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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法器,都是融合毒、火、雷、山、風、木、水、金等屬性特質的器物。

真氣與法器,就好像陽光與它所照射的物體,物體會慢慢升溫,會有影子,會反光……

只要在氣場中,即便法器的屬性不對應,也會有所反應。例如水屬法器在火屬真氣的氣場中,一樣會吸收少量火屬真氣,然後再反彈大部分,從而讓放出火屬氣場之人對這個水屬法器有所察覺。

可唐力的絕品輕體靴,不但在肖平的純土矢上沒被察覺,就連陳咸安一個老巧匠也沒看出端倪。

不過這老頭現在正大發雷霆呢。

“滾!”陳咸安抓起案頭一塊手託大的烏青方木,向唐力狠狠砸去。

從這木料的顏色,唐力就能猜出,這一定是緻密沉重之木,但唐力沒有躲避。

砰——!

方木料尖角有了着落,又隨即彈開,唐力額頭淌下一縷鮮紅,流過臉頰,在下巴尖上彙集,滴落。

見唐力頭上掛了彩,陳咸安盛怒的雙眼中透出一點愧疚,隨着上嘴唇抽動一下,眼眶裡又淤積滿厭惡。

乾脆,他一下疲憊地坐回椅中,將整個臉都隱藏在光柱後面,那靈能檯燈投射下的白熾光柱後面。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走吧,走吧……”他似是真的疲憊了。

唐力卻站着不動,下巴上的鮮血滴落了十數下,才開始凝固成血痂。

“你走啊……”陳咸安似是在求唐力。

“不,我要考熟匠,我要做客居器匠,這樣能更方便地過來探望師父,肖平剛才說,他就要被調走了……”

“少給我找借口!”陳咸安一下把臉伸了出來,光柱正好擦過他那張頑固怪癖的老臉,一雙小眼陷在眉骨的陰影下,黑着。

唐力猜得出,那雙小眼此時一定聚焦在自己臉上,還一定挺亮的,比平時都亮。

那是陳咸安的火,是陳咸安的肝從腎提出真陽,燃起肝火,又燒大心火,這是水生木,木生火,所產生的怒焰,正被一雙聚光的小眼凝成兩點,打出火柱,聚焦在唐力臉上進行燒灼。

那雙小眼,此時一定是這樣的。

“我沒有找借口,肖平真的被調任了,等下我還要自己乘火仙鶴飛回去,所以我想要個客居身份,想去哪裡都方便……”

“什麼?!”陳咸安似是反應過來,立刻打斷,“你說你乘坐什麼?你煉出了火仙鶴?!”

“是的,師父要不要一觀?”

“要!走!快帶我去看看!”陳咸安好像完全忘了他的徒弟是條“白眼狼”,拿出小匣子,一面按開院門,一面帶着唐力往外走。

來到院子後面的空地,唐力騎上火仙鶴,來回悠了幾圈。

火屬是最具陽動的屬性,只要操控者神識夠強,剋制住仙鶴中火屬妖力的躁動,就能把躁動變成靈動,又快又靈。

火仙鶴正悠然盤旋,突然,它猛力拍打翅膀,急速爬升,眨眼衝上幾十丈高的結界頂部,才陡地俯衝下來,帶着幾個自旋朝地面砸來,長喙直指,像是一枚刁鑽的暗器。

眼看就要扎在地上,火仙鶴又身形猛地穩住,雙翅張開,再次將氣流掌控在翅下,掠過陳咸安的身旁,把這老頭兒油膩的白髮也吹得飄蕩。

火仙鶴飛過,唐力同時落下,穩穩站在陳咸安身前。

火仙鶴則仍是藉著滑翔之勢,兜了一圈,才用翅膀輕攏,兜住風,減速落在唐力身旁。

它揚了揚脖,抖了抖身,把翅膀疊好,把羽毛調順,這機關飛鶴終於脖子一疊,收起一條細腿,白鶴獨立休息起來。

“嗯,做得很是完美!我這裡有一瓶高級滑油,你拿去,沒事給這玩意兒的關節上塗點,保管飛得更快,還可消除噪音!”陳咸安從宇囊中取出一個尺高琉璃罐,捧給唐力。

唐力不接,躬身道:“師父對徒兒的栽培,徒兒沒齒難忘,除了來去自由,徒兒也想憑自己本事賺些靈石,多少孝敬下師父,才有了客居的念頭,請師父息怒。”

“你先接着東西再說。”陳咸安把琉璃罐又往前送送,使得裡面的污黃膠粘液體有了波動,掛在罐壁上,顯得粘滑之極。

“是,徒兒多謝師父關懷。”唐力上前接過,馬上擰開蓋子聞了聞,有些像臘液燃燒不均冒出的焦味。

拿出一個圓頭細長刷子,唐力蘸起些琉璃罐里的高級滑油,向火仙鶴的機關活動處塗去。

火仙鶴具有妖丹余魄,見一個沾滿污黃粘物的東西探來,它本能地放下蜷起的細腿,交錯移動想要避開。

唐力並不用神念控制,而是追過去往上拿刷子一掃,先在火仙鶴的膝關節刷上一些。

火仙鶴嚇得撲騰兩下翅膀,飛到一旁,再一動腿,立馬發現不同,一個照舊嘎吱吱,一個則靈活無聲。

又把那個靈活的膝蓋來回摺疊伸直,火仙鶴歪頭晃腦一番,開始向蹲着的唐力慢慢靠近。

唐力伸手在火仙鶴的另一個膝關節塗個均勻,它趕快雙腳來回活動,發覺順暢無比,立時歡快的不住錯腿跳躍,像是跳舞。

唐力只好耐心等待,陳咸安也笑而不語。

等那火仙鶴終於過了興奮勁,唐力就開始給它每個可活動的地方,都塗上滑油。

這個機關鶴越加配合,塗到腳踝就抬腳,塗到左翅就把整個左翅伸直,塗到脖頸則跟個高歌的白鵝似的,曲項向天歌……

唐力對這親手拼裝的機關獸了如指掌,每一個機括活動處都給塗到,塗完後才放任機關鶴在後院歡騰。

陳咸安點頭贊道:“很好,你很會用機關,這種妖丹做得機關禽獸,余魄較多,想法單純,你對它好,它就對你好,以後用起來更是得心應手。”

“這都是師父平時有意無意提過,弟子才能記得清楚,有所習用。”

“行了,別光說這些沒用的,你說說,你到底為何一定要客居?你若說不好,小心我再砸你,這回可不是砸破皮兒那麼簡單!”陳咸安側過身一甩袖,裝着仍在生氣。

唐力想笑不敢笑,只好道:“實不相瞞,弟子前兩天闖無情子難關……”

唐力就把怎麼去丹市一事說個清楚,直講到李多善的部分。

“……弟子本想去那快關門的雜貨鋪淘淘,沒想到那夥計頗為精明,很會做買賣,我們倆就聊了起來,才知道他家店主遇難,他得了繼承店鋪的遺囑,只是眼下還沒過戶,進貨困難,所以想經營法器看看……”

“你想一試?”陳咸安也來了興趣。

“徒兒真是有這痴心妄想的打算,想做些一階法器,拿去碰碰運氣。”

陳咸安扭過臉,眉眼一斜,歪笑道:“你可要想清楚,他那是個雜貨鋪,你可別陪得血本無歸,再說你哪來的靈石入股?”

唐力如實回過。

“什麼?你才多大點,居然跟冰魔峰的人借靈石?你沒聽說過,冰魔峰的人信用第一,你若還不上,那個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