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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沖脆生生的答應了一聲,然後就爬到旁邊的椅子上,用名貴的湖州狼毫筆蘸滿了墨汁,像模像樣的奮筆疾書……人家曹操的兒子都能幫大人寫信了,俺劉能的小皇子還在和劉禪在一起撒尿和泥巴玩呢。在曹操充滿讚賞的看著兒子的時候,他身旁的一位文士百思不得其解,皺着眉問:“這麼絕密的消息,探子費盡千辛萬苦方才打探出來又千里迢迢的送到徐州,主公為何要故意將其泄露呢?”

曹操哈哈一笑,對程昱說:“陛下是在大庭廣眾下暈倒的,又不是自己的私邸……據說當時圍觀大象的人很多,順便也就圍觀了一下口吐白沫渾身痙攣的陛下。我估計陛下的情況現在那些諸侯應該都已知悉,遠遠談不上什麼絕密。泄露出去的話,正好看看我曹操手下的這批文武對天子和老夫分別的態度。散播消息的事情你一向比較拿手,假消息都能編得繪聲繪色,更何況還是真的。這件事就交給你負責了。”

許都,馬超派進宮的內侍們密密麻麻的跪了一地,一個個將頭伏得極低,大氣都不敢出。一身戎裝西涼將軍在他們面前氣憤至極的走來走去,口中怒吼道:“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在宮裡這麼久,難道連陛下這麼重大的身體隱患都沒發現嗎?”

“將軍。”跪在最前面的一個太監似乎是這些人的首領。他驚懼的抬起頭,在青年將軍的震怒下結結巴巴的說:“陛下身邊一向都只有張公公一個人服侍,我等都在各宮娘娘的居所伺候起居……老奴雖進宮一年有餘,時間也不算短了,卻一次都沒有面覷過聖顏呀。”

“難道你運氣這麼差,這麼長時間,服侍的妃子陛下一次都沒有臨幸過?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沒有被打入冷宮,也很意外呀。咱們的這位陛下,真是太不懂得勤儉節約了,養一個無用的妃子,不知道浪費了多少民脂民膏。”

“將軍。”老太監向前爬了兩步,嘶聲說:“普天之下,無論廟堂之上還是江湖之遠,誰不知道陛下獨寵明妃,而其他娘娘包括皇后都是長年累月的獨守空房呀。”

馬超還真不知道這件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因為沒人會無聊到向這位鐵血的西涼猛將報告後宮中的瑣事,並且也不敢。他皺起眉毛問:“那你們當中誰是服侍明妃的?”

沒有人應聲,還是方才那人回答道:“將軍,明妃一向和陛下如膠似漆,二人都由張公公一人服侍。”

“怪不得陛下子嗣不藩呢……”馬超若有所思。“好了,既然是這種情況,那你們也都不用在宮中繼續服役了,沒有任何用處。明天我就成立一支新的部隊,作為攻堅斷後的光榮之師,現在你們回宮收拾一下東西,最好順便把遺書也給寫了,明天就直接去報道吧。”

“哦,探子來信了嗎?”孫權不疾不徐的喝了口茶,緩緩蓋上茶盞問:“怎麼樣,陛下簽收大象之後是不是龍顏大悅?可惜那東西太大,還是活的,實在無法讓陛下領略到打開包裝那一瞬間的喜悅呀。”

“這個看不出來,當時圍觀的人不少,我們的人好不容易擠上去看了一眼,但陛下臉上的白沫實在太多了。”

“陛下這是……”孫權斟酌了半天方才猶豫着問:“嚇的?”

“應該是。”周瑜嘴角上揚很不屑的說:“這種生於深宮之中,長於婦人之手的富貴天子,也許連狗都沒怎麼見過。乍一看到我東吳的大象,被嚇得口吐白沫又有什麼稀奇?”

張昭一聽就不高興了,事實上他只要聽到周瑜說話只要不是誇讚孫權的都會不高興。“陛下自幼多災多難,絕非什麼承平天子。周郎此言,與事實不符呀。”

周瑜臉一紅,孫權出來打圓場說:“此事與陛下是不是承平天子似乎關係不大,沒必要在這上面過分糾結。二位,現在我們送去的大象把陛下給嚇壞了,是不是應該研究一下下面的對策呢?是不是應該上表致歉?”

張魯收到消息的時候對面正坐着一位尊貴的客人,當時他正在和華佗探討如何將醫術與巫術有機的結合,這樣可以極大程度提高患者的依從性,以便更好的為人民群眾服務。接到密報之後他讀完便順手就遞給了華佗。

“神醫,您在許都多時,可知陛下還有此等暗疾?”張魯仔細觀察着華佗的神色問。

“我在許都,也曾有幸陛見過幾次……”華佗將密報放下,拈鬚沉吟了半晌方才繼續說:“陛下雖然身體素質差了點,爬個二樓中途就氣喘吁吁,但似乎沒有什麼太大的毛病……這份情報,當真準確嗎?”

“來源絕對可靠。魯素知神醫之能,也許這病是最近才得的也未可知。”

“不會的。”華佗搖着頭說:“此病起自胎中,通俗的說就是遺傳。”

劉備接到邸報後第一時間就找來關羽張飛商議,關羽滿臉不可置信的盯着探子的書信說:“大哥,這是真的嗎?聽說癲癇可是遺傳的呀。”

“什麼是遺傳?”張飛問。

關羽拿出了厚厚的教科書,在燈下帶上老花眼鏡抑揚頓挫的讀起來。“遺傳是指遺傳物質從上代傳給後代的現象……。所以,從遺傳學的角度上講,同是漢室血脈,既然皇帝陛下有癲癇,那大哥很有可能也有。”

“我沒有。”劉備面色鐵青,斬釘截鐵的回答。

“這是科學。”關羽合上書本,板着一張紅臉很嚴肅的說:“大哥,面對現實吧,這不是你說沒有就能沒有的。”

還沒等劉備做出進一步反駁,張飛已經臉色煞白的站起身來。“二哥,你剛才說遺傳病也存在於兄弟之間……那咱們倆……沒事吧?”

“我們是結義兄弟,又不是親兄弟,沒事的。”

“但是我們比親兄弟還親呀……”張飛淚眼婆娑的握住關羽的手說:“二哥,不要瞞我,和我說實話,我挺得住。”

“沒有血緣關係,就算再親密也不會得。”關羽實在懶得和張飛這個文盲多說,但看着他泛起氤氳水霧迷離的一雙環眼,覺得於心不忍,還是又解釋了一句,“比如陛下和明妃親密吧,但明妃就沒事。”

“二哥,你可千萬別騙我。”

關羽不勝其煩,抄起了手邊的青龍偃月刀說:“就算有癲癇基因也不一定會發病,這種病是有誘因的,比如整天疑神疑鬼就是誘因之一。”

“是嗎?”張飛眼中霧氣漸散,露出堅毅的神色說:“那我就不再懷疑了。”

張飛的態度轉變之快實在是太突然太出人意料了,劉備和關羽對視一眼後前者略帶猶豫的發問:“你不再懷疑自己有病了?”

“是的。”張飛毅然決然的說:“我不懷疑了,我一定就是有病。”

“二弟、三弟……”劉備猶豫了一下說:“你倆別杞人憂天了。其實,我這個皇叔身份……是假的。”

曹操和袁紹在短暫的思考之後,立刻便招來府中的醫士,開始關心俺劉能的龍體。大漢天下的諸侯,都是這麼的忠心耿耿。

“這病遺傳嗎?那怎麼歷代先帝都沒事?”

“遺傳分為顯性遺傳和隱性遺傳兩種……”

“哦,原來如此。”袁紹明白了。

“別人都是隱性的,就咱們陛下是顯性?”曹操皺着眉說:“這個概率也未免太低了吧?”

“只要有概率,就有存在的可能。”

曹操用深邃的望着自己的醫官,此時他覺得對方更像是一個哲學家。

張松大呼小叫的跑進來,對正在飲酒的劉璋和劉琦匆匆行了個禮說:“主公,琦公子,大事不好,在下聽說陛下得的那種病是會遺傳的。”

“那是什麼意思?”二人齊聲問。

“就是……”張松猶豫了一下說:“就是說您二位都是漢室宗親,所以也很有可能患有與陛下相同的疾病。”

二人很合拍的同時“哦”了一聲,然後又舉起了酒杯。

“二位……你們就沒什麼反應嗎?”

“要有什麼反應?”劉琦淡淡的說:“我都已經這麼多病了,再加上一兩樣估計也沒有什麼區別。”

與劉琦不同,劉璋則是紅光滿面。他重重的和劉琦碰了一下杯後說:“能與陛下得一樣的病,那是我無上的光榮。”

天下有頭有臉的人物基本上都知道我得了癲癇,就連伏皇后在深宮裡面都已經痛哭過兩回,一回抱着小皇子,另一回則是抱着董貴妃。而這個流言還起到了意料之外的效果,貂蟬終於收拾東西準備上路了,她希望能趕得及看到尊敬偉大的夫君大人最後一眼。

“小能,你可千萬別死得那麼快呀。”坐在馬車裡的貂蟬閉着眼睛虔誠的禱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