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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手把兩塊青石磚放在康鈞儒的腳下,康鈞儒的雙膝已經骨折了,稍微一抬腿,就感到錐心的疼痛向他襲來,他用力地咬住嘴唇,把嘴唇咬得鮮血淋淋。

“說,把賬本藏哪兒了?”龔培元無視康鈞儒疼得冷汗直淌,痛苦不堪,他們需要的只是口供。

康鈞儒已經說不出話了,只見他喘着粗氣,怒視着龔培元,不停地搖頭。

“加磚。”龔培元讓打手繼續往康鈞儒的腳下加磚。

康鈞儒忍不住慘叫了起來,脖子上青筋直暴,面紅耳赤,呼吸越來越沉重。

“沒想到康大老闆還挺能扛,康老闆,招了吧,說出來了,你就不用這麼痛苦了,我們保證幫你醫治,讓你還像從前一樣,瀟洒倜儻。”唐崇信走到康鈞儒的身邊,蹲下身子規勸他。

“滾開,混蛋,少他媽的假惺惺的,有種你就弄死我。”康鈞儒沖唐崇信咆哮道。

“媽的,還嘴硬,給他再加塊磚。”龔培元向打手努了努嘴。

打手抬起康鈞儒的雙腳,又墊上了第四塊磚。

康鈞儒終於忍不住發出了持續不斷的,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上官謙聽得渾身顫抖起來,他睜開眼睛望着痛苦不堪的康鈞儒,只見康鈞儒雙目暴突,身子後弓,渾身止不住地劇烈顫抖着。

“你們別再對他用刑了,他快挺不住了。”上官謙忽然站起來,沖龔培元大叫道。

“就差這點火候了。”龔培元獰笑着:“說,快說,現在說了還來得及。”

康鈞儒對着龔培元的臉上噴出一口血水,瞪視着他。

龔培元抹了抹臉,一看全是血,又見康鈞儒雖然疼得快背過氣去了,可還是怒目圓睜,龔培元被激怒了,他伸出手去,按住康鈞儒的右腿,然後死命地往下一按,只聽得“咔嚓”一聲,康鈞儒的右腿脛骨被生生折斷了。

康鈞儒發出一聲令人窒息的慘叫聲之後,腦袋便垂了下來。

上官謙連忙衝過去,翻起康鈞儒的眼皮,然後聽了聽他的心臟,發現心臟驟停,沒了心跳,情況十分危急,便快速從藥箱里拿出一支強心針,給康鈞儒注射下去。

上官謙焦急地看着手錶,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可康鈞儒還是沒有絲毫反應。上官謙覺得不能再等了,趕緊給康鈞儒按壓胸口,做心肺復蘇。

唐崇信也急了,走到上官謙的身邊,焦急地問道:“怎麼樣,還能不能救活?”

龔培元見狀,也擠了過來:“媽的,我沒怎麼用勁啊,怎麼就不行了呢?”

上官謙瞪了龔培元一眼,龔培元自知自己有些過火了,在上官謙一而再,再而三地警告之下,他還是一意孤行,對康鈞儒施以重刑,從而導致現在康鈞儒命懸一線,不省人事。

過了好一會兒,康鈞儒蘇醒過來,他看見眼前為了救他而累得滿頭大汗的上官謙,露出一絲慘淡的微笑,而後,又暈過去了。

上官謙連忙用聽筒聽了聽康鈞儒的心跳,發現心臟已經能正常起跳了,又摸了摸他的脈搏,儘管還很微弱,但比剛才幾乎摸不着脈搏的狀態有了很大的好轉。

“現在這個犯人情況很不穩定,不能再用刑了,我的意見是把他抬到我的醫務室去,這人需要二十四小時的監測。“上官謙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向唐崇信建議道。

“行,就按你說的辦,把他先送到你的醫務室去,上官,你一定要保證他活着。“唐崇信知道,現在再對康鈞儒用刑是毫無意義的,先得保證康鈞儒還活着。

“這個我可不敢打包票,這人的心臟本來就有問題,現在受了這麼重的刑,雙腿至少三處骨折,還有韌帶撕裂,肌肉拉傷,這些巨痛對他的心臟也是極大的損傷,他現在之所以還昏迷着,主要是疼痛引起的。“

龔培元撓了撓頭:“上官,你也別說那麼多了,你只要想辦法救活他就行,只要能救活他,多貴的葯都行。“

“哦,我把他救活了,再送到你這兒來,你再把他打得半死?再送到我那兒去?是你吃飽了撐的,還是我吃飽了撐的?“上官謙不無譏諷地沖了龔培元一句。

“咦,你這個上官,怎麼這麼說話呢?“龔培元被上官謙質問得張口結舌。

“好了好了,你們別吵了,還是給他治傷要緊,來,你們兩個,把他抬到醫務室去。“唐崇信連忙過來打圓場。

兩個打手將康鈞儒抬到了上官謙的醫務室,上官謙連忙趕過去,讓打手把康鈞儒抬到了一張舊床上。

“好了,你們出去吧!“上官謙將兩個打手打發了之後,便給康鈞儒接上了一台心電圖儀,對康鈞儒的心跳進行監控,康鈞儒的心電圖顯示他的心跳很不規則,時快時慢,時強時弱,有時呈一直線。

上官謙給康鈞儒注射了緩解不規則心跳的藥物,然後開始處理他的斷腿。剛才在刑訊室里,他只是做了一個簡單的斷腿固定,但之後康鈞儒的雙腿又經歷了一次老虎凳的折磨,先前固定的夾板已經移位,髕骨處的碎骨刺穿肌肉和皮膚,因而膝蓋處鮮血淋漓,而新增的右腿脛骨骨折也是呈開放性的,右小腿的表面就能看見脛骨的斷骨,右小腿處一大片青紫,這是由皮下瘀血造成的。

上官謙無奈地搖了搖頭,根據他以往的經驗,這種刑傷很可能造成骨頭缺血性壞死,康鈞儒這兩條腿極有可能保不住了,下半輩子或許要拄拐,或是坐輪椅了。

上官謙親自給康鈞儒清理傷口,然後用夾板將斷裂處固定好,望着康鈞儒血跡斑斑的兩條腿,上官謙感到自己的心也一陣陣的絞痛,也許,也許康鈞儒也將步彭若飛的後塵,被槍殺在這個魔窟里,一想到這兒,上官謙不由得淚眼婆娑,

旁邊的護士小蘭見狀,不知上官謙為何落淚,輕聲問道:“上官醫生,你怎麼啦?“

上官謙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連忙用手擦去眼裡的淚水:“沒事,眼睛進灰了。“

上官謙趕緊跑到衛生間里,他打開水龍頭,雙手捂臉,止不住痛哭起來,嘩嘩的流水聲掩蓋其憋悶許久的痛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