他人則是拚命的想要參與其中。馬超,曹操和劉備都分別發表了對劉琮這種無父無君的亂臣賊子的嚴正譴責,不過也紛紛表示黃祖說的只是一面之詞,而事件的直接參与者因為被扣押無法為自己辯白,因此最後還要請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定奪。無論陛下做出什麼樣的指示,他們都會竭力擁護。還有,孫權發表嚴正聲明,聲稱荊州的事情與他無關,但荊州與江東一衣帶水,假如動亂波及到江東危及江東百姓的安全,那就證明荊州當局已經無法控制事態的發展。如果真的出現了這樣的情況,那十萬江東雄兵就有責任有義務為天子分憂並且保護江東百姓,將進入荊州領土協助維護當地治安。

貂蟬說這些人是不是傻呀?這麼明顯的造謠誹謗也信?我回答說他們不是傻,而是因為相信這些話對他們有利……所以選擇了相信。現在全天下都看着朕等朕表態呢,所以咱們必須要回許都了。貂蟬說陛下表態又不是臣妾表態……

於是我獨自踏上了歸途。

荊州一直都是一塊大肥肉,劉表健在的時候尚有自保之力,而傳到劉琮手中,就如同三尺之童挾百金行於鬧市了。好在豪強林立互相掣肘,一時間倒沒有發生什麼衝突,但現在既然荊州自己禍起蕭牆了……那就不要指望惡狼的慈悲。

黃祖——這個原本的歷史上一直在打醬油的人物,現在居然被推到了風口浪尖。這一手劫持人質的牌打得極其漂亮,嚴重不符合他的智商,背後一定有高人相助,也許就是曹操劉備或者其他哪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諸侯指使的也未可知。

我躺在馬車裡認真的分析着整件事情,覺得不可能不聞不問放任自流了,不然益州方面第一個就不會答應,肯定會起兵沿江而下……到時候兵連禍結,受苦受難的不還是俺劉能的百姓?還是親自參與其中吧,多少能對局面產生一定的影響,不至於脫離掌控。

前方煙塵滾滾,曹操帶着一彪勁旅正在半路上等着我的御駕。

蔡瑁和張允也被關押了起來,他倆的待遇就沒有劉璋劉琮那麼好了,都被緊緊的綁在柱子上。不過這樣也好,不然二人互相指責對方引狼入室的斥罵一定會發展成肢體衝突。黃祖很清楚無論結果如何,自己和這兩個荊州軍方的實權人物肯定是反目成仇了,因此對他們根本沒必要客氣。與此同時,黃祖還下令將蔡夫人也關押了起來,以免她在外面繼續胡作非為傷風敗俗有傷州體。當然,作為女人,蔡夫人得到的待遇還是很不錯的。

荊南各郡,對此次衝突很默契的紛紛保持了緘默。對他們而言,劉琮還是劉琦掌管荊州的大權根本就無所謂。

袁紹按劍南望,目光中是一片惘然,良久後方才微微搖了搖頭。許攸一直跟在他的身後,此時趁隙問道:“主公,荊州之事……您是如何計較的?”

“景升兄生前,與我相交甚厚,從我個人的角度來看,當然是應該遵照他的遺願才是……不過現在雙方各執一詞,很難判斷究竟誰說的才是真相。”袁紹又搖了搖頭,眼中的惘然又深了幾分。“確實難以決斷呀。當年陛下要我偃武修文,關注國計民生,這些年我的兢兢業業,未敢有一日稍忘。但現在是匡扶正義的時候了,這種情況下,發幾篇檄文是半點用處都沒有的,只能在刀劍上見真章。”

“主公英明。”許攸由衷的讚美之後又說:“我河北息兵已久,現在也該發出一點聲音了。要不然那些宵小鼠輩,只怕都忘記了主公您的存在。”

袁紹冷笑不語,繼續按劍而立,目光中的惘然盡褪,多出了幾分凌厲。良久,寶劍出鞘,他凝望着鋒利的劍刃說:“這把寶劍,隨我南征北戰數十年,已經好久未痛飲過敵人的鮮血了。讓袁熙馬上去許都覲見陛下,務必要問清楚陛下個人的意願。記住,是個人的,而不是在朝堂上當眾表達的。”

馬車在驛道上慢悠悠的走着,曹操幾次三番的想往上擠,我都沒讓他上來,借口說朕要休息。後來曹操就不來煩我了,而我……真的睡著了。

劉琦也將這些天一直賴在自己府上混吃混喝的人全給打發走了,也說是要休息。

就在我回到許都的前夜,原本緊張的氣氛竟突然變得安靜了許多,就像是暴風雨到來之前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