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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的門開了,洗完熱水澡的傅星瀚被帶進了審訊室,此時的傅星瀚,神清氣爽,乾淨整潔,與剛才臉色慘白,瑟瑟發抖的模樣判若兩人,只是神情落寞,眼神黯淡。】八】八】讀】書,.@.∞o

傅星瀚被帶了進來,雙腳被鎖在了審訊椅子上,倉田從自己的臆測中清醒了過來,連忙將雙腳從審訊桌上放了下來,用手擦了擦臉,清醒一下頭腦,然後開始審訊。

“你叫什麼?為什麼會深夜裡掉進了海里?”倉田用嫻熟的中文問道。

“你們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不讓我去死?”傅星瀚忽然呼天搶地,捶胸頓足地哭喊起來。

倉田智久和中野英夫兩人見狀,不由得張大嘴巴,睜大眼睛望着傅星瀚,眼裡充滿了疑惑。

這個狀況遠超倉田智久的想象,他不解地盯視着傅星瀚:“你是去投海尋死的?”

“你為什麼要自殺?”中野英夫也附和了一句,他的中文雖不及倉田那麼嫻熟,但也很流暢。

“我的萍兒死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啊?”傅星瀚痛哭流涕地飲泣起來。

“萍兒?萍兒是誰?”倉田追問道。

“萍兒,她是我的心上人,是我這輩子的最愛。”傅星瀚喃喃說道。

“可我聽說當時在你落水的地方傳來嬰兒的哭聲。”倉田眼裡露出狡黠的目光。

幸太郎的哭鬧聲是傅星瀚無法迴避的事實,若是否認自己聽見嬰兒的哭聲,顯然倉田會認定他在說謊,在欺瞞,那接下來極有可能是刑訊逼供了,這是自己最害怕面對的。所以傅星瀚別無選擇,只能承認當時有嬰兒在場。

“那是萍兒和我生的孩子。▲-八▲-八▲-讀▲-書,.◇.o≧萍兒死了,我們父子也沒有什麼盼頭了,我要帶着我們的孩子一起去九泉之下找萍兒,讓我們一家三口在閻王殿團聚吧!”傅星瀚說完,把頭埋在手心裡,嚎啕大哭,痛不欲生。

傅星瀚那個悲痛欲絕的樣子還真是令人動容。

“那個孩子是你的兒子?你把他扔海里了?”中野吃驚地望着傅星瀚。

傅星瀚傷心欲絕地點點頭,隨後又悲從中來,一個勁地哭得昏天黑地。

中野突然怒火中燒地瞪視着傅星瀚:“你怎麼能這麼殘忍,你想殉情也就算了,你怎麼能帶着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一起去死呢?你太沒有人性了,你們中國人有句古話,叫做‘虎毒不食子’,你簡直比老虎還兇惡,居然把自己的親兒子給淹死。你……你根本不配當父親。”

傅星瀚抬起淚眼來望着中野英夫,覺得這個日本人挺可愛的,居然輕信了他所編造的故事,還滿腔怒火地控訴他。看來日本人也不是千篇一律的惡魔,也有良善之輩,比如眼前的這位,比如宮澤真一。

”你叫什麼名字?“倉田忽然發問道。

這個簡單的問題卻讓傅星瀚為了難,按照目前日本人對他的判定,他應該是個有錢的公子哥,這樣的話,當初李明陽給他做的那個假身份證上的夥計名字周祥林是不能用的,可臨時編一個名字,萬一日本人去查證的話,查無此人,豈不是弄巧成拙?所以傅星瀚只能用哭泣拖延時間。

”我問你叫什麼名字?“倉田提高嗓音又問了一句。

傅星瀚抬起婆娑的淚眼,喃喃自語道:”將死之人還需要什麼名字,我現在跟阿貓阿狗有何分別?“

傅星瀚一邊喃喃自語,一邊腦子不停地轉動着:張王李趙遍地劉,就姓劉吧,叫劉慕萍。

”我再問一遍,你叫什麼名字?“倉田顯然有些不耐煩了。

”劉慕萍,愛慕的慕,萍水相逢的萍。“倉促之下,傅星瀚只能給自己先起這個名,敷衍一下這兩個日本人,這名字讓有點墨水的中國人一聽,就知道不是爹媽取的,是遇到萍兒之後,自個兒改的名。這樣,就算是日本人去查證,結果查無此人也不打緊,只要推說是自己見到萍兒之後,對她產生愛慕之情,所以就把名字給改了。

傅星瀚心裡默默祈禱,但願這兩個日本人漢語不精,沒覺察出來他的用意,不再繼續追問他的原名。

“劉慕萍?你是說你愛慕萍兒,所以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劉慕萍?我問的是你的原名。”倉田是個中國通,一聽就認定這個名字不是他的原名。

傅星瀚的這個小把戲在倉田面前失靈了,他不免有些沮喪,沒想到眼前的這個日本人挺難糊弄的。

“劉明華。明天的明,中華的華。”傅星瀚給自己取了個自認為最普通的名字,他估計香港應該有百十來人叫這個名。這樣,日本人要查證起來也得費點功夫。

“你在姓名一欄填上劉明華。”倉田吩咐旁邊的記錄員將劉明華三字寫在卷宗上。

倉田按了按桌上的鈴,一個士兵走了進來。

“小澤君,麻煩你去戶籍登記處查一下這個人的情況。”

“哈依。”小澤頓了頓首,隨後出去了。

”劉先生,你家裡還有其他什麼人嗎?我們可以通知他們領你回去。“倉田面帶微笑地對傅星瀚說道。

聽日本人這麼一說,傅星瀚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日本人竟然會放他回去,這可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還以為進來了,想要出去肯定比登天還難,說不定自己會命喪此地。

傅星瀚剛想開口說出利德藥房的地址,可轉念一想,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吧,這兩個日本人對他所編造的謊言毫不起疑嗎?這麼輕而易舉地就放他走了?那個倉田看上去很是狡猾,剛才姓名一事差點就露餡了,這會不會是日本人的一個圈套?

這麼一想,傅星瀚從剛才無以倫比的內心興奮又轉為萬念俱灰的沮喪惆悵:”我沒有其他什麼家人,我只有萍兒這一個親人,可我的萍兒離我而去了,我已經沒有家,沒有親人了。“

”那你和萍兒住哪兒呢?“倉田繼續問道。

”萍兒去哪裡了,我就去哪裡。“傅星瀚依舊一副痴心漢的模樣。

倉田轉頭對中野說了句什麼,中野點點頭,隨後出去了,過了一會兒,中野手裡拿着一架相機進來了。

“中野君,麻煩你給這位劉先生拍張照片,我們待會兒在全港張貼劉先生的尋人啟事,相信會有人來看望這位劉先生的。”

中野英夫拿着相機,對着傅星瀚按動快門,然後把相機交給倉田。

倉田吩咐身旁的記錄員:“你趕快去把照片印出來。”

“哈依。”記錄員接過相機,出去洗印照片了。

倉田智久臉上露出不可置否的微笑,用日語對中野說道:”我覺得這人現在情緒不穩,我看先把他關押起來,也許很快就有人來找他的,到時再問個清楚。“

”嗯,就按中佐的意思辦。“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