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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卉在床榻後聽得分明,七姐真是好手段,這樣一來,祖母非懷疑四姐不可。

姚氏臉色微變,自己的女兒自己最清楚,思萱絕不可能盛情邀請阿語,除非是另有所圖,姚氏怕老太太生疑,忙轉移話題,問:“阿語,你落水之前說如意推你,這又是怎麼回事?”

阿語的戚然之色更甚,誠惶誠恐委委屈屈的懇求道:“這次的事,請伯祖母和大伯母就不要再追究了,就當成是一件意外,就當成是阿語的錯,阿語以後一定足不出戶,安分守己,只要阿語不出來,就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了。”

馮老太太之前還對阿語懷有成見,現在看阿語這樣委曲求全,將過錯全攬在自己身上,也不願說別人半句不是,便覺得阿語實在是個懂事的孩子,讓人憐惜。

馮老太太安慰的拍拍阿語的手,說:“阿語放心,若是有人故意害你,伯祖母定饒不了她,同樣都是阮家的女兒,伯祖母絕不會厚此薄彼。”說著,馮老太太拿出紫檀佛珠,順勢戴在了阿語的手上:“這是五殿下送給你的,能驅邪避穢保平安,五殿下的一番心意,你要收好了。”

阿語訝然,五殿下幹嘛送她這個?他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你好生歇着,待會兒薑湯熬好了,讓丫鬟給你送來。”馮老太太柔聲叮嚀。

“伯祖母,阿語......阿語想回家。”阿語弱弱的說道。

馮老太太沉吟片刻,道:“等你的衣裳幹了,伯祖母就派人送你回去,你且安心的再等一會兒。”說罷,與姚氏一同離去。

姚氏跟在老太太身後,心中錯落不安,剛才老太太話裡有話,什麼同樣都是阮家女兒,絕不會厚此薄彼......難道老太太對思萱起了疑心?

老太太一走,阿語忙叫思卉出來:“思卉,快出來。”

“七姐,你真行,這招就叫以退為進么?祖母心中肯定對四姐生疑了。”思卉開心道。

阿語忙讓她小聲些:“你只管看着吧!有人要倒霉了,待會兒我會先回去,要是期間發生什麼好玩的事,你回頭告訴我。”

思卉歡快的應了一聲,又悄悄的溜了出去。

夏日裡,日頭猛,洗乾淨的衣裳沒多久就幹了,有丫鬟送了來伺候阿語穿上,馮老太太說話算話,派了紫菱來送她回去。

船未靠岸,阿語就看見李叔站在岸上翹首張望,神情甚是着急。阿語沖他揮手:高聲道:“李叔......李叔......”

李叔眯起眼瞅了一會兒,看清是阿語小姐,高興起來,也揮着手大喊:“小姐,小姐......”

上了岸,阿語拉住李叔:“李叔,是娘讓你過來的?”

“是啊小姐,夫人急的不得了,讓我過來看着小姐,我到這裡都一個多時辰了,沒有船肯載我過去,我只能在這裡干著急。”李叔苦着一張臉道。

阿語笑笑,回頭對紫菱說:“紫菱姐姐,我李叔來接我了,你就不用再送了,伯祖母那邊還等着紫菱姐姐伺候呢!”

紫菱看看李叔,笑道:“好吧!那阿語小姐路上小心。”

李叔把阿語扶上馬車,阿語不肯坐在馬車裡,跟李叔並排而坐。

“小姐,您還是進去吧!外邊日頭猛。”李叔勸道。

“沒事,晒晒太陽對身體有好處。”阿語笑道。

李叔拗不過她,只好隨她。

阿語看着路旁望不到邊的良田,問:“李叔,這些田產都是阮家的嗎?”

李叔道:“從這裡到阮家大宅,小姐看到的良田都是阮家的,包括翠湖,也是阮家的產業。”

“那這裡有萬頃之多嗎?”阿語對數沒什麼概念。

李叔哈哈一笑:“那可差的遠了,這裡最多也就六百多頃。”

阿語不禁咂舌,想到神秘空間里的萬頃良田,這六百頃跟萬頃確實相差遠了。

“李叔,咱們原來的田產在那兒?”阿語又問。

李叔的笑容淡了幾分,語氣中透着些傷感:“小姐,轉過前面那個彎,就是咱們原來的田產了,足足有四十頃,現在......十五頃歸了族裡,剩下的歸了四老爺。”

“這麼多?”阿語恨得牙痒痒,四伯父家得了這麼多田產,居然還要剋扣她們的米糧,以次充好,真是個不要臉黑心鬼,總有一天,要叫他們全都吐出來。

見到阿語平安歸來,俞氏懸着的心總算落下。阿語心知在湖上發生的事瞞不過娘,第一個管不住的就是六哥那張大嘴巴,與其讓別人告訴娘,還不如她自己來說,所以,阿語輕描淡寫的把落水的事說了一下,最後又把五殿下送她的紫檀佛珠給娘看。

俞氏聽的後怕不已,拉過阿語,將她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確定沒事,這才長舒一口氣,自責道:“都是娘不好,娘沒有拉住你。”

“娘不要這樣說,都怪阿語自己不謹慎,四姐非要六哥把我拉去,我就知道她沒安好心,只是沒想到她敢這樣做。”阿語道。

元香插嘴道:“小姐,您以後再不要跟四小姐和六少爺一處玩了。”

李嬸氣不過,問:“那這事長房老太太可知道了?”

阿語又把跟伯祖母的對話複述了一遍,俞氏聽了,疼惜道:“阿語,你這樣做是對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四姐畢竟是你大伯母的心頭肉,你伯祖母對她也是疼愛有加,以後你就跟那邊少來往,咱們安分守己的,她們想找麻煩也沒機會。”

“夫人,咱們小姐夠安分守己了,還不是照樣受欺負,我看這事不能就這樣算了,長房不是最顧臉面么?咱得鬧,讓她們看看,咱們也不是好惹的。”李嬸氣哼哼的說。

俞氏瞪了她一眼:“你說的輕巧,鬧,怎麼鬧?咱們拿什麼跟長房鬧?再說了,鬧僵了,對咱們又有什麼好處?且不說長房,老太太那裡也難以交代。”

李嬸道:“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橫得怕不要命的,我就豁出這把老骨頭去,也要為小姐討個公道。”

俞氏氣道:“你聽你說的是什麼渾話?那咱們以後還能在阮家呆下去嗎?”

李嬸見夫人動了怒,氣焰立馬焉了下去,不敢再多嘴。

阿語瞧李嬸那敢怒不敢言,萬分憋屈的樣子,好笑之餘也是心生感動,忙打圓場:“娘,李嬸,這事我雖然沒說是誰做的,但是伯祖母心裡跟明鏡似的,眼下是因為五殿下還在,伯祖母不得不顧着阮家的聲譽,有道是家醜不外揚,等五殿下離開阮家,伯祖母肯定會責罰四姐的,且不說是為了給阿語一個公道,單是為四姐的將來着想,伯祖母也不能再縱容她的。”

俞氏聞言倍感驚訝的看着阿語,阿語竟然能把事情看得這般通透,之前阿語的表現,她還能用懂事聰慧來解釋,但現在阿語的這番話,若非有洞察人情世故的能力,是絕對說不出來的,就連她這個看慣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之人都沒有想到,更別說阿語還是個得了失魂症三年之久剛剛醒轉的孩子。這......這還是她的阿語嗎?

察覺到娘眼中的疑惑,阿語驀然驚醒,剛才她鋒芒太外露了,忙訕笑道:“這些是三姐分析給我聽的,我想三姐說的很有道理。”

俞氏這才釋然,原來阿語是聽思真說的,思真這孩子看起來溫柔怯懦,卻也是有些見識。'