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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康先生,現在我們就來談談你藏匿起來的那些賬本,名單的事情吧!”唐崇信轉移了話題。

康鈞儒知道下面唐崇信肯定是想要逼問他這些賬本名單了,而這是他的利器,他要在關鍵時候將這些證據向大眾公開,給那些貪贓枉法之徒以重擊,自然是不會拱手相讓。

“唐司令,你想要知道什麼呢?”

“當然是你這上面記錄了什麼,又把這些東西藏在哪兒了。”

“這個問題,唐司令有點為難我了,我已經說了,那是我的護身符,有誰會把護身符拱手讓人的呢?尹修文這老賊不能從我這兒得到它,其他人也一樣,都別打這個主意,趁早斷了這個念想。”康鈞儒斷然拒絕將賬本交出。

唐崇信一聽,臉色一變,凶相畢露:“康先生,我勸你最好識時務一點,這兒是什麼地方,尹修文自然是拿你沒辦法,可我想要的東西,又有幾個人能拒絕得了的?”

“唐司令,難道你是想要利用職務之便,逼迫我交出這份賬本,想趁機升官發財還是想佔為己有以敲詐勒索?”康鈞儒針鋒相對,毫不讓步。

這時,龔培元又回到了審訊室里,他看見康鈞儒正在質問唐崇信,唐崇信的臉上怒氣沖沖,他立馬衝到康鈞儒的面前,揚手打了康鈞儒一巴掌:“反了你了,竟敢這樣跟我們司令說話,司令,甭跟他廢話了,大刑伺候,我看他能狂到幾時?”

康鈞儒的臉頰上出現了五個明顯的指印,嘴裡有點咸澀的味道,他扭頭將血水吐掉,冷冷地望着龔培元和唐崇信。

“康先生,我們先禮後兵,你要是識時務的話,就趁早把這些賬本交出來,否則的話,可就應了那句話了,站着進來,躺着出去。”唐崇信繼續威脅道。

康鈞儒知道,自己今天恐難活着離開這間審訊室了,對於這個結果,並不出乎他的意外,也早就有了思想準備,尤其是被捕之後,他更清楚自己的命運會是什麼,其實從參加革命的那天起,他們這些熱血青年就做好了為了實現心中的理想,為了建立一個昌明的國家,甘願拋頭顱,灑熱血的心理準備,這些人中間,有彭若飛,有譚鴻銘,有金翊軒,有許許多多的仁人志士,也包括他自己。

“如果唐司令一定要這麼做的話,我能奈你何,但我若是死也不交,你又能奈我何?”康鈞儒大義凜然地說道。

龔培元見康鈞儒並沒有開口的意思,便朝審訊室內的兩名打手努了努嘴,兩名打手會意,將康鈞儒從審訊椅子上解開,直接按在了老虎凳上了。

康鈞儒的膝蓋被皮帶牢牢地綁在了那張狹窄的長凳上,雙手則被捆在了十字刑架上,動彈不得,打手在康鈞儒的雙腳下墊上了兩塊青石磚,康鈞儒頓時覺得自己的雙腿的膝關節處被反向外翻,小腿立馬抽筋起來,他疼得臉憋得通紅,冷汗直淌,呼吸急促起來。

“怎麼樣,這才加了兩塊磚,你就受不了了?”龔培元見康鈞儒一臉痛苦的模樣,冷笑了一聲:“還是快說了吧,否則你的這兩條腿難保。”

“做夢,你們休想從我這兒得到。”康鈞儒喘着粗氣,怒視着龔培元。

“再往上加。”龔培元對打手命令道。

打手抬起康鈞儒的雙腳,又在他的腳下墊上一塊青石磚,康鈞儒頓時覺得雙腿腿骨正在被用力反向掰扯,膝蓋處的韌帶像是被撕裂了,一陣陣鑽心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哼叫起來,他感到自己心跳正在加速,一陣陣心悸讓他感到胸悶氣短。

“快說,那些賬本到底藏在哪兒了?”龔培元大聲吼道。

“放在……放在一個……你們……找不到的……地方,你們……休想……休想拿到。”康鈞儒用盡氣力說道,他雙眼充血,對龔培元怒目圓睜,但目光里沒有絲毫屈服之意。

“加,再加,我看他能堅持多久。”龔培元被激怒了,他沖打手大喊道。

又一塊青石磚墊在了康鈞儒的雙腳下,康鈞儒忍不住慘叫起來,他汗如雨下,覺得自己的膝蓋骨正發出摩擦聲響,雙腿肌肉劇烈顫抖着,而雙腿似乎要離開他的身體了,深入骨髓的疼痛讓他眼前出現了重影,康鈞儒感到他快疼得窒息了。

“再不說,你的這兩條腿就廢了。”龔培元歇斯底里地沖康鈞儒叫嚷道。

“你們……你們……枉費心機……,白日……白日做夢。”康鈞儒緊咬牙關,忍受着車裂般的痛苦。

“再加。”龔培元咬牙切齒地說道。

打手繼續將康鈞儒的雙腿往上抬,第五塊青石磚剛墊上,就聽得“咔嚓”兩聲斷骨的聲響,康鈞儒的髕骨被折斷了,碎骨破皮而出,膝蓋處血跡斑斑。

康鈞儒發出讓人心悸的嘶叫聲之後,便頭一歪,昏死過去了。

在這第五塊磚還沒往上加時,唐崇信忽然想起康鈞儒有心臟病,擔心他萬一受刑不過,心臟病複發而猝死,正要喊停,可還沒等他喊出這個“停”字,康鈞儒的雙腿髕骨就被硬生生地折斷了。

唐崇信連忙走到康鈞儒的身邊,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還有微弱的呼吸,連忙命令身邊的打手:“快,快把上官醫生叫來,讓他過來接骨,還有,讓他帶上治心臟病的藥劑。”

唐崇信怕萬一把康鈞儒給整死了,那他可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這傢伙,敬酒不吃吃罰酒。”龔培元冷冰冰地望了一眼昏死過去的康鈞儒。

“我看他是敬酒罰酒都不吃。沒想到這個康大老闆還是個硬骨頭。這點倒是跟彭若飛有點相像。”唐崇信搖了搖頭:“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康老闆跟彭若飛是一路人,可惜呀,我們手上沒有鐵證。”

上官謙背着藥箱匆匆趕到了刑訊室里,他看見一個身着白色襯衫,額頭上纏着繃帶的中年男子被綁在老虎凳上,腦袋低垂着,雙腿下面墊了五塊青石磚,腿部呈可怕的反折曲線,膝蓋處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